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情(1 / 1)

沈疏同蹙眉,“公主在亂說什麼?”

顧蓁想了想,她爹就是天子,啊確實是在亂說。

於是她找補道:“說錯了,我的意思就是說,你安排得這麼好,我很欣慰。”

她點點頭,立刻上了馬車。

沈疏同:莫名其妙。

第一天走的路基本上都是山路,顧蓁被顛得根本睡不好,隻能打開了肉脯的小包袱,開始吃吃吃。吃完了便閉眼休憩,休憩醒了又打開茯苓餅的小包袱吃吃吃。

沈疏同還是對的,再顛的路自己也不能不吃東西。

他果然還是了解她。

這山路格外長,顛到後頭她都快瘋了,一想到還有十天的路,就覺得路漫漫啊路漫漫。

來時因為並不急著趕路,走走停停,況且還跟著天子,各路官員招待得殷勤,自然是吃得也好睡得也香,並不覺得路有多長。現在變成她一人趕路,什麼都變得淒苦起來,越想著趕路越覺得這路長。

天快黑時,他們下車去了官府驛站住下了。

驛站廂房小,顧蓁自己住了一間,春芝和婉卿住一間,沈疏同睡在她隔壁的那間。

但她睡了後才知道這個決定的錯誤,再小再擠也應該和婉卿、春芝睡一間。

因為從半夜就開始下暴雨,整個驛站隻能聽見吱吱呀呀和暴雨聲,直接把她吵醒了。

雨夜本就會讓人害怕,更何況是在山中這等荒郊野嶺之處。她習慣了平日裡睡覺有婉卿等人陪伴,忽然自己一個人睡,便不可抑製地恐懼起來。

她睡不著,隻能繼續聽著這聲音,再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忽然發現樓上傳來了孩子的哭聲,頓時嚇得一激靈,再睡也睡不著,隻能閉著眼躺著,結果卻是越躺越害怕。

再然後,她隱隱約約地透過窗子看到了人影,那孩子的哭聲愈發詭異,實在受不了了,嚇得披了衣裳就開門出去了。

她直接推開了隔壁婉卿春芝那間房的房門衝了進去,一口氣鑽上了她們的床,隔著被子便抱住了身邊的人。

結果對方頓了頓,將被子扯開,抓住她的手將她狠狠壓住,聲音清冷,“誰?”

顧蓁:???

不是婉卿,也不是春芝。

居然是沈疏同。

她張口,“放手,這不是婉卿她們的廂房嗎?你怎麼在這兒?”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麵前人的臉。

小姑娘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還帶著幾絲驚嚇,像一隻剛被逮住的兔子。

他們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呼吸交織,顧蓁根本不敢動彈,生怕稍稍一動,便會親上他的唇。偏偏在黑暗中又看不見彼此,隻能憑著氣息辨認。

他身上的香氣絲絲縷縷地傳過來,好吧,是沈疏同,好歹不是彆人。

他鬆了手,盯了她幾眼,解除禁錮,“公主自己走錯了廂房,還問臣為什麼在這裡?”

顧蓁這才發現自己是在混亂中轉錯廂房了,頓時一陣絕望,趕緊從床上起來,理了理衣裳就準備走。

結果對方伸手抓住了她,“公主要去哪兒?”

她本來就沒坐穩,被這麼一拉,結結實實地倒了回去,然後落在他懷裡。

沈疏同隻覺得自己攬住了某人的細腰,懷裡是溫香軟玉。

他鬆手,開口道:“公主恕罪,臣……”

顧蓁在他懷裡用手推了推他,爾後退到床的另一邊,直接道:“在床上你這麼客氣做什麼?”

對麵靜了靜,略含了笑,“公主的意思,床笫間便不用客氣了?”

她知自己失言,趕緊道:“我的意思是,都這樣了,你還道什麼歉?”

“什麼樣?”

