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1 / 1)

孤將 幽默姐 4311 字 3個月前

卓拓絡馬不停蹄的回了王庭,可能是歸心似箭,十多日的行程,他愣是十天便到了。

他一回來便進了王宮,看著外頭灑掃的婢女,開口詢問,“王上呢?”

婢女雙手合在胸前,行了禮,“大將軍,王上在裡頭沐浴。”

卓拓絡點點頭,邁開腿往裡去,他有在王庭裡直入的權利,沒人攔他,他從外頭進來,帶著一股寒風,將裡頭熱氣吹散了一些。

裡頭伺候的婢女見了他,忙行了禮,迅速往外走。

“回來了?”

蘇克娜聽見了腳步聲,卻沒有回頭去看來者,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隻有她的狼奴,不,現在是她的的大將軍了,會那麼大膽,敢在她沐浴的時候闖進來。

卓拓絡沒有回答,他走上前,挽起袖子,代替婢女,伺候女君沐浴。

裡頭伺候的,見他來了,也都迅速往外撤。

他低頭,輕嗅著蘇克娜的發絲,“殿下……我回來了,我好想你。”

蘇克娜像是被取悅到了,她轉過身,看著卓拓絡,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湊過去,卓拓絡配合的低下頭,這是是一個臣服的姿態,蘇克娜親了親他的嘴角,這是給聽話的狼的獎賞,“聽說,你又為我做了很多個酒杯?”

“是的。”

他給殿下做了無數的酒杯,都是用藺朝將士的頭顱做的,看起來殿下很喜歡。

蘇克娜摸著他的臉,“好乖。”

卓拓絡看著女君柔和的紫眸,將頭低得更下去了,讓殿下不必抬眸看他。

蘇克娜笑了笑,她不會過問他那批糧食如何解決,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這一路回來,累了吧?我的大將軍?”

卓拓絡看著她,眼裡濃重的情意即將溢出。

“下來吧,洗一洗身上的風塵。”

卓拓絡搖頭,“我身上臟。”

蘇克娜笑笑,“所以要下來洗洗,這是我給王庭第一勇士的殊榮。”

卓拓絡無法拒絕,他慢慢的走下去,控製不住的將女君抱在懷裡。

這一刻,他想,他會將迦援城打下來,送給女君,不論生死。

“找到蘇禾日了嗎?”

卓拓絡搖頭,玩著懷裡人的頭發,“沒看見他,何必再找?早晚他自己會回來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可以哦,要將他給我帶回來。”

蘇克娜雙手摟著他的脖頸,聲音溫柔,卻不容反抗。

“是。”

水滴從蘇克娜光滑的肩頭滑落,卓拓絡眸色漸深,他湊過去,將那兩滴水珠吸去。

女君看著他,吻了吻他的臉,摸著他的嘴唇,“聽話。”

卓拓絡被她勾得心煩意亂,不停的去握著她的手,喘著氣,輕吻她的脖頸。

池水蕩著漣漪,蘇克娜麵色紅潤,雙手搭在浴池邊,仰頭喘息。

走進來放衣物的婢女沒有看見大將軍,隻看見女君一個人泡在池子裡,她不敢多看,隻轉頭出去。

她走了之後,卓拓絡才從水裡鑽出來,鼻尖帶水,笑著去親女君。

蘇克娜嫌棄的推開他,“去漱口,否則不準親我。”

卓拓絡聽話的漱了口,充滿狼性的眼神盯著女君,倏地將她抱起來,盤在他腰腹上。

外頭下了雨,冷得婢女不停的打顫,裡頭卻依舊熱得很。

“……下雨了……殿下……”

蘇克娜失神的看向外頭,卻被簾子擋住了,她什麼也看不見,眼前一片空白。

隻能聽見雨滴落在花瓣上的聲音,被雨滴打得顫顫巍巍的花瓣被迫打開,慢慢蓄滿了雨水。

……

季雙這些日子,總覺得許副將特彆奇怪,時不時的走神,歎氣,她將這些歸咎於陳將軍的死打擊到他了。

她蹲在床邊,幫許靜雯搗藥。

“雯雯。”

“嗯?”

“許將軍最近總在走神,老是低著頭,大概是被陳將軍戰死打擊到了,你多去看看他。”

許靜雯回頭,“我這幾日怎麼問他也不肯開口,便隻好做了些安神的荷包給他,陳叔跟爹爹關係特彆好,他傷心呢。”

陳霜掀開帳簾,嘴裡還咬著狗尾巴草,“誰傷心了?”

許靜雯轉頭看她,“陳銣月,快過來幫忙,幫雙雙搗藥。”

“行。”

陳霜接過手,才發現不對,“誒,那我乾活,季雙沒活乾怎麼辦?”

“就是等你來,我舍不得雙雙累了。”

“那你就舍得我累了啊?”

“嗯。”

陳霜無奈歎氣,老老實實搗藥。

“對了,銣月,不要用嘴去碰那些藥汁,有毒的。”

陳霜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她,“雯雯,你把我當人了嗎?我有那麼蠢嗎?什麼都要嘗嘗鹹淡?”

