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猜測 那你有沒有見到一條……人魚……(1 / 1)

末日來了請穩住 卜萊 4504 字 11個月前

舒嵐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半。

“林林,你說舒哥睡這麼久,不會是傷到腦子了吧?要不要去做個腦部CT……”坐在病床旁邊的秦佑安,一邊吃著水果、一邊情真意切地和身邊的邱林林探討舒嵐的身體狀況。

而邱林林隻是翻了個白眼。“休整那天,你回家躺床上之後也睡了14個小時,我拿了備用鑰匙才把你從家裡拎出來。”

“可是舒哥很少……”秦佑安還想爭辯些什麼。

“閉嘴……”

“我說林林你現在對前輩真的是越來越不……”秦佑安擺出一副要訓話的姿態看向一旁玩手機的邱林林,後者搖搖頭抿著嘴示意不是自己說的話,同時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病床上躺著的人——舒嵐。

舒嵐還沒有完全清醒,隻是覺得周邊很吵,不自覺地便吐出了那兩個字。他緩慢眨了眨眼,適應了房間中的光線。

而秦佑安仿佛床前孝子一般撲到了床邊——就差握住舒嵐的手。“舒哥!你終於醒了!你渴嗎?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要喝水……”

看不下去的邱林林站起身繞過秦佑安,按響了床頭的護士鈴,沒過多久便有醫生和護士匆匆趕了過來。

一通常規問詢和檢查後,相貌硬朗猶如士兵的主治醫生將手裡的鋼筆插回了白大褂的口袋,齜著白牙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舒先生恢複的很好,傷口沒有感染跡象,隻是失血和熬夜導致有些營養不良,還有些風寒,可以隨時出院在家休息,兩天後來換藥順便複查一下,再靜養一陣就會完全康複。另外要注意保暖、飲食和休息。”

舒嵐點點頭,露出禮貌的笑容。

“需要給你開個假條嗎?”醫生關切道。

瞄了眼醫生掛在白大褂胸前口袋上的牌子,舒嵐斟酌了一下開口:“謝謝,聞醫生,還是不用了。”

“那再給他輸兩瓶營養劑。”姓聞名祿辛的醫生抽出本子和鋼筆快速地劃拉了幾下,對身後的護士說到,又轉頭來回看了看舒嵐和秦佑安、邱林林幾人:“輸完才可以出院。”

聞醫生帶著護士離開了,病房內很安靜,還能隱隱聽見走廊中護士們和醫生之間的討論。

“還是第一次見我們院有送來營養不良的患者哦……文職嗎?”

“不清楚,好像是保密部門送來的……聞醫生你是不是認識和他一起來的那個長官啊!他……”

“彆瞎打聽,嗯……營養不良的送來也不錯,正好消耗一下營養劑的庫存。”

……

是的,這是一家軍隊附屬的醫院,在一個地圖搜不到的保密地點,位於雲鯨市東北部郊區。

聞醫生和年輕的護士們離開沒多久,舒嵐的便宜上司翁青槐便風塵仆仆地趕來了,他穿著便服,休閒的短款毛呢大衣和同色係的長褲,踩著厚實的皮靴,手中拿著牛皮資料袋,肩上還落著些未融化的雪。

兩日不見,如隔二十秋。

四目相對,有一點尷尬。

舒嵐此時很想問問這看起來十分靠譜的男人,兩天前的下午究竟有啥要緊事、趕去了哪裡、才非要把自己一個四體不勤的體力廢柴扔在荒郊野嶺——這樣想著,舒嵐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點怨氣,他輕輕翻了個白眼,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翁隊長。”

翁青槐站在病房門口,回手關上了門,走近了兩步,將手中的資料袋放在病床邊的桌子上。

秦佑安見二人都不說話——像剛剛吵架的情侶,便主動將翁青槐迎到了靠近病床的椅子旁邊,頗有種幫助自己的上司討好老板的狗腿感。

病房中很安靜,安靜到邱林林漸漸發覺自己玩手機時,手指點擊屏幕的聲音都有些明顯了,於是她放下了手機,加入到了發呆行列。

最終還是稱號最高的人先開的口。“你感覺怎麼樣?聞祿……醫生說你不需要開假條?我們這邊流程上可能還是需要假條來休假……”