她心想對方怎麼不依不饒的,略含了諷刺道:“沈少卿,你剛才可是抱了我,現在心裡是不是很嫌惡?”

對方沒說話。

她翻了個身,順便把他的被子扯了過來,“我在那邊睡覺可害怕了,又走錯廂房了,不然也不會抱你。”

“公主還不走麼?”

“沈少卿,這可就要問你了,我能不能不走?”

沈疏同感覺自己呼吸滯了滯,“公主要做什麼?”

“當然是因為害怕,所以想留在這裡睡。”

“公主可以去婉卿那間房。”

“我不敢自己出這廂房,要不你送我過去?”

沈疏同想了想,他要是送她過去,必定被眾人看見兩人衣衫不整的模樣,到時候更是說不清,於是隻能道:“罷了,公主睡這兒吧。”

她本來想讓他去地上睡的,後來想想,夜間山中涼,占了人家的床還把人家趕下去,實在不太人道。

罷了,反正以後也要睡一張床,就當提前適應了。

他闔眼,卻根本無法入睡,心中著惱,為何會讓她上床。

過了片刻,他感覺有人輕輕在扯他的被子,不禁睜眼道:“又做什麼?”

“我冷,沒被子。”

他索性把被子都給她了。

她也不客氣,象征性地問了一句“你不冷嗎”,然後結結實實把自己裹了一圈,穩穩入睡,睡前輕輕道:“明早見,沈少卿。”

他閉著眼,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卻根本沒法睡著。

好不容易挨了半個時辰,意識終於混沌了起來。

顧蓁醒的時候,麵前是沈疏同的臉。

他眉眼生得好看,看著便似含情,她一醒便對著這麼一張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要不是沈疏同,她保準忍不住要親上去。

除了,對方正用一種貌似嫌惡的眼神看著自己。

“放手。”

她垂眸,這才發現自己正抱著對方。

她睡覺時極不老實,現在的動作已經算是稀鬆平常的,但對沈疏同來說,是大忌。

她鬆手,用被子重新把自己裹好。

他開口,聲音有些低沉,不知是不是昨夜被凍的,“公主睡時,是不是身邊有個人便要伸手去抱?”

“什麼意思?”

“昨夜如果不是我,換成旁人,公主也會這般動作麼?”

顧蓁想了想,“那我為何要睡在他旁邊?”

這回換沈疏同啞口無言了,但莫名其妙的,他臉色好像好些了。

她一大早被他這麼詰問,也有些惱了,口出狂言道:“不就抱你一下嘛,你這麼問我乾什麼?不樂意你也得忍著,本公主想抱就抱。”

他聽著她的狂言,輕嗤一聲,不予理會。

她見他不屑,直接伸手,躺在他身側,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湊近了些,對著他輕聲道:“怎麼?沈少卿不服氣?”

她總是喜歡做出這些曖昧的動作,偏偏不覺得自己在……調情。

沈疏同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到她最後自己都有些心虛了,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做的夢,和現在的情景有些相似,莫名紅了臉,沒什麼底氣地放下手,“逗你的,沈少卿你還真容易認真。”

沈疏同和她作對的心思也起來了,見她如此囂張地肆意挑釁自己,自然也忍不住回擊。

等她放手,重新躺好,他卻伸手,慢慢挑起她襦裙上的係帶。

這一幕又和夢中的情景相似,她忍不住道:“你做什麼?”

畢竟在夢裡,他下一步的動作應該便是……剝去她的衣裳。

然而此刻,他隻是慢條斯理地用骨節分明的手挑起係帶,爾後頗有耐性地把玩起來,邊含笑邊繼續盯著她。

紅色的係帶和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這淩亂衣衫間形成了格外香豔的畫麵。

顧蓁隻覺得自己耳朵都紅了,暗罵這男狐狸精。剛想伸手將係帶扯回來,卻見他將係帶重新係好,爾後慢慢道:“臣不過幫公主係個係帶,公主又在臉紅什麼?”

“容易認真的人,應當是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