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1 / 1)

殿下他病得不輕 土垚 3670 字 3個月前

雨停一時,後半夜又淅淅瀝瀝。

少年初嘗極樂,尚不知疲憊,故而激起的興奮,抑製不住的瘋狂。

窗外雨滴孜孜不倦的敲擊青石地磚。

風吹荷葉,搖搖晃晃。

室內燭光搖曳,庭院燈光暗黃,長廊映出樹影交疊,隨風舞動著,園中的海棠花在風雨的侵蝕下顫顫巍巍,花枝爛顫。

柒如霜從未覺得夜有這般長,長到藥效過去,她萬分羞恥,難分清究竟是窗外的雨大,還是那聲音大些。

視線被撞的模糊,死咬唇瓣,唯恐發出令自己麵紅耳赤的聲調,縱然他笑眼彎彎地說。

——方才怎不見你壓聲,鬆口。

雙腿被迫折起,耳畔回蕩著清晰膩耳的水聲,稍微垂眸,方可見彼此。

不知已是多少回,難耐與疼痛逐漸麻木,剩下難以言喻的奇異感。

酸脹,想哭。

也是真哭了。

床榻晃動未歇,反之愈演愈烈,那人熟稔地來吻她的淚,同時捉住顫動的嫩木兆,問她:“我是誰。”

“裴……裴七……”

“好姑娘。”

他笑著誇讚,撈起她。

彼時狂風大作,樹葉枝乾窸窸窣窣。

柒如霜瞪大淚眸,帶傷的手不慎打碎瓷壺擺件,渾身抖擻,指尖泛著粉。

白皙手背淡青血管凸起,死死地抓住床幃。

忍耐,悶哼。

熟悉的少年,此刻帶給她的感覺無比陌生。

她依稀記得前半夜那句“要對我負責”再之後……

他怎麼會出現在懷春樓,後來發生了何事……

意識逐漸恢複時,已是滿屋旖旎。

細膩的疼痛傳來,她含縮胸腰,羞赧地推開他的臉,不料被反拎雙腕,按在頭頂。

四目相對,少年深邃的眸,晦暗而清澈。

聽見他說:“你中的藥,唯有這樣才能解。”

柒如霜愣了三秒,若非身子起伏不定,她便信了。

即使如他所言,藥效現已過去,他還不止不休,這是乾什麼。

哪都疼。

柒如霜委屈至極,張口狠狠咬住他脖頸。

他弄的狠,她咬的也重,直至血腥味在口腔彌漫,她才鬆口。

沾染血色的粉唇微張,稀碎賗聲蕩出,細眉緊蹙,含水杏眸更是無辜誘人,淚眼汪汪。

裴訣是心疼的。

可他這人生來惡劣,越是純粹無暇的東西,越是想親手摧毀。

況且,底下是楚楚可憐的柒如霜。

初見她時,他未曾想過之後會為她數次去往鱗州縣,更未想到,會為她逆心演繹,做那些蠢事。

想那樣做,便做了。

他自知倨傲,看不上皇城公主,更瞧不起諂媚賣姿的王府千金,從未想過要與一女子相伴終生。

無人配得上他。

唯有柒如霜,甚感有趣。

懷春樓發生的事,於裴訣而言何不是良機。

可今夜看到柒如霜時,他也有怨,她明答應來京城會尋他,然而並未,甚至致自身於險境。

他本可以直接將她鎖入囚籠,如此便不會發生這些瑣事,氣己並未那樣做,也氣當初為何要與她相識。

她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中,更不該影響他的心緒。

氣的多了,便想弄死她。

偏偏又不舍,隻好欺負狠一些。

她哭的樣子,當真是惹人愛。

……

柒如霜不知自己暈過去多少次,再次被弄醒時,窗外的天已變的暗藍,雨停了,屋簷上滴答滴答落著雨滴。

見裴訣將藥物塗在指上,下一秒,柒如霜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滿臉羞澀的扯來被褥蓋住自己,怯生生地躲在角落。

她嗓音極啞,哭腔仍在:“不行……”

裴訣跪在床榻邊緣,強行扯開被褥,目光盯著那兒說:“腫了,不上藥你會疼。”

