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春藥(1 / 1)

殿下他病得不輕 土垚 4813 字 3個月前

月掛梢頭,星河滿天,夜空中漸漸升起一輪又一輪孔明燈,京城的夜,熱鬨非凡。

柒如霜走出酒樓,孤弱一人,無助的站在人群中,無比消極的情緒將她勒住,抬腳不知該何去何從。

風吹來時,她抱了抱雙臂,移步至人少的地方,靠著背後的柳樹,緩緩蹲下身子。

明明京城與鱗州縣相距不遠,她卻感覺京城要比鱗州縣寒冷的多。

柒如霜本是家中獨苗,又是非遺木雕的傳承人,從小到大皆是受眾人愛待,被親人捧在手心裡的寶,哪裡受到過帶傷淪落街頭,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委屈。

心裡一頓酸楚,倘若她沒有參加非遺木雕大賽,沒有熬夜趕著雕刻木雕,就不會猝死。

更不會來到陌生世界。

正當柒如霜沉浸在絕望難過之時,淮春樓窗口忽然亮起光影,一位婦人身影若隱若現。

桃玫乃當地知名老鴇,經驗豐富且手腕狠辣,捕捉到目標出現後,她一直樓中監視柒如霜的舉動。

美人不常見,如柒如霜這般未施胭脂水粉,卻已美豔脫俗,清秀靈動的年輕貌美姑娘,更是難以見得。

不多時,待街上行人稀疏,桃玫挪動步伐,手中執一柄華麗折扇,嬌媚姿態十足地下樓而去。

晚風徐徐,柒如霜望著滿天升起的孔明燈,想家的情緒高漲,眼眶濕潤潤的,鼻頭泛酸。

抬眸時,看到前方走來一位身穿抹胸紗羅裙,綢緞披肩,頭戴牡丹翠玉金花的女人,臉上堆滿笑容,關切詢問她:“姑娘獨自徘徊多時,可是遇到困難?”

滑落,柒如霜注意到桃玫身後的四名精壯家丁,她扶著樹乾站起身,腿部傳來一陣麻意,她卻顧不上,烏黑杏眸打量著桃玫,未開口回話。

隻感覺此人絕非善類,不懷好意。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察覺桃玫對身後家丁使了使眼色,家丁欲動手之際,柒如霜反應過來朝向人多的地方跑去。

綁架少女逼迫做妓的事情,已不是一次兩次,因此家丁訓練有素,抓起少女來毫不費力,幾人分頭行動,分彆在三個方向,將柒如霜圍堵。

柒如霜跑到三岔街頭,左右皆是那黑衣家丁,她回頭看了一些身後波光粼粼的湖麵,不做多想直接跳進去。

湖水冰冷,當她以為自己難再存活時,一隻手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拖出水麵。

而拖她出來的人,正是其中一名家丁。

柒如霜嗆了水,狼狽跌在地麵,咳嗽不止。

桃玫大步走來,挑起柒如霜的下顎仔細端詳,本是想甩她一巴掌。

但看在這麼一張美人臉上,桃玫改變主意,勾了勾唇,轉身走向淮春樓。

“給我帶走。”

柒如霜被家丁架著雙臂,幾乎是拖進淮春樓的後門。

彼時,她已分不清身上的疼痛來自那個部位,潮濕的衣裳黏在皮膚表麵,發絲貼著脖頸,手背紅腫,脊背更是疼的她冒著冷汗。

家丁將她扔進一間廂房,旋即走進來兩名身姿妖嬈,穿著暴露的女子。

“你們要做什麼?”

柒如霜背靠梳妝鏡,眼真真地看著其中一女子朝她撒過來一把白色粉末,她來不及閃躲,吸入粉末後乾咳不止。

接著,手腳變的軟弱無力,她用儘力氣想要扶住桌邊,奈何身上使不上一絲勁兒。

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綠瀾將柒如霜從地上撈起,與連春合力把人帶到床上,使得柒如霜躺平後,開始脫她的衣裳,一邊欣賞著她的身體,一邊說道:“玫媽真是好眼光,弄了個這麼漂亮的人兒回來。”

連春忍不住撫摸少女白嫩肌膚:“可不是嘛,許久未見生的這般美的姑娘,隻是不知這麼美的姑娘,能否入竇公子的眼。”

