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常有人來，能找到的野菜並不多。這一次崔晚背簍裡裝了砍刀，她蹲下摸摸崔小小的頭：“小小，你怕不怕?”

崔小小搖搖頭：“有娘親在，不怕！”

“好，那我們走。”

昨天下午進山時間來不及，崔晚就隻在前山轉了幾圈，下山的時候砍了一根竹子拖回去做竹筒裝水。竹筒做裝水壺，崔晚在網上刷到過視頻，成功做失敗幾個，最後又去砍了兩根竹子回來搗鼓到晚上才算是勉強做好兩個。

往山裡走，一路上崔晚不忘挑揀合適的石頭裝在籃子裡。跟著娘親，崔小小無憂無慮的摘了幾朵野花拿在手上玩耍：“娘，你撿石頭做什麼？”

“砸東西。”崔晚眼裡露出希冀，希望自己運氣足夠好。

今天上山崔晚帶了前幾天掏的鳥蛋和兩個野雞蛋，要不是山裡生火不方便她還舍不得吃掉。

村裡人大多在前山，崔晚帶著崔小小翻了兩座山之後，山裡的野菜明顯多了起來。尤其是香椿，刺兒芽這類在鎮上受歡迎的野菜。

按理來說，山裡頭還能找到可以吃的菌子，但這會開春不久，還沒到菌子生長的時候，崔晚隻能作罷。不過剛剛放棄找菌子的念頭，她就在一棵倒在地上的枯樹上發現了木耳，經過一個冬天，木耳還是乾的，樹乾上還有些才萌發的小木耳，崔晚記得來時的路，打算過些日子再來看看這些小的長大沒。

“娘，那裡也有香椿。”崔小小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

“那不是香椿。”崔晚第一眼就認出那不是香椿，第二眼……崔晚不確定的走上前，臉上不禁露出笑：“還以為是臭椿，原來是核桃樹，這山裡頭竟然有核桃樹。”

“小小快找找草叢裡麵有沒有核桃。”

核桃崔小小認識，以前在阿嬤家的時候見到過，但是沒吃過，大伯要瞪她，她還是來了杏源村之後吃過徐阿嬤給的。在聽到娘親讓她找核桃的時候，崔小小立馬撅起屁股往草叢裡看。

這核桃樹在村裡肯定不是秘密，但這麼大棵核桃樹肯定有漏網之魚沒被發現。

“娘，你看這是不是?”崔小小撿起一個黑乎乎的圓球。

崔晚一喜：“是，再找找。”

在找核桃的時候崔晚又發現附近還有兩棵核桃樹，不過沒有這顆大。但都已經萌葉發芽了，崔晚心想再等幾個月就能來打核桃吃。

約莫找了半個小時，總共找到二十多個核桃。崔晚敲了一個來吃，味道有點潮，但總的來說還能吃。

“小小，我們不找了，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在這裡已經耽擱了夠久時間，背簍和籃子裡還沒有裝多少東西。

“好。”崔小小拍乾淨手裡的臟東西，提上籃子跟上崔晚的腳步。

山林，儘是高矮不一的灌木草叢和參天大樹。站在高處往遠處眺望，群山層巒疊嶂，鬱鬱青青看不到頭。

崔晚從樹上下來，放在地上的背簍裝了不少草藥。以前外婆還在的時候，帶她去過好友家，外婆的好友是山裡的藥農，那段時間崔晚跟著長了不少見識。原本崔晚沒想到找草藥，還是進山後看到一株眼熟的草藥才想到這個門路。是呢，靠山吃山，除了挖野菜還能挖草藥以及好多謀生的路子。

“娘，這個毛毛摸著好軟乎。”崔晚沒讓崔小小爬樹，就讓她在下麵接籃子，打下手。

崔晚臉上帶著笑：“這是辛夷，彆摸，一會上麵的毛毛讓你打噴嚏。”運氣好，這片山上有好幾顆辛夷樹，這段時間剛好是采摘辛夷花蕾的時候。

崔小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就接連幾個噴嚏：“娘親。”

“哈哈，這下記住了吧？”崔晚倒了點竹筒裡的水給崔小小洗臉。

“記住了。”崔小小鼻子紅通通的，聲音也多了些可憐巴巴。

見此崔晚也沒有再多說，背起背簍提起籃子：“走，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山裡危險，更彆說入了夜。崔晚將籃子改提為挽，把砍刀緊緊握在手裡，另一隻手牽著崔小小往山下村子的方向走去。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山裡路難走，崔晚走一步要看幾步，還要觀察有沒有危險。上山的時候她就在一棵樹上看到一個毒蜂窩，這也給她提了個醒。

