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 他知道寒珞修想告訴他什麼了(1 / 1)

用早餐(寒珞修熬的粥)的過程中,慕盛明裡暗裡的投視全程慘遭無視。

高在神台上的學神竟然還挺擅長烹飪,慕盛實打實地驚訝,卻沒能調侃多久,落座後記起現狀就驟然按下了靜音鍵。

寒珞修坐在他對麵倒著熱好的豆奶,對他這幅心虛到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模樣頗為新奇,唇角輕揚。

安安靜靜地用著早餐,慕盛不敢抬頭看他,心裡萬分懊悔昨天的衝動。可任他怎麼回憶,就是記不起揍了陳哲遠回到家之後的哪怕隻言片語。

唯一的印象,隻有寒珞修抬眼看過來的幾個瞬間,眼神相交時看到的不似作假的擔憂。

可寒珞修怎麼會擔心他呢?八成是自己犯迷糊看錯了。慕盛一手撐著臉,邊喝粥邊絞儘腦汁地回想他們昨晚有沒有什麼互動。

尤其是有沒有什麼“特殊”互動。

如果什麼都沒發生的話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去撬人家房門啊!

寒珞修不鎖門的嗎?

慕盛捂著眼睛長歎一聲。

寒珞修忍俊不禁地看了會兒他的獨角戲,喝完粥主動開啟了這個話題:“忘了多少?”

慕盛抿唇看了他一眼,遲疑道:“...我不記得我怎麼進屋的了。”

那就是一點不記得他了?

寒珞修挑了挑眉,沒什麼表情地應了一聲。

一瞬湧起的可惜和慶幸衝入心間,幾息後,他偏向了後者。

抬眸見慕盛小心翼翼地瞅他,寒珞修擺正態度溫聲問道:“想知道?”

慕盛眼底一亮,脫口而出:“我沒對你做什麼不該做的吧?”

“......”寒珞修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一點同情差一點點就被這個問題給扼殺在萌芽階段。忍了忍,他簡單解釋道:“你睡得很沉。”

慕盛點了點頭,等著他說下文。

但是沒有下文,寒珞修說了這一句後就沒再提昨晚的事情,轉而問了一個好像沒頭沒腦的問題:“如果我想打架,你會幫我麼?”

慕盛一呆。

“...你也喝多了?”

寒珞修隻是看著他,沒應聲。

“好好的做什麼打打殺殺,嫌自己生活太安穩了?”慕盛嘟囔著,在他平和的注視中撇了撇嘴問道:“幾個人啊?不會是你仇家吧?欸,你是想教訓教訓他們還是單純消氣啊?幫你好說,但我多提一嘴哈,能想其他辦法咱還是彆動手,免得招惹一身腥。”

“嗯。”寒珞修笑著應了聲,又問道:“拆過炸彈嗎?”

“?這都什麼有的沒的,當然沒拆過啊。”慕盛滿腦袋的問號。

這就是學神超於常人的腦回路?

學不來學不來。

寒珞修無視他的困惑,順著問下去:“如果知道在哪兒呢?”

“要是真有,找人拆唄。”慕盛不明所以但還是有問有答。

聽到的答案並未超出預想,甚至比他設想的反應還要坦率直接,寒珞修滿意收網:“那這個人會因此受罰麼?”

“但凡有良心的都乾不出這種事兒吧。沒聽人家說不能讓抱柴火的凍死?咳,原話忘了,話糙理不糙,不然多糟心。”

“記住你今天的答案。”寒珞修溫言應聲,並未解釋兩個問題的緣由,看了眼時間估計何明義就快到了,收了碗筷上樓去換出門的衣服。

慕盛主動承包了洗碗的任務,眉間緊緊鎖著,想不明白寒珞修為什麼要問他這種問題。

難道他昨晚提出了什麼哲學哲思讓學神起了點興趣決定用反問讓他醒悟?

可這反問也太抽象了吧?

直到何明義的手掐上他的耳垂,痛呼一聲回過神來的慕盛也沒能領悟出什麼,頗為狼狽地掙脫出他的鉗製。

“昨晚乾什麼去了?”何明義直奔主題。

“你怎麼進來的?”慕盛問著,委屈地揉著泛紅的耳垂朝門口看過去,正好對上門口正看著他的寒珞修。

還沒來得及譴責這種幫凶行為,就聽寒珞修揚聲道:“我去送他們。”

話落就關門出去了。

慕盛頓了一下才想過來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他的朋友夏知舟等人。

雖然昨天早上他就提過這個周末要招待朋友,可事實是寒珞修花在自己身上的時間似乎更多一些。不止昨天晚上回了家,昨天上午籃球賽似乎也是臨時趕過來的。

慕盛揉搓耳垂的力度更大了點。

他酒後...應該還挺規矩的吧?

“還能看見我在這兒吧?”何明義被他當著自己麵走神的行為氣笑了,不冷不熱地抬了抬唇角:“他陪你去的?”

“怎麼可能!”慕盛猛地抬頭看向他,“他跟那些糟心事兒沒關係。”

何明義嘴角抽了抽。這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不提他。”何明義歎了口氣,沒再追究拱白菜的罪魁禍首是誰,提著他轉著圈檢查有沒有受傷,“到底怎麼回事兒?”

慕盛配合著伸伸手踢踢腿示意自己沒事兒,沒什麼精神地回想:“上次耗子告訴我他現在的情況了...昨天送傅安鐸回去之後我本來是要直接回家的——”

何明義了然:“他又打電話了?”

