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虞這話卻很得躍躍歡喜。
躍躍朝柏翊然撲過去。
柏翊然一把撈起躍躍，還嫻熟地把躍躍往天花板上一拋。
冼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你們玩得這麼狂野的嗎？
是她保守了。
看來躍躍還是對她手下留情了，起碼她不用和躍躍玩這個拋物遊戲。
她玩不起啊。
冼虞怕躍躍心血來潮讓她也參與拋物遊戲，連忙道：“那個，你們先玩著啊，我去廚房看看做什麼菜。”
躍躍聽到，飛快拍柏翊然：“爸爸，快把把我放下來！”
“怎麼了？”柏翊然不解。
不是正在興頭上嗎？
“爸爸！”躍躍一臉急切，“媽媽去廚房了！咱們還不快追上去？”
柏翊然滿頭霧水，“去廚房怎麼了？”
躍躍大驚失色：“爸爸，你腦袋壞了嗎？”
她如同一隻小猴子，扒拉著柏翊然，想爬到頭上看看柏翊然的頭有沒有問題。
“你忘了？媽媽做的菜可難吃可難吃了！”
躍躍一連說了三個“難吃”，柏翊然認為，可信度相當高。
“……是嗎？”
說完，他夾著躍躍就往樓下廚房跑去。
他沒吃過冼虞做的飯菜，真的這麼難吃？
躍躍被爸爸夾在臂膀之下，刺激極了，覺得比做過山車還刺激，不由歡快地尖叫大笑起來。
一時間，好像整棟房子都是躍躍的聲音。
冼虞自然也聽到了。
不知道又在玩什麼？
她的嘴角也不用翹了起來。
隻是，這聲音怎麼越來越近了？
“媽媽！”
冼虞回頭一看，隻見柏翊然喘著氣夾著躍躍站在廚房門口。
“你們這是什麼姿勢？”她好笑。
跟夾挎包似的。
柏翊然聞言，立馬放下躍躍。
躍躍小嘴巴比小腦袋要快，口出“狂”言，心直口快：“因為媽媽做飯不好吃，爸爸非常著急……”
“唔……”
嘴巴被捂住，躍躍再也說不出話來。
冼虞：……
知道她是廚房殺手，是親女兒沒錯了。
柏翊然麵不改色，選擇直接跳過這個話題，說道：“我來做飯吧。”
冼虞立馬退位讓賢。
她實話實話：“我廚藝的確不好。”
剛才下來，也隻是看看有沒有預製菜、半成品。
冼虞擰擰躍躍的小鼻子：“我不做菜，你放心了吧？”
躍躍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抱住了她的腿撒嬌。
“媽媽，你不用學做菜，現在有爸爸、有阿姨做菜，等躍躍長大了，躍躍做菜給你吃。”
冼虞摸摸小孩兒的頭，沒打擊孩子的一番好意。
可是，寶貝啊，你媽媽我很快就沒阿姨做菜了啊。
躍躍見勸住了親媽不下廚，也就放心了，小人兒在廚房耐不住，就去客廳玩了。
冼虞猶豫了下，還是留在廚房幫忙了。
她和柏翊然又不熟，讓他一個人做菜不好。
彆的做不了，洗菜還是行的。
柏翊然沒壓住好奇心，洗砧板時，裝作不經意閒聊：“所以，你的廚藝到底如何？”
冼虞回想了一下，真誠道：“十二歲那年，我為了表達對家人的感情，親自下廚，最後一家五口全進了醫院。”
all kill。
從那之後，家裡人不許她踏進廚房一步，廚房就是她的禁區，她經手的每一顆鹽都要登記。
柏翊然搶過冼虞手中的菜，很堅決地道：“你出去和躍躍一起玩吧。”
他不想進醫院。
冼虞：……
她麵露惋惜。
畢竟以後她總要自己開火做飯，還想跟著偷師錘煉一下廚藝來著。
沒想到，還是被嫌棄了。
最終，冼虞還是出去跟小孩兒玩了。
當廚房裡傳出陣陣菜香，瞎玩了一早上的冼虞和躍躍，也無心玩耍了。
再好玩的玩具，到了美食麵前，都沒有可比性。
“媽媽，”躍躍趴在地毯上，“你說爸爸做什麼好吃的了？”
冼虞幽怨道：“我哪裡知道？你爸爸把我趕出來了。”
躍躍雙手撐著肉肉的小下巴，吸溜了一下口水，毫無靈魂地道：“爸爸壞。”
冼虞：“……”
還不是因為你先揭發了。
小孩子，真鬼靈。
“你敢不敢當著你爸爸的麵說這句話？”
躍躍轉頭，眼睛滴溜溜的，“不敢，因為爸爸也是好爸爸。”
冼虞好笑。
小孩子就是這樣。爸爸媽媽可以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偶爾也是壞爸爸媽媽。身邊的小朋友可以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偶爾嘴上卻說“我再也不和你玩了”的話，可在說完後不久，就親親熱熱粘在一起，將放的狠話拋之腦後。