綠瀾給柒如霜套上單薄紗衣,內裡的淺色的肚兜似有若無,笑著說:“莫說竇公子,我瞧著都要了命了。”

二人為柒如霜擦乾秀發,再為其喝懷春藥時,看見眼角掉落的淚水,不由得相視一眼,對比綠瀾和連春早已習以為常,司空見慣。

敢問這淮春樓哪個女子不是這樣過來的。

綠瀾拿手帕擦拭掉柒如霜的淚,好心勸說:“今夜好生服侍竇公子,莫要掉眼淚,若是惹得公子發怒,玫媽可是會打死你。”

與此同時,

淮春樓外,竇饒飲多了酒,此時麵色泛紅,笑吟吟看向馬背上的紅衣少年:“聽玫娘說今夜新來一位芳齡十六的雛兒,想必殿下還未體驗過人間極樂,不妨與竇某前去快活一般,再去殺那徐白誌也不遲。”

裴訣蔑視竇饒,輕勾起唇:“彆死在女人塌上。”

竇饒聽後大笑:“死,也是爽死。”

盯著竇饒走進淮春樓,裴訣躍下馬背,將馬繩扔給從後而來的彥戎。

月光之下,他露出森森笑意,眸裡卻是無儘冷霜:“殺了他。”

彥戎握住馬繩的手一緊,縱然了解裴訣,還是被他的冷血怵到,倒吸一口涼氣。

竇饒是枚好棋,可惜了,棋子知曉的太多,隻有死路一條。

彥戎不知他能在裴訣手中活至幾時,隻不過以當下情況來看,他是存活最久的一個。

“殿下,那徐白誌……”

殺了竇饒,無人能找到徐白誌。

裴訣看著彥戎的臉,清聲笑道:“殺人換皮,日後你就是竇府長子,既是竇饒,徐白誌自會親自來找你。”

彥戎背後一涼,顫抖著聲:“是。”

世間真有惡鬼,惡鬼就在眼前。

彥戎望著裴訣走遠後雙腿一軟,險些倒在地上。

慕嫣蘿常念叨裴訣不願當儲君,憂鬱成疾,可她卻不知,她這個兒子,將朝廷重臣扼於掌骨,促使讓他們自相殘殺,靜待王朝湮滅。

他的野心,比天大。

廂房內,

懷春藥是淮春樓特製的催情猛藥,服用者若不及時與人交合,則會熱火焚身,如萬蟻嗜骨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嚴重者則有暴斃而亡。

女子服藥後,根本無法抑製被催情後的身體,欲到深處時,街邊的野狗,亦能當做解藥。

床榻上,少女麵色潮紅,吐息滾燙,手中銀簪已將另一隻手紮的鮮血淋漓,依舊難以保持清醒。

柒如霜想死。

“係統……救我……”

她氣若遊絲,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係統身上。

可係統接下來的回複,卻讓她的心瞬間結冰。

【宿主死後,係統將會挑選下一位新宿主。】

嘭——

木門受人推開,柒如霜半睜著含水美眸,望著那從遠而來的高大身軀,絕望地止不住落淚。

竇饒看著床上美人兒,喉結翻滾,吞咽口水。

“玫娘果真沒騙我。”

隻是看到柒如霜血淋淋的手,竇饒眼色一冷。

“桃玫,給老子混進來!”

聞見聲音的桃玫趕忙推門進來,滿臉諂媚:“哎呦呦,怎麼了竇爺?”

竇饒指著柒如霜的手:“這是何意?”

桃玫一看輕斥一聲:“死丫頭,你這是作甚?”

