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1 / 1)

孤將 幽默姐 4179 字 4個月前

卓拓絡閃身躲過,看見熟悉的臉,眯了眯眼,怎麼又是她?

“上次放過你,現在又來送死?”

卓拓絡拍了拍狼,身側的狼聽話的衝上去,季雙雙臂一探,輕而易舉的跳上樹,躲過猛撲,踹著樹乾從後頭繞下來,在那頭狼咬過來的瞬間,從地上滑過,握著刀上舉,繡春刀從狼的咽喉劃到肚子上,腥臭的狼血伴著狼的哀嚎,傾灑在她身上。

季雙的臉上,頭上,全身上下都是血,她喘息著,雙手按著地上,搖晃著站直,直視卓拓絡那雙綠眼。

她沒有給卓拓絡過多的反應時間,握著刀逼近他,林絳貼著她,迅速解決靠近的狄柔人。

卓拓絡被她不要命的打法逼退了兩步,臉上卻不見絲毫驚慌,彎腰側身避開了季雙的殺招,迅速撈起地上的泥水朝季雙的眼睛灑去。

這招雖粗,卻成功的讓季雙後退了幾步,他躍起,趁季雙閉眼的一瞬間踹向她的胸口。

季雙被踹倒在地,唇間溢出鮮血,全身的劇痛讓她短時間無法站起身。

卓拓絡還想再打,卻聽見了越來越近,越來越重的腳步聲,他招了招手,迅速往後撤,玄意還想追,卻被人往後拉了拉,看見衛長宴衝他搖頭,這才作罷。

季雙痛得站不起身來,躺在泥地全身是泥。

陸旭迅速上前,想將她扶起來,卻有一雙手早他一步。

衛長宴彎下腰,伸手將濕漉漉的季雙從泥地裡撈起來,將劍丟給玄意,輕聲開口:“瘦了。”

季節抬眼看他,卸了力,任由他抱著,反正她又不費力,為他受的傷,難道還不能被伺候伺候?

陸旭靠近,“陛下,您受傷了,還是臣來吧?”

衛長宴搖頭,“不必,朕還不至於這點力氣都沒有。”

見他堅持,陸旭也不好再說什麼。

季雙累狠了,靠在衛長宴胸前,聞著熟悉的味道,閉了閉眼。

許久,衛長宴才聽見她沉重的呼吸聲。

輕笑,隻有她,在他身邊的時候,會放下戒心,安心睡覺。

陸旭看著他淌著血的左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季雙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營帳裡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隻有胸口劇烈的疼痛告訴她昨夜的那場圍剿不是夢。

她爬起來,將披散的頭發簡單的挽起來,坐在地上發愣。

衛長宴掀開門簾進來,“醒了?”

季雙懨懨的點了點頭,她累得抬不起手來,懶得起來行禮。

衛長宴靠過來,坐在她身側,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太大問題,昨夜救了朕,這救命之恩,你要何獎賞?”

季雙得寸進尺,躺下來,將頭枕在他膝上,“陛下先欠著吧。”

“那便先欠著吧。”

衛長宴垂眸問她:“你真的相信,狄柔的薩滿有如此能力,能夠未卜先知?”

季雙閉著眼,“半信半疑吧,但是他要不是未卜先知,卓拓絡怎麼會那麼碰巧出現在祁霖山上,又那麼碰巧遇上陛下呢?”

衛長宴點點頭,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朕也好奇,得等來日綁了來問問。”

他說這話像是在說一隻阿貓阿狗,可隨意抓捕。

衛長宴順了順她的頭發,不經意的詢問,“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預言,帶著人跑上山,就不怕是調虎離山?”

季雙睜開眼,對上他的眼睛,“怕,但更擔心陛下的安危,您要是出了事,這場仗必敗無疑。”

衛長宴勾了勾唇,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明日陪朕赴一場宴。”

“什麼宴?”

“鴻門宴。”

季雙以為衛長宴又打算以身試險,卻沒想到,是他辦的宴。

隻是這場宴,辦得實在寒磣,一般為了宴請彆國使臣,再怎麼樣也得歌舞升平,美酒美人管上,但衛長宴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僅將席麵設在偏院,瓜果美酒更是沒有,狄柔使臣一踏進來,臉都綠了,這明顯是在羞辱他們。

“見過陛下。”

阿格日朗和隨從的人,臉色都不好看,隻將手搭在胸前,行了狄柔的禮。

像是為了激怒衛長宴,他們站在中央,沒有低頭,直視天顏,眼裡帶著挑釁。

衛長宴也不計較,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坐下。

結果在使臣團準備坐下的時候才發現位置不夠,這下臉色更難看了。

季雙抱著劍站在衛長宴身側,看見陛下帶來的侍衛臉憋得通紅,以為是噎著了,伸手便拍了拍他的背。

玄意本就忍笑忍得難受,被她這麼一拍,直接笑出了聲,在阿格日朗看過來的時候,捂著嘴假裝咳嗽。

季雙本來不想笑的,看著阿格日朗像是要吃人的臉色,和玄意快咳出肺的樣子,垂眸,唇角微微上揚。

玄意回頭,瞪了她一眼。

更好笑了。

衛長宴一副才發現的模樣,“底下人考慮不周,忘了狄柔同大藺不同,是可以和仆從同席而坐的,”頓了頓,接著笑道:“既來了大藺,便入鄉隨俗吧。”

見他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阿格日朗的臉色黑得能滴墨,說了半天,沒有賜座也就算了,把他們使臣當成仆從了,甚至還要說他們粗俗,沒有禮儀!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冷哼一聲:“陛下,雖說我們狄柔自是能容人大度的,但也不是任人擺布的,今日這宴設得寒酸便罷了,連坐席也不夠,彆是大藺已經窮酸落魄到辦宴的錢都沒了?”

