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臻摸了何淑麗的屍體，看到一些記憶：“我看的記憶是何淑麗的，就算杜秋意動了手腳，我也看不到，但在手術前，杜秋意對何淑麗噓寒問暖，何淑麗把杜秋意當一見如故的好友，還把妹妹不是親生的事情當遺言，說如果她下不來手術台，希望杜秋意能幫忙，找妹妹的親生家庭，記憶裡的杜秋意，表情古怪，好像她知道何淑麗妹妹的身世。”

顧連城突然想到：“樊城醫院的前身，是私人開辦的保濟醫院，十四年前，杜秋意還沒出國，正在樊城醫院實習，不會是她調換的吧，那時候杜秋意不過十幾歲，如果是她做的，動機呢？”

薑臻眼裡閃過辦法：“你們找證據判她死刑，我摸摸屍體就知道了。”

顧連城：……“從長計議。”

……

杜秋意有些緊張，本來何淑麗並不是非死不可，但她竟然知道妹妹不是親生的，如果找下去，憑著萬家的能力，一定會發現調換的蛛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

調換孩子這門生意，持續幾十年了，挑選大戶人家把孩子調換，等到孩子繼承家產，必須捐獻一半出來，十幾年前她師傅收她入門，那時候為了鍛煉，她就用何淑麗的妹妹，和院長夫人家的女兒對換，來練練手，後來師傅被炮彈擊中遭了天譴，她又出國，這門生意徹底斷了。

回國這半年，她決定重新經營，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決定收手了，至於那些換錯的，就繼續錯下去吧。

……

顧連城還有一天婚假，他和薑臻說：“樊城的冬天很冷，明天我們趕集，囤一囤過冬的物資，把需要買的東西買齊吧。”

薑臻之前就想買點鍋碗放空間裡，連忙說好，第二天，帶著四個孩子，顧連城開了輛輕型卡車過來，給孩子們都抱上了車廂裡。

薑臻意外：“你不會是從部隊開來的吧，合適嗎？”

顧連城笑著解釋：“我外公在樊城有個紡織分廠，舅舅在經營，車是前幾年從國外和機器一起進口過來的，兩台卡車，解放的時候，捐了一台給運輸隊，廠裡留了一台。”

雖然到1953年，就要私轉公，但在私轉公之前，還是可以自家用的。

顧連城母親家那邊，是大戶人家呀，薑臻有些小小忐忑：“結婚前，你也沒說。”

相親結婚的時候，顧連城處於剛重生，考慮的根本不是身外之物，而是如何保全家人平安的事情。

他道：“舅舅家裡也一團麻煩，我母親去世前，和我們姐弟幾個說過，不要去和舅舅家分那個紗廠了。”

薑臻搓搓手，顧連城家的東西，她不好提意見。

顧連城看著薑臻遺憾的樣子，問道：“你想分？”

薑臻：“有點想，但我跟你的關係，實在不好意思叫你去和親舅舅搶。”

她突發奇想：“這調換孩子會不會是門生意，你舅舅是你舅舅嗎？”

顧連城：……“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不會的。”

……

集市上，薑臻趁著顧連城看不見的時候，買一點鍋碗瓢盆放到空間裡，買著買著，碰到齊醫生陪著安秀青，采買過冬物資。

安秀青主動打招呼：“早知道你們來，我們就約著一起了，齊醫生找農戶約了個牛車，回去的時候，可以捎上你們。”

顧連城冷漠拒絕：“不用，我們也有車。”

看到停在一旁的卡車，安秀青內心受挫，顧連城家境其實很好的，他母親家那邊是大資本家，記得顧連城外祖父，1915年辦起了紗廠，之後在全國開了六家分廠，現在萎縮到了三家，但之前，紡織生意可是做到了南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後來在那場運動中，從顧連城外祖父家的地窖裡，抄出了幾萬兩金銀錠，最後他家個個受到牽連，下牛棚的，逃出國的，上輩子顧連城死了看不到，這輩子他能看到了，就算顧連城重生，看他有什麼辦法和時代抗衡。

安秀青覺得，顧連城冷漠，說明心裡在意，沒想到，顧連城還在意她，但這些都沒有用了，她不會為了那點在意，頭昏腦漲。

她和齊醫生之間的威脅已經沒有了，也就不在意齊醫生和何淑麗上輩子，其實相愛過的事了。

……

安秀青盤算著過冬要買的東西，她記得，等到兩三年後，從1953年開始，糧油肉票、統購統銷，取締小商販，所有東西都要憑票購買。

還是現在好，集市上能自由買賣，趕著這兩年，能多買就多買點，

安秀青看中一簍上好的木炭，冬天做個火桶，窩在裡麵很舒服的，她笑瑩瑩的轉頭，想喊齊醫生，卻看到齊醫生跑去一個小姑娘跟前，聽到齊醫生跟那個小姑娘說話。

“你是何淑麗妹妹吧，聽她提起過，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她還說，解放了，女孩也能上學，她趕不上好時候，但你能趕得上，她說等她身體好了，要掙錢供你去讀醫學院，將來當個醫生。”

小姑娘眼睛發紅，哽咽：“齊醫生，你是個好人，謝謝你幫過我姐姐，也謝謝你沒有看不起她。”

齊俊海喉頭發酸，看著她麵前的炭：“家裡正好要買炭過冬，這兩簍我都要了。”

何淑蘭感激：“謝謝齊醫生，我給你背過去。”

安秀青一看齊醫生已經定好，心裡非常不願意：“齊醫生，這些炭的品質不好的呀。”

齊俊海連忙叫她小聲點：“快彆說了，被聽到她多難過，用起來其實差不多的。”

安秀青咬著唇，看齊醫生和矮小的何淑蘭肩並肩，各自背著一簍炭，往牛車那邊走，她頓時憤恨不已，解決了何淑麗，怎麼又來個何淑蘭？

……

薑臻叫顧連城看：“你看安秀青的表情，有點可怕。”

顧連城看到了，安秀青變了，從她把她小姨當許願神燈、並且心想事成後，她變的好陌生。

顧連城看了一眼就不願意再看：“何淑麗的妹妹還小，現在不至於有危險。”

薑臻點點頭：“那倒是，釜底抽薪，隻要杜秋意早點死，那比防著有用。”

顧連城語重心長：“你答應過的，不做違法的事。”

薑臻連忙保證：“我又不傻，走吧，買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