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了眼(1 / 1)

紈曲回來的時候便見著冷明珠卷著袖子蹲在院中搓衣服,疑惑著上去問了兩句,還未等她回答,便聽見蕭策在房中喚自己。

等她進了房,便皺著眉道:“怎麼窗戶開著?”走過去將窗子關上,又覺得這房中一股子藥油的味道,。

“冷明珠剛剛在這房裡上藥了?她哪裡傷著了?”紈曲問。

蕭策道沒有,是自己剛剛上了藥。

“不過是手磕了一下,沒什麼大礙,隻是她笨手笨腳把藥油弄倒了,搞得屋子裡一股子味道。”蕭策道。

紈曲笑道:“剛剛台上她一手劍法也算得上出神入化,倒是看不出來哪裡笨手笨腳。”

“不是笨手笨腳,那叫她洗衣服也沒用錯人,”蕭策說著提筆的手一頓,又問:“老太太呢?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老太太同梅鶴夫人遊湖去了,我便就先回來了。”

蕭策眉頭一皺:“今天風大,有什麼好遊湖的?”

將手上的筆放在一邊,蕭策拿著自己剛剛寫的字看了看,覺得還不錯便放在了一邊。

房中安靜了一會,蕭策聽見院中冷明珠洗衣服的聲音,便清了清嗓子,聲音稍微放大了點:“滄浪涯還有鳳秀閣那兩個弟子的功夫怎麼樣?”

“倒是這一輩裡好的,但跟陶飛光比還是差上了一點,不過他們年歲還小,再過幾年也未可知了。”紈曲也跟著接話道。

蕭策點點頭:“幾年以後的事情現在倒是不必擔心,現下沒有威脅就行了。”

他側耳聽著院中洗衣的聲音停了,便又提高聲音:“那陶飛光如今功夫又怎麼樣,你瞧他的無意功法跟兩年前比可有變化?”

紈曲緩緩道:“自然是有變化的,大公子的無形劍法非同日可語,我未曾與他過招,不知如今他的所練的無意功法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她說著頓了一頓,又道:“想來陶門主也是不知道大公子的功夫水平的,我看著他臉上的也有些驚訝。”

蕭策嗤笑一聲:“被女人衝昏了頭,哪裡還管的到前麵一個短命老婆生的兒子的事情。”

“我看陶門主不似這樣的人,”紈曲看著蕭策搖了搖頭,便又道:“隻是那兩個遊俠,我看著奇怪。”

奇怪?蕭策皺著眉看了紈曲一眼,便見她湊過來在自己耳邊小聲說像是大內宮中的人。

“你確定?”蕭策問。

紈曲道:“目前還是猜測,隻是招式路數有點像。”

蕭策點點頭,心下思量了一番,轉頭衝著窗外說:“蒙塵,你衣服洗完了嗎?”

洗衣帶來的水響又從外麵傳了進來,冷明珠道:“還沒有。”

“沒有就快點洗。”蕭策說了一句,便叫紈曲出去看著他,省得叫她偷懶。

...

蕭策自己推著輪椅回到桌邊,仔細想想,若是那兩人是皇宮大內派來的人,便是因為有事而來。但是又是什麼原因讓官家特意派人插手江湖的事情?

加上之前影三來說找簪子的事情,蕭策便是個豬腦子也覺得不對了,他手在桌子上敲了一敲,決定還是要給京中的那位相爺去一封信。

當日好友如今成了天子近臣,蕭策的信中的口氣比以前客氣了許多。

斟酌再三將信寫完,天色已黑,下人已上來擺飯。但是還未等蕭策將信送出去,那兩個遊俠便不請自來,主動登門拜訪。

紈曲將兩個人引進來,一進門兩個人便抱拳行禮道:“蕭莊主。”

“兩位客氣。”蕭策叫紈曲給兩人上茶。

待兩人坐下,先介紹了自己一番。坐在左邊那個額角一道刀疤的叫做趙恒,而他旁邊腰間插著一把折扇書生模樣的人,便是楚飛。

蕭策聽他們說完才開口問:“不知兩位所謂何事前來。”

楚飛道:“不瞞莊主,我二人此次是奉了官家的意思前來武林會,等到了時候我們便會退出,此次武林會之地距京中太近,官家一是好奇,二是有些不放心,這些江湖人向來做事隨心所欲,故而才派我們前來。”

蕭策點點頭,道:“既然是官家吩咐,二位辛苦了。”

“想來莊主已經認出了我們,此次前來也是在您麵前露個麵,蹭個眼熟。”趙恒說。

蕭策笑了,道:“二位實在是客氣,若是我說,這武林會魁首二位也是能掙上一掙的。這件事本就是各看本事而已,若是注定該得的,逃也是逃不掉的。”

“不了,我二人本非江湖人,這此間事情本就不可牽扯太多。”楚飛笑道。

蕭策同二人又客套了幾句,便叫紈曲送他們離開。待到紈曲回來的時候,便看著蕭策瞧著那桌子上的燭火發呆。

“看久了仔細眼睛疼。”紈曲走過去將燭心剪了剪,問蕭策現在可要擺飯。

蕭策沒有回答她,隻是閉上眼道:“你說上麵是幾個意思?”