季雙瞬間失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銣月,哈哈哈哈你……”

許靜雯失笑,“不好意思啊,順口了。”

季雙笑得直抽氣。

陳霜憋屈的搗著藥,突然想起許琮交代的事,轉頭,“啊,雯雯,我差點忘了,許將軍說讓你回去一趟。”

“爹爹有說是什麼事嗎?”

“沒有,他就說讓你回府一趟,其他他沒說,我也就沒問了。”

“好。”

許靜雯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藥草。

“那我先走了。”

季雙給她披上大氅,“外頭冷,我讓人安排馬車。”

許靜雯搖搖頭,“爹爹既然叫我回去,自然會為我備好馬車,不必麻煩了,我很快回來。”

“好。”

季雙送她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去。

許靜雯回了府,婢女帶著她梳洗一番,才去前廳。

許琮正背對著她,低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很認真,連她進來了都沒發現。

“爹爹。”

許琮轉身看見女兒,麵色才柔和下來。

“回來了。”

“爹爹忽然喚我回來有何事?”

許琮看著她,有些走神,若非那晚遇見了卓拓絡,他自然會將女兒保護在羽翼之下,她身體不好,求親的人多看重的都是他的地位,當初他不屑於將女兒嫁給這些人。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曾經做的那些事,是夠誅九族的,但他在沙場上曆經了這麼多年,陛下仁慈,若是來日東窗事發,也不會遷怒於外嫁女。

他必須將女兒嫁出去,先將她摘出去。

“爹爹?”

許靜雯看著他莫名發神,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

許琮回過神,抬手,示意女兒過來,案上都是少年郎的畫像,“看看,有哪些合你意的?隻要你喜歡,爹爹定然促成。”

許靜雯神色淡了淡,一眼也沒有分給那些畫像,“爹爹,我不想嫁人。”

許琮愣了愣,“這,女子怎麼能不嫁人呢?爹爹年紀大了,不可能護著你一輩子,你若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負怎麼辦?所以啊,往後還得是你的夫婿保護你。”

許靜雯歎了口氣,輕聲道:“爹爹,嫁人才會受欺負,那些男子不會懂我,也不會理解我,他們隻會嘲笑我,他們隻想馴服我,將我困在後宅裡汲取我的養料,他們所謂的保護,所謂的愛,不過都是泡沫,淹沒在自私虛偽的謊言中。”

許琮愣住,他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潛意識裡甚至覺得女兒說得沒錯。

他隻能好聲勸她:“爹爹就你一個女兒,你……你若一輩子孤身一人,叫爹爹將來在九泉之下也無法冥目!”

“孤身一人又有何可懼,我能自立。”許靜雯透亮的眼眸裡映著父親無奈的表情,她沒有退讓,“爹爹,若是我嫁了人,待你百年之後,我沒有娘家,那才真的是會被磋磨死。”

許琮軟了語氣,接著哄她,“你看看吧,世上的男兒並非都是薄情寡義之輩,總有重情愛妻的。”

“重情愛妻者少,而薄情寡義居多,爹爹要拿我去賭嗎?”

他沒辦法將原委告訴女兒,又說不過她,隻能不停勸她。

許靜雯站在原地,搖搖頭。

許琮無奈至極,隻能退一步,“那你說,你想要什麼樣的,無論是什麼樣的,爹爹定然為你找來。”

許靜雯看著麵前滄桑的父親,心裡有些愧疚,但她仍舊沒有退讓。

“爹爹,我不要嫁人,如果真要嫁,我隻要季雙。”

此話一出,許琮如雷擊中,怎麼會?難道她不知道季雙是女的嗎?不會,不會,如果不知道……怎麼會住一個營帳?

許琮還有抱有一絲幻想,“怪爹爹……怪我……沒告訴你,季雙是個女子。”

許靜雯搖搖頭,“爹爹,不怪你,從見她第一麵,我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許琮嘴唇輕微顫抖,久久無法從女兒大膽的話語中走出來。

“爹爹,不會有任何一個男子,對我比你對我好了,也不會有一個人像她一樣照顧我,你知道嗎,她每次見到我的時候,第一件事總是先解披風,因為她怕我冷。”

“我每每在軍中為他們療傷,雖然他們麵色不變,但眼神總是不屑,他們認為我不如男子,隻有季雙待我不同。”

許琮無奈扶額,季雙就這樣輕而易舉的俘獲了他女兒的芳心。

“無論如何,她也無法娶你!”

“那又如何,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嫁與不嫁又何妨。”

許琮對這個女兒一向沒有辦法,他狠狠心,“來人,將小姐帶回去,這些日子就不要離府了。”

許靜雯滿臉震驚,“爹爹!”

許琮轉頭不去看她,這幾日,他挑好人,等下了庚帖,便可以嫁女,嫁妝早些年也備好了,隻要她成了親,就好了,到時候如果她不願意住在夫家,那便回來住,至少,這個外嫁女的身份要定下。

“將小姐帶回去!”

“爹爹!”

許琮也不想委屈她,隻是這點委屈比起她的命要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