冼虞下午又給躍躍上了一點鋼琴課。
這些樂器她小時候也學過，教小孩子沒問題。
躍躍還精神充足，眼神熠熠。
可她本人，卻已經像是需要充電的手機，還剩19%，亮起紅燈的那種。
已經超過了她的鹹魚閾值。
冼虞一手撐在腰上，一手揉著，“躍躍，今天鋼琴就先學到這裡了，你先玩著。”
說完，她身體像是無骨的那般，軟綿綿地往沙發倒去。
“媽媽！”
躍躍跟著冼虞，走到沙發邊上，嘴甜道：“媽媽辛苦了！”
說話的時候，小手還在冼虞肩膀上按摩。
冼虞笑了。
小孩子這力度，就跟羽毛撓癢癢似的。
“謝謝躍躍。”
“不用謝，”躍躍認真道，“媽媽，你現在好像一條魚。”
冼虞：“……”
“我是一條鹹魚。”
她逗躍躍，“你知道什麼是鹹魚嗎？”
躍躍揚起急切：“知道，我知道，爸爸說，媽媽像一條鹹魚。”
好哇！
冼虞沒想到柏翊然還跟孩子這樣說，她抓住了他的話角！
她循循善誘：“爸爸為什麼說我是鹹魚？”
躍躍沒有防備，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通：“爸爸說你躺著的時候這樣子，好像一條魚。”
小孩兒還給冼虞演示，雙手緊貼著腿，跟站軍姿似的。
冼虞扶額。
自己睡覺的時候是這個形象嗎？
她不承認。
“還有嗎？”
躍躍想了想，道：“爸爸還說，媽媽你不想做事情的時候，看上去很閒，所以才說你是閒魚。”
“還讓我不要拉著你做事情。”
“因為就像小魚一樣，每條小魚休息的時間有長有短。”
“對了，媽媽，爸爸昨天給我買了小魚，你要去看嗎？”
小孩兒眼睛亮閃閃的，冼虞躺了一會兒，感覺已經好多了，也不忍拒絕這雙滿懷期待的眼睛。
“行啊，去看看吧。”
她倒要瞧瞧柏翊然買來的魚跟她這條鹹魚有沒有相似之處。
兩人來到房間。
躍躍興奮地給她展示新夥伴——一缸小魚。
“這是小白，這是小紅，這是小黑。”
躍躍取名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按照顏色。
她指著石頭後麵的一條魚道：“媽媽，你就跟這條漂亮的小紫一樣，總喜歡窩在一個地方不動。”
冼虞抿唇。
她還得謝謝躍躍這個時候還不忘誇她漂亮。
不過，這條小魚的確好看。
“爸爸說，當一條閒魚也很好，”躍躍一雙胖乎乎的小手貼著魚缸，“像小黑這樣每天遊來遊去也很好，因為大家都是小魚，沒什麼不一樣。”
冼虞眨眨眼，手指一貼近靠進小黑的水缸麵，小黑就像是被她吸引了一樣，向她遊過來。
柏翊然還聽有哲理的，這次就放過他吧。
看在他表現好的份上，冼虞嘴角微微翹起：“來，我們給小魚兒喂吃的。”
冼虞終究還是當了一條鹹魚。
因為柏翊然主動攬過了講藝術課的任務。
“看了你剛才上鋼琴課的狀態，我怕你講著講著睡著。”
冼虞裝作沒看到柏卷王眼裡的嫌棄，畢竟她占了便宜。
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揮揮爪子，“好的好的，你說得對，放心去吧。”
跟迫不及待送孩子上幼兒園的粗線條家長一樣。
柏翊然：……
也太高興了。
他牽起躍躍的手，“躍躍，走吧。”
房間裡隻剩下她自己，所以，當肚子咕咕叫的時候，聲音格外明顯。
冼虞手一撐，起身去廚房。
之前都是柏翊然打開冰箱，她還是第一次打開柏家的冰箱。
彆的不知道是不是柏翊然收拾的，但那一盒包子肯定是柏翊然收拾的。
她昨天親眼看著他放入保鮮盒，但沒想到這家夥卷得還挺有強迫症。
裡麵的包子還是按顏色大小排序放置。
冼虞自己房間裡的冰箱，東西都是隨便一放。
她都不敢染指這個保鮮盒了，怕激起柏翊然的強迫症。
但她又隻想吃包子。
也隻會熱包子。
“餓了？”
是柏翊然的聲音，冼虞被嚇了一跳。
“你走路沒聲啊。”她扭頭。
柏翊然走過來，“是你看冰箱看得太專心，我還以為你在看我們家保險櫃。”
“你們家保險櫃的財產又沒有我的份，”冼虞給主人讓位，“但冰箱裡的東西有我的份。”
她指著包子，“我昨天幫忙包了。”
“那就拿出來吃了。”柏翊然都不用走到冰箱麵前，直接長臂一伸，就拿到了。
有柏翊然在，她不用動手，了得輕鬆：“你怎麼下來了？”
柏翊然將包子放進微波爐裡，“你們一脈相承，躍躍喊餓了。”
冼虞笑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驕傲，“我倆的基因傳承太強了。”
也不知道驕傲什麼。
或許是太高興，下午茶吃撐了，回到家吃完飯，冼虞依舊捧著一碗粥磨磨蹭蹭地喝。
和冼祁暴風吸入的樣子對比太明顯，於蘭更關心了。
冼虞打定主意明天不能再這樣，道：“我想早點睡，太飽了睡不著。”
怕父母問更多，她三兩下吃完，就說上去洗漱睡覺。
等人上去了，於蘭欲言又止，最終小聲道：“昨晚小虞去了放舞服那件雜物房。”
冼方舟和冼檀、冼祁這幾個大老爺們都知道那間雜物房放的是什麼，平時從不會過去，也不會提起。
怕勾起小虞的傷心處。
…
冼虞睡前收到了柏翊然發過來的躍躍晚安照。
在她回了一個表情包後，視頻通話打過來了。
這是她們之間的暗號。
如果她回了，那就說明方便視頻通話。
一接通，就是躍躍的小肉臉。
“媽媽！我要睡覺了，你要睡了嗎？”
冼虞給躍躍展示了一下她正躺在床上，“我也要睡了，晚安哦。”
還有一句話沒說的是——再過兩個小時吧。
當代年輕人，說完晚安後都要再衝兩個小時的浪。
但她沒說出來，畢竟要給小孩子做個表率。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天性作祟，冼虞在躍躍麵前挺注意形象的。
不那麼鹹魚，吃飯葷素均勻不挑食，裝裝早睡的樣子。
“媽媽晚安！”躍躍相信了，乖乖將手機還給柏翊然。
柏翊然的樣子在鏡頭前一閃而過。
冼虞並沒有看清對方薄紅的耳朵。
柏家。
柏翊然看著黑了的屏幕，睫毛微垂。
剛才接過躍躍遞過來的手機，不小心看到屏幕裡的冼虞。儘快飛快收回了視線，但記憶力很好的他還是不可避免記住了那一幕。
他還是第一次直接看到女生的房間，也是第一次看到穿睡衣的異性。
哦，躍躍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