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搶修道路的名義,一共隻挖出來那一具屍體,道路修好,顧連城接到通知,上麵最終定下來,火化遺體,等將來時機成熟,再將骨灰交給薑兆和薑糖。
聽到這個消息,顧連城心裡多種情緒交織,他本以為,組織上會找薑臻問話,但組織上考慮的更周全。
蕭建州道:“薑臻確實有個雙胞胎妹妹,叫薑真,在她父母看到海市蜃樓的時候丟的,根據掌握的線索,專家們推測,那時候的薑真,已經不在我們這邊的世界了,這次的海市蜃樓,機緣巧合下,她又回了來,姐妹來不及相認,她姐姐就被土匪殺害了,哎……不幸中的萬幸,兩個孩子救了下來。”
有些話,本不該顧連城多問,可他怕隱患,替薑臻問一問。
“組織上,不問問薑臻,她來的那個世界?”
蕭建州道:“你呀,關心則亂,她過來後,連生紅薯和普通的白開水,都當珍饈美味,可見她來的世界異常艱苦,甚至比不上解放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在那種環境下成長,她的警惕心非常高,或許她看我們,會覺得很淳樸善良,她就像一個想退休的獵人,隱藏在羊群裡,也把自己當成普通的羊。”
“但這時候,你去找她,說我知道你是誰,你猜她會怎麼做?”
顧連城說:“如果是我,我會馬上逃走,找個我認為安全的地方,把自己隱藏在芸芸大眾之中。”
蕭建州點頭:“不錯,才剛解放,山裡還有沒剿淨的土匪,邊疆尚不平靜,她想逃跑不是難事兒,如果越過了邊境去到他國境內,損失大不大,或者現在給她關起來審問研究,她會立刻把我們當做敵人,說的話能有可信度嗎,我們還無從考證真偽,兩條路都走不通。”
顧連城不敢想那樣的後果,薑臻名義上是他妻子,他隻覺得責任重大:“組織上需要我怎麼做?”
蕭建州叫他不要想太多:“你就平常心生活,讓薑臻把她自己當做家庭的一份子,讓她在這個世界上,多了牽掛,有了歸屬感,有了信任感後,她自己會主動告訴我們。”
顧連城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
顧連城一早走了就沒回來,帶口信說搶修道路,他不在正好,薑臻把院門一關,帶著四個小家夥進到空間裡。
末世貧瘠,種子嬌貴難維護,沒什麼東西能種,空間一直空著,到了這裡之後,適應的很好,剛認識那天,顧盼放進來寄養的兩隻小雞苗,已經長到半斤左右的幼雞大小了。
可惜這小姑娘被賣雞苗的騙了,這是兩隻公雞,不能下蛋,顧盼氣的哇哇叫:“我說要母雞苗的,還多給了兩分錢呢。”
薑臻安慰:“沒事,我們可以吃肉。”
薑兆精打細算:“媽,這麼大的空地,我們再買些母雞苗吧。”
養雞鴨有味,薑臻可不想空間裡彌漫著臭臭的氣味:“那不能多,隻能養幾隻蘆花母雞下單,那個小池塘,倒是可以多養點魚苗。”
顧回興奮的在空地上跑了一圈:“嬸娘,我們種點菜吧。”
“行,再種點果樹,就有吃不完的果子了。”
菜肯定是要種的,現在是冬天,不好買種子和樹苗,得等到開春,不過可以先規劃上,把地翻出來,先種一點冬天能吃的菜,不然萬一被發現了,還能說是在外麵買的。
問了幾個小孩,他們說這裡的冬天,吃過白菜、韭菜、蘿卜,但吃的最多的,還是土豆和紅薯,從秋天一直吃到來年春天。
薑兆隱隱感覺不對勁,媽媽是沒下過地,可這些常識怎麼還需要問他們小孩呢。
他忙說:“媽,外麵的氣候現在種什麼都來不及,所以種子不好買了。”
顧回舉手:“大姑家裡每年都留好多種子,我們要一點。”
薑臻一拍腦袋:“對哦,就說留著明年開春種的,然後我們偷偷在空間種。”
空間裡的氣候一年四季都是最佳種植期,隨時能種,空間的氣候非常舒適,大家都是把棉襖脫了的,一直到外頭有敲門聲,才不情不願出了空間,冷的馬上把棉襖裹緊。
“好想呆在空間裡不出來了。”顧盼吸吸鼻子,冷的跺腳。
薑糖狠狠點頭,表示讚同,要是能在空間裡過夜,那就更好了,可惜不行呀,媽媽說空間等級還不夠。
敲門聲敲得有些急了,薑臻和孩子們打賭:“猜猜是誰?”
“小叔叔。”
“大姑。”
“隔壁討厭的壞蛋。”
薑臻把院門打開,是顧姣霞,孩子們的大姑來了,帶了點白菜粉絲和大米過來。
……
白菜粉絲大米,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顧姣霞帶了來,她家裡就沒得吃,薑臻心裡有小小的內疚,她並沒有拿真心待人,顧連城大姐,對她卻是掏心窩子。
顧姣霞早上聽了個事,不放心趕緊過來看看:“齊俊山舅舅一家被土匪殺害了,你們一大早沒聽到隔壁動靜嗎?”