她努力回想自己小時候的腦回路，試圖努力融入躍躍的思維，引導她不要隨便將壞爸爸之類的詞語說出來，容易傷人。
“噠。”
廚房門開了。
躍躍蹦起來，大聲喊：“爸爸！你做菜真好吃！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最厲害的爸爸！”
冼虞：……
得，小家夥無師自通。
她完全不用擔心躍躍為人處世的情商。
特彆是對她爸的。
冼虞拍拍屁股站起來，洗手吃飯。
飯桌上擺了四菜一湯，三碗飯。
筷子勺子已經放好了。
躍躍坐在兒童座椅上，興奮道：“我要吃蝦仁，不要肝尖兒。”
柏翊然夾菜的動作一頓，“挑食不好。”
但也沒強迫孩子吃。
畢竟這樣不吃，從其他菜補回相應元素即可，畢竟世間食材千千萬。
轉頭一看，冼虞夾菜也避開了這個菜。
“你也不吃？”
冼虞禮貌一笑：“我不吃內臟。”
柏翊然點頭。
不愧是親母女，一脈相承。
冼虞這頓飯吃得很嗨皮，她享受地喝完嘴巴一口湯，長歎出來。
“今天這頓飯，我總結為有兩個好吃。”
躍躍很捧場：“媽媽，哪兩個好吃？”
冼虞：“這也好吃，那也好吃。”
“咯咯咯！”
“哈哈哈！”
兩種不同的笑聲交織在一起，飯廳裡充滿歡樂的氣氛。
冼虞直視柏翊然的眼睛，真誠讚美廚師：“柏翊然，你做的菜很好。”
“蝦仁鮮嫩，番茄多汁，那個紅燒肉，我用湯汁拌飯都能吃一碗。”
她沒做菜的時候沒處理，現在情緒價值必須給夠。
而且，是真的好吃，意外地好吃！
柏翊然耳根有點熱，“謝謝讚美。”
桌子上的光盤就是對廚子最好的讚譽。
他有點受不住冼虞的目光，起身收拾碗筷。
冼虞連忙道：“我來，我來！”
柏翊然都做菜了，收拾碗筷理應她來做。
“不用，東西不多。”柏翊然道。
最後，冼虞還是搶到了幾把筷子。
她把筷子放進洗碗機裡，虛心討教：“你是怎麼練習廚藝的？”
柏翊然看了她一眼，“你想學？”
冼虞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非常想！”
柏翊然認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學習過程，“我在國外留學時，有一天廚師請假，我懶得出去吃，就想著自己做一下。”
“我看了一些視頻，就按照視頻上教的做，做出來味道還不錯。後來每次做菜前，都會上網看一下這道菜的做菜過程，沒特地去跟人學過。”
“久而久之，就這樣了。”
冼虞摸摸下巴，凡爾賽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也想這樣。
“你就沒有迷糊過酌量這個詞？”
柏翊然奇怪，“酌量就是酌量啊，我看著差不多就行。”
冼虞豎起大拇指，“天生廚師聖體。”
她仰頭望向柏翊然，雙手合十：“之後我可以留在廚房看你做菜嗎？”
“真的想學，拜托了！”
家裡的廚房她是彆想碰了，隻能出來禍害，不，都出來參觀彆人家的廚房。
柏翊然睫毛一動，扭頭：“可以。”
“太好了！謝謝！”冼虞簡直心花怒放。
激動之下，她習慣地拍了拍柏翊然的肩膀。
平常她為了表達對大哥二哥的感謝，經常這樣做。
當她反應過來麵前的人不是大哥二哥時，拍都拍了。
事情已成定局，她決定裝作沒發生過這件事。
“哈哈哈，那我就出去了！”
穿堂風吹起簾子，簾子起了又落。
柏翊然瞥了一眼被冼虞碰過的地方。
雖然隔著衣服，可那一片的皮膚，似乎都變熱了。
柏翊然在廚房多待了一會兒才出去。
客廳裡很安靜，沒看到人，他上了二樓，走進躍躍的房間。
地毯上有兩條長條形狀的東西癱著不動。
走近一看，冼虞和躍躍，兩人的腿部，都裹著一條毯子，再看旁邊的小美人魚童話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估計是cos小美人魚。
隻不過，現在是兩條睡著的小美人魚。
柏翊然輕手輕腳拿來兩條薄被，蓋在兩人身上。
凝視著兩張相似的睡顏，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嘴角早已翹起溫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