“這些事我不懂。”紈曲道。

蕭策笑了聲,問:“冷明珠衣服曬好了?”

“早就曬好了,連著她自己的衣服都已經洗了曬在院子裡了。”紈曲說。

蕭策點點頭:“我看著她袖口像是破了,明日給她拿身的穿上,省的彆人說我們瓊陽山莊連像樣的衣服也拿不出來。”

紈曲笑著應下了,道:“老太太今日又留在了梅夫人那邊,現在時辰不早了,可要擺飯了?”

“擺吧,也去問問冷明珠要不要吃點。”蕭策說。

紈曲笑眯了眼,應了聲便去找冷明珠。

蕭策本也沒有什麼胃口,但是看著紈曲那副樣子,倒是不想吃也要吃點東西進去,省的她擔心。

他揉了揉額角,方才兩人說的話他聽是聽了進去,但卻覺得不可信。

奉官家的命令是真,來自己這蹭了臉熟是真。但隻是為了好奇和那種理由,蕭策就是沒了腦袋也不會信。

官家的意思不過是叫這兩人在自己麵前蹭個眼熟,好方便自己為他們掩護而已。隻是兩人真正行事目的看起來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不說就是了,偏偏扯這種一眼就能拆穿的謊,實在是沒有意思。

蕭策抽出桌子上被宣紙蓋住的那封信,正準備用蠟燭燒了。但是他突然又改了主意,將信又放了回去。

還是明日叫影三帶去送給侯奕,有些時候裝傻便行,全然被人蒙在鼓裡不是蕭策的作風。

...

晚間用飯的時候蕭策隻用了一點,倒是卻一個勁叫冷明珠多吃些。

冷明珠沒搭理他,隻慢慢吃著自己碗裡的東西。今日蕭策那件衣服上麵不光藥酒還有墨漬,她仔細用皂角搓了很久,因著那布料金貴,又恐用了力扯壞。老老實實洗了一個時辰的衣服,現在手掌還有點發麻。

蕭策覺得冷明珠不搭話沒意思,嘴巴又有點想撩,紈曲見了便給他端了一碗湯過來,叫他喝湯少說話。

蕭策喝了一口覺得心裡舒坦了些,正準備問這是什麼湯的時候,便聽見外麵傳來喊聲:“殺人了!殺人了!”

冷明珠一下站起來,撞的桌子一顫。

“你著急什麼!坐下!”蕭策吼了她一聲,叫著人拿帕子過來擦自己臉上潑出來的湯。

外麵一下吵鬨了起來,腳步聲說話聲交錯在一起。

蕭策倒也不急,叫冷明珠慢慢吃,吃完了再出去看。

又過了一會,便有下人來通報說是請蕭策過去一趟。蕭策將手上的勺子一放,冷冷道:“死人了就去找官府,找我過去乾什麼,我又不是仵作。”

下人站在原地不知道這樣的話要如何去回,紈曲見了道:“就說莊主歇下了。叫他們找老太太去。”

蕭策看了紈曲一眼,又問那通報的人說:“說是誰死了嗎?”

“沒有。”

蕭策皺了皺眉揮手叫人下去了。

見冷明珠望著他,便道:“又不是我殺的人,看我做什麼,吃你的飯。”

冷明珠道:“你當真不過去看看?”

蕭策喝了口湯,含糊道:“不去。”

外麵又吵了一會才漸漸安靜下來,桌上的菜已經叫下人撤了下去。一屋子人到沒有散,冷明珠還在桌邊看著那卷劍法,不時向紈曲問幾句。

倒是蕭策一直坐在那裡不說話,等到外麵走進來兩個穿著黑衣的人他才睜開眼。

“外麵是出了什麼事情?”蕭策問。

其中一個黑衣人答道:“幾個小門派的人被殺了。”接著報了幾個門派名字,都是那日來瓊陽山莊被蕭策說打秋風的幾個。說是連一個活口也未曾留下。

蕭策手敲了敲輪椅扶手,道:“還有呢。”

“陶門主住的院子走水,一群人正忙著處理。”

“那有人燒著沒有。”

黑衣人答道:“沒有,隻是陶門主的夫人還有小公子嚇著了,哭個不停。”

“陶飛光呢?”蕭策問。

“他因為救陶門主傷了右臂,如今正請了大夫過去給他看診。”

冷明珠聽見陶飛光受傷心下一動,便忍不住問:“他可傷的嚴重?”

但是黑衣人並未回答他的問題。

“傷的嚴重?還能否繼續比武?”蕭策看了冷明珠一眼問。

黑衣人說還不清楚,蕭策便擺手叫他們下去了。

他轉身衝冷明珠道:“你這幾日勿要出門,去哪裡同我說一聲。不止江湖通緝榜上有你的名字,官府那邊也有你的畫像,且小心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