舒嵐打斷了翁青槐的流程介紹。”我可以不用休假。”

「看吧,工作狂症狀發作了。」秦佑安給邱林林使了個眼色。但在大腦放空的邱林林眼中,他隻是如麵部神經抽搐一般,胡亂擺動著五官。

舒嵐沒有理會兩位小朋友的眼神交流,他隻是一動不動盯著翁青槐——那人冷漠的外表有一絲鬆動,顯出一副夾雜著不滿和關切的表情。但是自己的腦海中卻沒有接收到哪怕一丁點來自外界的情緒波動。

自己這感知情緒的能力似乎失效了——舒嵐下了個結論,他不自覺地用牙齒撕咬著嘴唇上的破皮,直到痛感升級,從傷口中滲出一滴血來。

翁青槐起身,將舒嵐身下的病床搖起,倒了杯溫水塞進他沒有輸液的那隻手中。

“是你救的我嗎?”在翁青槐剛剛將拿杯子的手收回,還沒有坐回位子上時,舒嵐問道,那聲音很輕,甚至同一間病房裡秦佑安和邱林林都沒有第一時間聽全他說出的每個字。

翁青槐隻停頓了一瞬,便板板正正地在椅子上坐好,沒有回避地看向舒嵐:“是我。”

舒嵐抬起手腕,抿了一口杯子中的溫水,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你有沒有見到一隻白色的,淺金色花紋、大概隻有4個月那麼大的小老虎?”

翁青槐麵色不改:“沒有。”

“那你有沒有見到一條……人魚?”舒嵐仍然緊緊盯著翁青槐,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破綻。

直覺告訴他,不論是林子中突然出現的小老虎,還是在自己意識微弱時出現的那條像童話中美人魚一樣的生物,都和眼前這個沉默如石頭的男人有著某種聯係。

“林林,我覺得舒哥確實應該做個腦部CT……”

“你還是閉嘴吧……”邱林林扶額,在舒嵐對剛剛秦佑安的建議發表看法之前,扯著他離開了病房。

隻留下了穩坐如鬆的翁青槐和一臉探究的舒嵐。

在舒嵐的世界中,沒有什麼是比發現真相更有趣的事情了。

即便翁青槐的表情和行為都幾乎沒有破綻,但舒嵐認為,自己的直覺顯然更可靠,更何況他不需要去證明什麼,隻要自己感知情緒的能力一恢複,早晚會試探出翁青槐的真實想法。

如果舒嵐能夠照照鏡子看下自己的表情,就會知道他現在是怎樣一副洋洋得意的有如小人得誌般的表情。

舒嵐將手中空掉的杯子放在床頭桌子上,回正身子後,便斂了神色:“先驅。你們有查到嗎?”

“嗯,我整理了我們原先對於先驅的調查以及白樺對於先驅組織所在暗網的調查。”翁青槐回過身拿過資料袋,遞到舒嵐的眼前。

舒嵐接過分量不輕的牛皮紙袋,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拋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們有多少領先互聯網信源的資料?”

翁青槐輕輕皺了下眉頭,沒有正麵回答:“關於先驅,沒有了。”他停頓了下,見舒嵐的手指仍然沒有要打開牛皮紙袋封口的趨勢,便開口道。“我們三天前得到的消息。算是巧合,另外一個保密部門的同事,收到了先驅的橄欖枝。這是個很嚴密、甚至很專業的組織,專門收納有特殊能力的人類,依靠現實生活來進行溝通,在網絡上很少留痕,暗網隻是一個傳遞消息的渠道,並沒有獲得太多可靠的情報。我這個保密部門的同事,在進行另外一項保密工作時,恰好接觸到了先驅的一個核心成員,得到了一些組織的信息,但是對於組織中有多少成員,這些成員是否有不可控的風險,並不清楚。而得知北郊林子樹屋中有風險人物,也是巧合。”

舒嵐沒有聽過翁青槐說這麼長一段話,他的語氣不緊不慢,語調平平,像是在讀一則新聞。

“在我們去之前,你就知道那裡是有風險因素的?”舒嵐問道。

“是的。”翁青槐點頭。“抱歉,因為當時需要保密……”