薑臻:……“隔壁是有點動靜,但他家哪天都要鬨騰一下,不是婆媳爭鬨,就是夫妻不和,不知道是這樣嚴重的案件,怎麼能確定是土匪做的呢?”
顧姣霞捧過熱茶,還是覺得心寒:“他舅舅家,有個兩歲的娃娃都被滅口,肯定是土匪,就是不知道,是怎麼惹上土匪的。”
薑臻覺得這樣判斷太武斷了,但如果人剛死不久,她可以從屍體的大腦裡,探知點記憶!
薑臻馬上說:“大姐,你幫我看半天孩子,我去找顧連城,讓他晚上回家睡,出了這樣惡劣案件,我一個人不敢帶四個孩子。”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快去,對了,你中午回來吃飯嗎?”
“不回來,大姐你帶孩子們吃。”
四個小孩手裡拿著做飯的家夥,從廚房裡跑出來:“媽,你去哪?”
“嬸娘,你不帶我們一起去嗎?”
薑臻揮揮手:“你們在家,我要去辦大人才能辦的正事。”
……
顧姣霞真是喜歡薑臻主動的性格,她弟弟也是的,結婚第二天跑去修路,修了十來天都不回來,還好薑臻沒發火,還樂嗬嗬的。
要是不修那個路,這十來天,肯定把感情培養好了,好在路修好了,又有隔壁齊家舅舅的事,顧連城再忙,晚上肯定都要回家的。
大人辦大人的正事,小孩也有小孩的正事惦記著,顧盼說:“大姑,我要菜種子、還要四隻老母雞的雞苗,一定要母雞。”
顧姣霞笑道:“你現在要種子乾嘛?等開春了再給你。”
“不,我怕大姑忘記了,現在就要,吃完中飯去大姑家拿種子好不好?”
“好,那等到了春天,你彆忘記種上。”
……
路已經修好了,薑臻很快等到了顧連城出來:“我想去看看齊俊山他大舅一家的屍體。”
“你看那個乾什麼?”屍體慘不忍睹,案子是公安接手,但涉及到齊俊山,部隊這邊有資料,她想去倒是可以,但為什麼要看已經冰冷的屍體?
薑臻說:“我能跟死人對話。”
顧連城:……“你之前怎麼沒提過?”
薑臻嘿嘿一笑:“現在講科學、破四舊,我哪敢提,上回地動劫後餘生,我就發現自己能從死人身上,看到他生前一刻的事情,哎,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要不是齊俊山是個大威脅,死者又是他舅舅,這事兒我還不跟你說呢。”
顧連城真慶幸組織上的決定,如果在挖出屍體的一刻,帶薑臻前來辨認,和死人對話這種離譜但真實的事,她絕不會說出來。
她會鬼扯一通,贏得信任、獲得一定自由後逃跑,然後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幸好沒有那麼做,薑臻如預料中,慢慢透出一些事情來試探,這時候,可不能給她嚇回去。
顧連城說:“我信你,但領導未必信,彙報的時候,直接說你能跟屍體對話嗎?”
“直接說啊。”薑臻道:“信不信,試一次就知道了,我這能力隻要能幫上正義,就有價值,多問一句,你們不會把我關起來研究吧。”
“絕對不會。”顧連城保證。
那薑臻就放心了。
……
很快,薑臻見到了屍體,齊俊山舅舅、舅媽、招親的表姐、表姐夫,還有個才兩歲的小娃娃,凶手真是喪心病狂。
薑臻站在解剖室裡,看到五個人臨死前的記憶,舅舅舅媽把齊俊山請回家喝酒:“俊山,你那殺人越貨的生意,解放前天是黑的,現在天亮了,舅舅舅媽不能再參與了。”
齊俊山喝了一杯酒,笑的陰惻惻的:“舅舅、舅媽,你們哭著求我說日子過不下去了,叫我帶你們一起發財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會人吃人的社會,哪能和現在比,老家土改分了好幾畝地,城裡也有房子,你妹夫是局外人,還是個老師,好好培養孩子,咱們家以後也是個書香門第,誰不巴望著出人頭地呢,你現在媳婦也娶了,早早生個孩子,過正道日子。”
齊俊山回家跟他.媽商量了一番:“舅舅要走正道,相當於叛變,我那幾個兄弟隻會覺得我背叛了,到時候被滅門的就是我們一家,我這一身黑洗不掉,可弟弟什麼都不知道,媽,你看怎麼辦?”
……
齊俊山主動賣了舅舅,人不是他動手的,行凶的另有他人。
薑臻出了解剖室,和等候的幾位說:“確實是土匪乾的,看到個麵孔,結婚那天,去齊家喝過喜酒,跟著他,應該有機會找到土匪的老巢。”
“太好了。”
連蕭建州都忍不住露出激動的神色,上次剿匪,土匪的數量和掌握的線索不一致,當時就懷疑有一部分藏匿在彆的山頭,匪患不清,樊城無安寧。
蕭建州說:“薑臻同誌,等剿滅土匪,給你請功。”
薑臻心想,她這麼明顯的怪異能力,他們都不吃驚,還感謝她,要她回家正常過日子,看來背後的部門知道她不一般,搞不好修路的時候,已經挖出過“薑臻”的屍體,選擇善後隱瞞著。
他們給出善意,薑臻並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她道:“不客氣,下次有需要,你們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