“來。”崔晚伸出手將崔小小抱下一個小山坡，誰料腳下一滑，娘倆順著枯草和樹葉一屁股滑下去好遠。

“娘。”崔小小被崔晚護在懷裡，手裡提的籃子和背簍滾在旁邊，裡麵的裝的草藥和野菜也灑了一地。

“好了，好了，不怕，身上有沒有哪裡疼?”崔晚抱著崔小小上下左右檢查，見身上沒有傷痕才鬆了口氣。

崔小小仰頭看著滑下來的方向，小聲說：“好玩。”

崔晚：……

“你這孩子。”崔晚沒好氣地拍拍崔小小的屁股，“站直，把東西撿起來。”

“哦。”崔小小挨了揍，話也不敢說多說，老老實實的去撿籃子。崔晚也站起來，還好山裡樹木多，地上積的落葉也多加上身上穿得也厚，滑下來身上也不怎麼疼。

山裡草木深，天色也暗的早，但好在今天天氣不錯。除去先前有驚無險的一點小意外，母女倆終於順利的回到前山，聽到前麵有人說話的聲音。這會離飯點近了，住在附近的村民不時會趕著這個時候從山裡找點野菜回去添菜。

“累不累?”今天收獲不錯，崔小小籃子裡都裝了一籃子木耳，就彆說背了滿滿一背簍的崔晚。

崔小小繃著臉：“不累！”

“咕咕” “咕咕”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幾聲叫聲，崔小小身子一抖，害怕的朝崔晚貼近。雖然她們住在村後離山近，夜裡也能聽到些奇怪的聲音，但總沒有現在身處山裡來得衝擊大。

崔晚手安撫的放在崔小小脖頸處，待那聲音又叫了幾次，猜測道：“是野雞。”籃子裡還放著自己撿的石頭，崔晚想了想，蹲下將背簍放好，然後抓起籃子裡的石頭朝不遠處的草叢砸去。

下一瞬，十多隻野雞撲騰著翅膀從裡麵飛出來。崔晚動作迅速，抓起石頭接二連三地用力砸過去。野雞飛的快，崔晚也沒有抱希望，可誰料最後幾個石頭砸出去的時候真有一隻倒黴蛋被砸中，撲棱棱地往地上墜去。

“小小在那裡等娘親。”說罷，崔晚抓住樹枝飛快地朝野雞掉落的地方跑去。若放在平時崔晚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在山裡如履平地，可那隻野雞吸引力太大。

野雞被砸傷了翅膀，摔在地上掙紮著往附近的草叢鑽，野雞不僅一雙翅膀飛得快，雙腳也是靈活。但好在它從空中摔下來，給了崔晚機會。

一陣掙紮過後，崔晚手忙腳亂的抓雞，一時間羽毛亂飛，好一陣之後才終於擰斷了野雞的脖子，“有肉吃了。”

看到崔晚拎著野雞往回走，崔小小高興得蹦蹦跳跳：“娘，雞，雞。”

“嗯嗯，回去我們就把它燉了。”崔晚把野雞放進籃子，路過竹林的時候扳了幾根竹筍，母女倆高高興興的回老宅去了。

破敗的屋子亮起火光，屋子裡崔晚忙著燒水燙雞毛，旁邊崔小小盯著雞挪不開眼，不時用袖子擦擦口水。

野雞砍成塊，和竹筍一道焯過水後就放在鍋裡燉。隨著鍋裡的水沸騰，崔晚頓時沒了收拾背簍的心思，實在太香了。於是母子倆坐在灶前什麼都不乾，就聞聞香，等著雞肉燉熟。

“娘，可以吃了嗎？”

崔晚揭開鍋蓋看看湯色：“還不行，再等等。”過了一個冬的野雞明顯不怎麼肥，但拔了毛開了膛還是有兩斤左右，足夠補補肚子裡的油水。

約莫又等了二十多分鐘，崔晚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明明沒有任何調料，若是放在以前崔晚是無論如何都吃不下去的。可這一次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了：“可以了，娘給你盛。”

崔晚將野雞的大腿和胸脯肉多的舀進崔小小的碗裡，自己是大人，小小還是長身體的時候。

“好吃，娘親。”崔小小大口大口地吃著。

“鍋裡還有，不急。”崔晚看崔小小是饞急了，又夾了幾塊肉放進她碗裡。

母女倆一口氣沒有停歇的將鍋裡的雞肉和竹筍撈了個乾淨才放下筷子，崔晚摸摸肚子靠著柴火堆，雖然她來到這個世界才不久，但頓頓不是野菜就是野菜糊糊，可謂是過得相當慘，今天一頓肉下去才算是看到了希望。

“娘，回頭我們上山還撿石頭，砸雞。”崔小小砸吧砸吧嘴，顯然還在回味。

崔晚應了一聲，可心裡卻在想不一定回回有那麼倒黴的野雞讓自己遇上，還是忙正事要緊。思及此，崔晚起身來到背簍邊開始收拾裡麵的東西。本來背簍裡的東西沒有那麼亂，但下山的時候滑了一跤，裡麵的東西全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