隨即對竇饒說:“竇爺,我這就給您重找個美人兒來。”

竇饒不願:“不必,你喊人來處理一下,老子就要這個。”

“好好好,就這個。”

桃玫叫來連春給柒如霜清理血跡,包紮淺口,順手拿走了她身上的尖銳物,頭上的發飾也去掉。

半晌後,重新關上門。

竇饒走到床邊,眼中無比憐香惜玉,瞧著少女嬌滴滴的臉蛋,忍不住上手去碰。

伸出來的手,還未碰到她,身後一聲落地輕響,緊接著一把匕首飛來,活生生刺穿他的喉嚨。

竇饒甚至來不及看是誰殺他,人已西去。

完成任務後,彥戎本無意逗留卻防不住眼睛看到了床榻上的人。

墨黑瞳孔,瞬間一縮。

屋簷之上,裴訣見彥戎出來後,轉身就要離去。

彥戎卻迅速來到他跟前,麵色凝重地開口。

恍惚間,柒如霜看到裴訣時,誤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她或許是要死了,才會在這裡看到他。

少女粉色紗衣滑至香肩下,露出泛紅而瑩潤的臂膀,紗衣半透明,春光乍現,依稀可見玲瓏曲線,纖瘦滾燙的身子在被他抱起時,顫動的厲害。

她熱汗淋淋,感知到涼意後,無可抑製地往他身上湊,小聲抽噎,淚眼婆娑。

裴訣扯下床簾將懷裡的人蓋住,有力的手抓住她亂動的細腕,壓著聲叫她彆動。

桃玫看著柒如霜被人抱走,想去阻撓,一把長刀頓時架在她的脖頸上。

霎間,淮春樓裡的姑娘驚慌失措,亂作一團。

彥戎歎息,手一用力,鋒利刀刃劃破桃玫喉管。

殺的人多了,再殺已麻木,心無波瀾,隻有覺得血腥味惡心罷了。

彥戎拿桌布擦掉刀上麵的血液,這才離開淮春樓。

靜月府。

史生自幼習醫,製毒解毒,今日遇見懷春藥,對比卻是頭疼至極,研究半晌,隻對裴訣說:“殿下,此情藥無解,隻能與人交合,亦或硬生生挨過去。”

裴訣冷聲:“出去。”

史生隔著簾子,瞧不見床榻上是怎樣一副景色,聽到少女痛苦嚶嚀,雖未起欲,但他還是想看一看,能讓裴訣這般焦急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罷了,也不差這一時。

藥物焚身嗜骨,柒如霜難受的厲害,哭吟個不聽,惹人憐惜。

她神智混亂,睜眼水霧蒙蒙地看向床邊身影,融融燈火下,雙眼愈發迷離,藥物的作俑下,青澀嬌憨的少女,徒然間走了幾分婦女才有的韻味。

嗓音軟糯沙啞,無力地出口叫他:“裴七……”

柒如霜不知是不是他,是幻覺,還是彆的。

救救她罷……

少女膚若凝脂,白裡透紅,毫不知此時的自己是何種媚態。

她艱難爬來,眼眸濕紅,抬頭仰望著她,祈求的神色,萬分可憐,柔軟的唇已被她咬出血,嬌嫩欲滴。

裴訣蹲下身,修長手指撬開她的齒,阻止她再去咬。

柒如霜不受控地將臉貼在他冰涼掌心,淚水落下。

裴訣瞳色晦暗,指腹擦掉她的淚,問她:“柒如霜,你何時來到京城?”

“救……救我……”

裴訣撫摸著她的臉,緩緩輕聲道:“如何救?”

柒如霜難耐地搖著頭:“殺了我……殺……”

他安撫似的摸著她的肩:“可我不敢殺人,我也舍不得殺你。”

他身上很涼,柒如霜想要貼近裴訣,身子伏在床榻邊緣,搖搖欲墜。

裴訣抱起柒如霜,將她放在床榻中央,繼而俯下身來,凝視著她的臉:“撐過去,好不好。”

柒如霜搖頭,四肢無法動彈,隻剩下哭泣。

少年聲音低沉:“回我的話。”

她呼著熱氣,哭哭啼啼:“不……救我……”

他目光移動,盯著她胸脯下方的褐色小痣,低聲惋惜:“救不了啊。”

“裴七……”

“嗯。”

“給我……”

“給你何物。”

“我……不知道……”

月入雲間,她的衣物散落一地。

……

不知何時,少年眸色沉沉,餘光中,少女雙腮緋紅,淚眼朦朧。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她的那顆小褐痣,可其餘的動作卻不及手上溫柔。

……

窗外細雨綿綿,池塘內荷花枝葉飽遭雨水摧殘。

又過許久,屋裡響起他暗啞聲音。

“你要了我,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