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1 / 1)

孤將 幽默姐 4095 字 3個月前

季雙不解,“有什麼不一樣呢?”

“能使人瘋魔,不計後果,可以放棄所有的是親情,愛情,為他傷懷,卻不至於亂心智的,是友情。”

她有些惆悵,“那我沒有能讓我不計後果的人。”

衛長宴笑笑,“所以我說你適合做主將,隻是你資曆較淺,等來日,鎮得住人了,我會將徽州交給你。”

“這是你給我畫的大餅嗎?”

“嗯?畫……大餅?什麼意思?”

輪到衛長宴不解了。

“嗯,不告訴你。”

衛長宴還沒來得及追問,便被掀開簾帳進來的玄意打斷了。

“陛下……許將軍……他跪在外頭,說是來請罪的。”

衛長宴歎了口氣,“讓他進來吧。”

許琮得到允許,立刻進來,他跪在地上,“陛下……臣有罪……臣……”

“事情的原委,朕都知曉了,雖說情有可原,但就憑你有將城防圖送出去的意思,就不適合再做寒衣軍的主將了,這些日子,你回家休息休息吧。”

許琮的心沉到了穀底,他不敢求情,隻能伏身謝恩,他走出去的時候,腰骨輕塌,季雙才發現,他是個上了年紀的人。

他走後,衛長宴回過頭,看著季雙,“探子遞來了敵營的位置,你今日說,卓拓絡暫時看不見是嗎?”

季雙點頭,“雖然他現在看不見了,但是藥效總會過的……”

這話說完,她猛的抬頭,她好像明白衛長宴想做什麼了,她靠過去,狡黠一笑,“陛下,讓我去,如何?”

衛長宴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帶上陸回灣……還有,要平安歸來。”

“不成,回灣跟我走了,今夜巡防怎麼辦,留沙營最為重要,前頭的巡防營不能缺人,我帶上陳銣月便好。”

“行,都聽你的。”

卓拓絡負傷,今日無疑是突襲的最好時機。

她轉身,手中卻被衛長宴塞了一張圖紙,她打開一看,居然是敵營的布防圖。

季雙顫了顫,“陛下,今夜之後,得召回這名勇士了。”

有了這張圖紙,無異於是如虎添翼,但同樣的,一旦她打了勝仗,敵營的暗探便會立馬暴露。

衛長宴垂眸,“不必了,他已經死了,為了送這張布防圖。”

季雙愣了愣,沒有說話,隻低頭靜靜的將圖背下來。

季雙沒有穿重甲,她打算輕裝上陣,看看她近日才訓出來的輕騎到底能不能打。

季雙拿了劍,邊走邊和陳霜說話,“卓拓絡負傷,他眼睛暫時看不見,他先前是在迦援城後頭那座山跑的,他找不到方向的,即便是找到了,也來不及,但我們得速戰速決。”

“明白。”

季雙帶著人,往敵營去,知道了方向,她帶著人繞了條小道。

“上次我們燒了他們的糧,讓他們吃了個教訓,這回必然將糧草守得死死的,所以,今日不從糧草那下手,也不用聲東擊西,直接打,不用等他們反擊,無論勝負,打了就跑,明白嗎?”

“明白。”

先前他們燒了糧草,卓拓絡便帶著人將後勤營往後挪,更是派了重兵把守,日夜不停,但人手往後挪的結果,就是前頭的人不夠,他隻記得保護糧草,卻忘了巡防營也是重中之重。

季雙率先動手,摸到哨營,捂住哨兵的嘴,一刀抹了他的脖頸。

巡防的人不多,天又黑,陳霜帶著人,迅速解決掉巡防的,雖然他們很小心,但也被發現了。

“敵襲!敵襲……敵……”

季雙抽劍,迅速解決了那個報信的。

裡頭聽見聲音的,迅速抽刀衝出來,燃著的火把照亮了路。

季雙看著出來的重騎,莫名有些興奮,她轉頭,“殺!”

刀甲劍音和血肉飛濺的聲音,混在一起,刺激著她的耳膜。

沒有主將,他們像是一盤散沙,隻能抽刀抵抗,卻沒人指引方向,陳霜是個瘋的,一邊持劍殺敵,一邊舉著火把到處亂扔。

狄柔營帳亂成一鍋粥,火光衝天,刀光劍影。

卓拓絡訓練出來的重騎確實很厲害,但他們身上的重甲此刻卻成了累贅,卸去厚重甲胄的輕騎像隨風飄揚的柳絮,出現在他們身前身後,無孔不入,那些高大的勇士漸漸倒在劍下。

主將不在,軍心渙散,沒堅持幾個時辰,便已經丟盔棄甲了,季雙帶著人,一鼓作氣,連奪了三座營。

陳霜殺紅了眼,她想乘勝追擊,卻被季雙攔了下來,“我們該停下了,再往裡,就是格達亞的營帳了。”

“怕他做什麼,打。”

季雙搖頭,“不成,格達亞我沒交過手,他的布防,和人手,我們都不清楚,貿然前去,隻能是送死,到時候,落了下風的反而是我們。”