“來來去去也就那些話。”慕盛無意識皺著眉,很厭惡談起這個話題。

“所以?”何明義靠在牆邊,對現狀頗為頭疼,“你的酒量我清楚,中午那些還不至於讓你衝動到一起火氣就乾吧?”

慕盛窩進沙發裡不應聲。

“虧得你語文成績還挺好,書上是不是寫著?以酒澆愁愁更愁,除了把自己的胃喝得更糟,腦袋更糊塗,這東西有什麼好?”

“我控製不——”滿心自愧的慕盛話音一頓。

如果寒珞修需要他幫忙打架,打或不打,不正是他自己去選的嗎?雖然他不覺得寒珞修有多麼需要他,或者真的有可能打架,但也許他明白寒珞修想跟他說什麼了。

“因為昨天真的很想揍他一頓,但是又不太敢,就去掛了點buff。”慕盛笑著回道。

何明義啞然,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想沒想過後果?”

“一個隻能在弱者身上找存在感的廢物,他如果真有這個本事,現在就該上門找我算賬。”慕盛垂著眸,沉聲道:“這是他欠我媽的。”

...

何明義從慕盛那裡離開後沒有馬上回家陪妹妹,而是把看店的白浩叫了出來。後者雖然口上絮絮叨叨說著會耽誤生意,卻半分不遲帶了何明義喜歡的果汁在約定的商業街小廣場那兒等他。

“怎麼突然想到叫我出來?”白浩喝了口帶的果啤靠在河邊的欄杆上。

何明義看著平靜的水麵發了會兒呆,好半晌才喃喃道:“你覺不覺得慕盛變了?”

“嗯?”白浩轉頭看他,想了會兒,搖頭,“還是那樣唄,又倔又喜歡逞強,哪兒變了?”

何明義跟他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也是,從初中那會兒就是個愣小子。”何明義笑了會兒,安靜下來,思緒飄到遠處。過了會兒,轉身跟他碰了個瓶子,閒聊道:“你輟學那會兒,還記得不?”

“怎麼可能不記得。”白浩想起初一那會兒不由勾起嘴角,“那會兒一根筋地想著賺錢,要不是被他揍的那頓,這會兒我在哪兒還不一定呢。”

“是啊...他那時候就知道了。”何明義垂下眼睫。

“知道什麼?你這怎麼回事兒?畫風都跟平時不一樣了啊。”白浩偏過去撞了撞他的肩。

何明義搓了搓臉,聲音有點啞,“他那時候就知道不讀書是條苦路了。”

“耗子,”何明義轉過身攬住他的肩頸,沉沉地拍了幾下,“要是那會兒我真讓你走了,甚至跟你走了——”

“這不是沒有嗎。”白浩知道他一直對當年支持自己“闖蕩”這件事兒有愧,可話到嘴邊卻偏偏說不出什麼能安慰人的,最後隻能朝他舉了舉手裡的瓶子,“來,借慕盛的話,以後咱哥仨可都得走花路。喏,那什麼,碰一個,都在酒裡了。”

何明義聽到他並不熟練的勸酒笑了出來,抹了抹眼角跟他重重碰了一下,難得氣氛不錯,又聊了會兒才各回各家。

...

“海哥先走了?”寒珞修看著眼前失了魂兒一般的夏知舟難掩驚訝。

夏知舟無精打采地平攤在大床上,聲音輕飄飄的:“連夜走的,你離開後不久。”

聽他嗓子發啞,寒珞修估計昨晚兩人就吵過(夏知舟從來不回懟一般直接哭著耍賴),而這個時間夏知舟竟然還沒走,八成是被慕海警告過不能連夜跟。

知道他肯定沒心情吃早餐,寒珞修跟前台要了份早點才坐在一旁的沙發裡問他:“你乾什麼了?”

夏知舟張了張嘴,還是沒問出那句為什麼這麼肯定就是他乾的。

因為確實是他乾了讓慕海生氣的事兒。凡是了解一些夏知舟的,都知道他對慕海根本沒什麼底線可言。

可慕海卻會對他的某些行為表示強烈的否定,尤其涉及原則問題,任夏知舟哭啞了慕海也不會心軟。

想到昨晚慕海格外平靜卻前所未有地展現厭煩的模樣夏知舟就有種窒息感,他像是沒聽到寒珞修陸陸續續的追問,無線木偶一般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裡,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

見他不想說,寒珞修沒再強求,下樓等早點的時間直接給慕海打了電話。

到底是好幾年的交情,就像夏知舟能恰如其分地把借錢這件事不失體麵地順過去一樣,寒珞修也清楚怎麼在這個時候拉夏知舟一把。

“海哥,他胃病犯了,死活不肯去醫院,這會兒疼暈過去了,剛才讓我問你記不記得他常吃的藥放在哪?”

五分鐘後,風塵仆仆的慕海慌不擇路地從酒店側門闖了進來。

寒珞修看了眼時間,從大堂一角輕步離開。

他猜的不錯。先不說平河到海城的快車有沒有半夜的班次,他不信慕海放心留那種狀態的夏知舟自己回去。

對他們這些外人而言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換成平時的夏知舟,根本都不用他來激慕海。

但這也說明,這次的事情絕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鬨。甚至從夏知舟的反應來看,他可能真的碰到了慕海的底線。

寒珞修走在街上想著這件事,總覺得有一處關鍵被自己忽略了。看到慕海急急忙忙買了藥趕過來的那一刻,他莫名想到了昨晚在他懷裡哽咽的慕盛。

提到慕盛,寒珞修突然想起來他還沒告訴慕盛今天慕文華會過來。

再次被慕文華收繳了冰箱裡所有零食飲料乃至儲物間存貨的慕盛:這絕對是對他昨晚撬門的蓄意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