他有些後悔,畢竟除他弄的之外,她身上還有其餘的傷,脊背處的淤青,手部的擦傷,她自己劃的傷口。

後知後覺,裴訣才意識到,他今夜對她屬實過分了些。

塗個藥她也哭。

裴訣無奈,將人抱在懷中輕輕拍撫後背,哄著她睡。

柒如霜抽噎許久,後麵沉睡過去,在夢中也害怕地顫抖,嘴裡喊著疼。

柒如霜這一睡,到晌午才醒,她緩緩睜開眼,神色愣怔。

隻動了一下,疼的蹙緊秀眉,眼眶又泛紅。

周圍極其安靜,房屋中隻有她,不見裴訣身影,可柒如霜的腦海裡,全是他。

逼她去看,強行將她的腿抬起,換數種姿勢嘗試,笑容坦蕩,說畫本中便是這樣。

是她錯看裴七,他一點都不單純。

邪惡,壞的要命。

柒如霜生著悶氣,忍痛下床去撿起地上的衣裳,轉眼間,猝不及防被身上的紅痕嚇到。

皆是歡愛留下的痕跡。

衣裳是懷春樓的,紗料幾近透明,不如不穿,柒如霜心情低落到極點,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眼淚不受控的滑落。

聽見室外由遠至近的腳步,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用被子蓋將自己嚴實,連頭也捂住。

裴訣走進,瞥見躲在被窩的少女,似有若無的哭聲,心一軟,上前掀開遮擋,入目是一張蒼白可憐的淚臉,直直地盯著他。

他將帶來的新衣放在柒如霜麵前,俯身擦掉她臉頰的淚,看著她,出聲哄道:“彆哭。”

柒如霜彆過頭不去看裴訣。

她知曉昨晚他是為了救她,可就她難過。

不怨他,隻怨自己。

日光和煦,透過繁密的樹蔭灑下斑駁的光影,在庭院的石板路上跳躍,微風拂過,水麵泛起漣漪,池塘裡荷花盛開,錦鯉悠遊其間。

偌大的宅府,沒有一名家丁。

柒如霜被牽著手,走出庭院,穿過花團錦簇的假山池塘,來到另一間屋子,正中的桌麵上擺放著幾道菜肴。

她許久未進食,早已饑腸轆轆,看見食物也不矯情,坐下後便吃了起來。

吃之時不吭聲,也不看裴訣。

而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吃飽之後,柒如霜抬眸看向裴訣。

見他神采奕奕,眼裡含笑。

驀然想起,欲到深處時,他誇她叫的動聽,也是這般笑著,梨渦刻在嘴角,俊俏容顏顯得人畜無害,卻在乾著欺負她的事。

柒如霜淺吸了口氣,放在腿上的雙手攥緊衣袖,對裴訣說:“謝謝你救我,我……”

她欲言又止,終究還是看清現實。

深知若再與裴七糾纏下去,定不會有好結果,不過是睡一覺。

她在鱗州縣也幫過他,昨夜就當是扯平了。

柒如霜站起身,淡聲道:“我該回家了。”

言落,裴訣夾在指中的筷掉落在地,臉上笑意緩凝,聲音卻是溫和:“我送你回去。”

柒如霜本欲拒絕,可她身無分文,若無人幫助,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說獨自走回,連邁的步子大點,都會感受到疼。

她低頭輕嗯一聲,袖口的布料被她捏出了褶皺。

飯後,備好馬車,準備啟程時,天空突然落下細雨,轉瞬即逝,雨勢驟然增大,地麵迅速濕潤,太陽似乎已隱沒,遠處群山籠罩在雨霧之中,雨勢愈發強烈。

柒如霜靜站在屋簷下,望向這不合時宜的雨,心情複雜到極點。

裴訣從後走來,將披風搭在她肩上:“雨天不宜趕路,今日你怕是回不去了。”

離家太久,柒如霜怕父親擔憂,她也不想再多待在京城,一心想回去。

她上前來,伸出手去接冰涼的雨水,神色憂鬱:“再等等,說不定過會就停了。”

裴訣笑了笑,沒說什麼。

她想等便等罷,他倒無所謂,即便未下雨,她也離不開這京城。

片刻後,雨未停歇,風越大,吹起柒如霜的發梢,感受到冷意後,裴訣拉起她的手,握在掌中:“進屋等。”

“裴哥哥!”

二人轉身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聲。

薛婉兒掀開馬車圍簾,離近後才看清裴訣身側站著一位女子,十指相扣。

醋意頓升,怒火接至,顧不上大雨,她跳下馬車,氣衝衝跑到屋簷底下,麵對柒如霜,憤怒至極。

“居然是你!”

柒如霜心頭一緊,想要將手拿出,奈何被緊握,無法動彈。

裴訣麵不改色,眼中的厭惡之意也不加掩飾:“誰讓你來的。”

薛婉兒瞪緊柒如霜:“我自然是想裴哥哥了,我來看看你。”

此時,薛府丫鬟抱著木盒慌忙跑來,旋即打開其蓋子:“小姐,這木雕浸了水,顏色染花了。”

木雕色彩渾濁,花花綠綠的顏料暈染在一起,早已看不清原貌。

柒如霜見狀鬆了口氣。

看不出來是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