他身後的使臣像是受夠了一樣,滿臉怒意,“既然他們沒有靜下心來談話的功夫,我們又何必在這找不痛快!”

阿格日朗沒有回答他,隻是盯著衛長宴看,將心中那股氣忍了下來,“陛下,我們的條件很早之前便說過了,隻要一座迦援城,若是……”

他話還沒說完,衛長宴已經站起身了,他摩挲著手中的扳指,冷笑:“你們女君還真是會異想天開啊。”

阿格日朗終於按捺不住情緒,雙手握拳,“既然如此,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走!”

隻是他們還沒走出去,外頭帶刀侍衛已經圍了上來,刀鋒出鞘,他們頓時心感不妙。

阿格日朗回頭,看著悠哉悠哉的衛長宴,心下一沉,“陛下不會因為幾句不痛快的話,便要將我們困在這吧?”

雖說兩軍開戰,殺了使臣祭旗是常有的事,但這麼多年來,大藺為了彰顯大國氣度,從未斬殺過一位來使。

但是麵前這位向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也是第一個常年混跡在軍中的皇帝,身上的戾氣重,保不好他真敢殺。

阿格日朗沉住氣,語氣緩和了許多:“陛下,兩軍交戰,受苦的永遠是百姓,若是雙方各退一步,也能換來永世太平,我們女君承諾,若是陛下願意讓出迦援城……”

季雙走到衛長宴身側,握著劍柄,將劍橫在他麵前。

衛長宴看著阿格日朗站在他麵前侃侃而談,嗤笑一聲,抽出長劍,迅速砍了他的頭。

那顆頭滾落在地上,鮮血淋漓,臉上還帶著虛偽的笑容。

“既然不想和談,那就打。”

衛長宴閉眼,懶得去看,隻是抬了抬手。

剩下妄圖跑出去的狄柔人也被解決乾淨了。

地麵上,案上都是飛濺的鮮血。

“寒淨,今日朕再教你一次,若有不聽話的,企圖犯上作亂的,直接殺了,不必放在心上煩憂。”

“……是。”

陳城,許琮一乾人也是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衛長宴今日設宴殺使臣,不單單是做給狄柔看的,更是在警醒他們。

“走吧,這邊都是血汙,想必你們也不想在這舉杯相邀吧?”

今日的宴席本就是為了鼓舞士氣而設的,自然不會設在偏院,將人請到這不過是怕臟了前廳的地。

狄柔人死了,正好可以開宴。

季雙的位置設在衛長宴身側,按理來說是不合規矩的,但是剛剛在偏院的動靜太大了,此刻卻也沒人提出來。

陳城坐在衛長宴下首,同他分析局勢,季雙聽不太明白,便也沒再糾結,隻坐在一旁吃東西,反正回去衛長宴會同她解釋的。

衛長宴聊完,回頭看見季雙吃得不亦樂乎,唇角微微上揚,原以為在宮裡吃慣了精細的糧麵,在這會不習慣,沒想到她適應得極好。

季雙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隻覺得麵前的羊肉很好吃,軟而不爛,香而不膻,果然隻有養在草原的羊,才會這麼好吃。

說來也奇怪,她一個現代人穿來的,且沒有習過武,沒有上過戰場,本應該哪哪都不習慣,但是卻莫名的適應得很好,甚至習武後飯量都比從前大了兩倍,季雙把這歸於自己適應能力強悍。

衛長宴看著她吃得香,將裝著羊肉的盤子遞過去。

季雙抬頭,有點疑惑。

“多吃點。”

“謝陛下。”

這是把她當吃播了?

陸旭坐在底下,看著季雙沒心沒肺的吃飯,不禁也有些感歎,適應能力真強,偏院的那幾具屍體還未涼透,她倒好,渾然不在意的。

陸旭舉起酒杯,雖然他和季雙認識不算早,卻總感覺熟悉,哥哥常說他酒量不好,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差的。

結果,酒過三巡,季雙麵不改色,陸旭雙麵酡紅。

陸旭搖搖晃晃的站直,“你怎麼有兩個頭?”

“兩個頭好躲箭。”

“是……是嗎?我……摸摸……”

季雙躲開他,無奈的歎口氣。

衛長宴還在,她不好提前離席,她在迦援城待得不久,人都認不太全,想找個人送他回去休息都不知道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