陳霜回過神,收了劍,“爽!好久沒有這麼爽了,先前跟著將軍,從沒有這麼酣暢淋漓過。”

從前陳城在的時候,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在重騎上,斥候營隻能是充當探子和哨兵的角色。

陳霜身量輕巧,被分在斥候營,從沒有機會酣暢淋漓的殺一場,她早憋瘋了,如今才發泄出來,自然想乘勝追擊,聽了季雙的話,她才冷靜下來。

季雙拍拍她的肩,“會再讓你放開手去乾的,放心吧,除非天下統一,否則這個機會永遠都有。”

“清點人數。”

“是。”

季雙盤坐在地上,卸下護臂,拿出水囊,將水倒在手臂上的傷口上,又拿出許靜雯給她的傷藥,一咬牙,倒在清洗過的傷口處,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這樣應該就不會發炎了吧?

陳霜清點完,回來的時候看見她手上的傷還在滲著血,“呀,統領,你受傷了啊。”

“無妨,上過藥了。”

季雙垂眸,盯著傷口,總覺得衛長宴教得劍法少了些什麼,作為將士,這個劍法是合格的,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的,但是作為將領,就不能常用,隻攻不守,萬一哪天再遇上卓拓絡,說不準就會掉腦袋。

季雙處理好傷口,站起身,“我們該回去了,今夜打了場勝仗,回去告訴陛下,讓他給兄弟們加官進爵。”

“我們不在這等著卓拓絡嗎?”

季雙收了劍,“不必,他要是聰明,就知道不能直接回來,我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如果我是他,我會去格洛沙的營帳,借些兵回來觀望觀望。”

季雙將達爾遝的人頭拽起來,丟進了袋子裡頭,掛在馬上,帶著人連夜趕回去。

回到留沙營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季雙輕手輕腳的掀開主帳,怕吵醒衛長宴。

“做什麼這麼躡手躡腳的?”衛長宴抬眼看她,帶著笑意,“戰況如何?”

衛長宴坐在案邊,身上的甲胄還未褪下,季雙上前,將裝在袋子裡那顆人頭,隨手扔在地上,“我給你帶回達爾遝的人頭了,還有一個好消息,你猜猜?”

衛長宴俯下身,看見她暗色的衣袖,伸手掀開,那道刀傷極長,好在不是很深,上了藥,已經不再滲血了,季雙不敢掙開,低頭看見他微蹙的眉頭,用空閒的手為他撫平。

衛長宴從袖中拿出藥,又找了兩條繃帶替她包紮好,才站起身將身上的甲胄脫下。

他一夜未眠,雖然知道她身手不錯,卻仍會擔心她會不會出事,見她平安歸來,才放心的卸甲。

“還有什麼好消息?”

“我們連攻了三座營,但是也讓他們跑了幾個。”

衛長宴立刻轉頭看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方才說什麼?”

季雙失笑,第一回見他這副模樣,怪新奇的。

“我說,我們滅了三座營。”

衛長宴愣了許久,當初教她劍法之時便覺得她是天生的武將,不需要太多指導,往往一點就通,對於戰場更是沒有一絲畏懼,她的天賦,整個大藺也找不到第三個。

他突然想起小師妹,若是讓季雙和林無恙打一場,也不知道是誰輸誰贏,同樣的劍法,同樣的天賦。

或許季雙會更勝一籌,她短短幾日,便能將斥候營那些兵跟她磨合得很好,她甚至不會冒進,有自己的節奏。

戰場上,該進則進,該退則退,說得簡單,做起來卻難,往往有將軍被勝利衝昏頭腦,徑直往前去,最後卻回不來,連林老將軍都免不了俗。

衛長宴冷靜下來,蹲下身,“如果此刻便將迦援城交給你,會不會太早?”

季雙興奮的跳起來,“我現在都能管一座城了?是不是也可以證明我武功高強?”

衛長宴看著她這麼高興,麵色也柔和了許多。

季雙貼過去,她年紀尚小,資曆淺,恐不能服人,所以迦援城她暫時接不了手,“確實是太早了,再等些日子吧,對了,陛下,此戰,陳銣月的功勞最大,陛下,我想,是不是給她往上升升了?”

“陳銣月?”

他有點印象,寒衣軍為數不多的女將士,也是立過軍功的,隻是後來在斥候營裡,沒有上場的機會,因此漸漸的也就被遺忘了。

陳霜是個傳奇的女子,陳父想讓女兒老老實實嫁人,她卻總想著往外跑,後來竟想從軍,陳父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瘸了一條腿,所以不想讓她走了他的後路。

陳霜不是個聽話的,她自小比男子還要難管得多,上樹揭瓦,下水摸魚,無一不會,為從軍之事,和陳父磨破了嘴皮子,也得不到同意,她氣血上頭,和她爹打了一架,打贏了就揭榜進了軍營。

“行。”

但是什麼位置適合她?

“銣月適合猛攻,但身量又輕,難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