舒嵐擺擺手:“你保密的事情太多,不差這一件。”說完他便拆開了牛皮紙袋,將身旁人視作空氣,認真地閱讀起來。

而一旁的翁青槐輕輕呼了口氣,坐姿都放鬆了一些。

舒嵐的閱讀速度很快,用一目十行來形容都不算誇張,一頁又一頁的紙從他的指尖翻過,關鍵信息和數據便留在了他的腦子裡。

翁青槐掌握的信息,甚至比舒嵐想象得要多一些,也省得他賣力氣再去驗證什麼。

就像翁青槐剛剛說的,也像舒嵐與園丁、岑路交談時發現的,先驅這個組織,一方麵是個特殊人類收容所——另一方麵,也在幫助這些特殊人類挖掘、學習如何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就像園丁那樣,如果不是經過反複的訓練和機會的製造,他一定沒有辦法得到「自己可以通過血液或是分享生命力的條件來控製植物」這樣一個結論——甚至說,這個結論是否準確,也應該打上一個問號。

先驅的核心成員,一方麵在人群中尋找這些特殊人類,一方麵幫助這些人類掌握自己的能力——而在翁青槐背後的政府保密部門應急總指揮處,又在這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如果說他們目前隻有手裡這十幾張紙的資料,舒嵐是不信的。

「先驅。」舒嵐默念了這兩個字,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張紙上。

那是一份個人資料,照片上的人,舒嵐不陌生,前不久還見過——岑路,山北人。32歲,職業民宿經理人。

看到舒嵐在這張紙上停留了過久,翁青槐說到:“以我們掌握的信息,這個人應該隻是先驅中比較邊緣的成員。”

舒嵐翻過了最後一張紙,放下了資料。“這個人,應該……”沉吟片刻。“這個人已經死了。另外一個特殊人類占據了他的軀殼。在這之前,這個人應該是民宿的主人……”

翁青槐從外套內側口袋中拿出一張紙。

「這人怎麼每件衣服都有裡懷,古板得很。」舒嵐腹誹。

他將那張紙展開,遞到了舒嵐的眼前:“這是我在離開基地來這裡時,臨時收到的消息。”

紙上是另外一個人的資料,照片上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普普通通,有些病弱感。

「是地下室躺著的園丁。」舒嵐篤定:“是園丁……我在樹屋附近,就是差點被這個人滅口。”

“他多年前因意外成為了植物人,一直住在北郊的私人療養院,前不久結束了生命維持。”翁青槐停頓了一下:“這個人理論上已經死了。”

“理論上。”舒嵐重複了這三個字。“理論死亡的身份,還真彆說……很適合這種地下秘密組織。”

“之前我們對於先驅的定性,更類似於研究性質的,並不是激進派,並沒有提高至圍剿的風險等級,我們目前在做的也是儘可能地搜集相關的信息……但是。”翁青槐直視舒嵐。“他們目前表現出了中高風險以及不可控性,目前我們已經將先驅組織調至高關注級彆,會主動預警,如有必要,會進行圍剿。”

對於翁青槐的說法,舒嵐並沒有感到意外,如果先驅隻是普通的民間研究性質的組織,互幫互助互相引導掌握一些方法去研究人類本身的特殊能力,那麼政府不會進行乾預,隻會暗地裡關注其動向,但很明顯的,園丁以及岑路的行為,已經存在很大的風險,如果研究特殊能力,需要如此大的代價,甚至犧牲他人性命,那麼翁青槐背後的應急總指揮處乃至政府也不會坐視不管。

“需要我做些什麼呢?翁隊長。”

“如果你沒有假條……很抱歉我隻能再給到你很少的休息時間。”翁青槐看個眼手表。“18個小時後,會開啟對先驅組織的全方麵預警監控,網絡渠道的信息搜集以及梳理,就是你以及團隊成員的工作。”

“暫時不會有外勤的需求。明天早上7點半,我會派人來這裡接你去總部基地,那裡會安全一些。”

舒嵐點點頭,認可翁青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