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1 / 1)

孤將 幽默姐 4253 字 4個月前

許琮的速度極快,這邊剛談完沒多久,他便快到城門口了。

守城的將士看見他,遠遠的便把門打開了。

許琮駕馬衝了出去,時間緊,他得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陛下身邊。

衛長宴也是基本沒停歇,他駕停了馬,看著前麵的路,伸高手揮了揮,示意停下。

玄意下了馬,臉上的疲態掩蓋不住,他小跑至衛長宴身側,“陛下,怎麼了?”

衛長宴翻身下馬,“前麵便是祁霖山了,先停下來休整一番,休息完便上山,還有兩日功夫便能到了。”

“是。”

衛長宴找了個位置,隨地坐下。

玄意從袖中拿了塊乾糧,遞給他。

衛長宴伸手接過,掰了一半,遞給他。

“陛下,臣不餓。”

衛長宴斜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謙讓的,這麼大一塊朕又吃不完,給你你就拿著。”

玄意看了看陛下手裡巴掌大的餅,感動得雙眼含淚。

陛下怎麼會是吃不完,分明是舍不得,是念著他呢。

衛長宴看著他愈加詭異的目光,有些奇怪,正要開口問,卻突然聽見前方傳來的馬蹄聲。

他立刻站起身,將腰間的軟劍拔出。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他才發現帶頭的正是許琮。

許琮見了他,立刻跳下馬,片刻也等不了,伸手將袖中的信遞給他。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安,”沒等衛長宴回應,他便急急的接下去,“陛下手中這封信是霽州刺史遞給岐州的求援信。”

“那怎麼會在你手中?”

許琮頓了頓,回道:“狄柔那使臣實在太過囂張,他們根本沒有和談的打算,將軍擔心狄柔等不及,便先向離得近的岐州遞了消息,這封信是陸大人在來徽州的路上收到的,以至於趕不及,隻能由臣趕來同陛下彙合。”

衛長宴沉思了片刻,從腰間將虎符遞給他,“拿著朕的虎符去京城借兵,徽州這邊有朕和陳將軍,你不必煩憂。”

“玄意,你去點兩隊人馬跟著許副將。”

“臣謝陛下!”

“去吧。”

許琮帶著人走了。

衛長宴看著馬蹄揚起陣陣煙塵,眯了眯眼,眼眸裡滿是誌在必得。

“陛下,真要打仗嗎?”

玄意年紀小,是寒淨去了邊關之後,玄家挑出來給他的,出生下來便沒離過京城,趕了這麼多天路,他已經疲憊不堪了,再加上剛剛許琮的話,讓他更加慌張了。

衛長宴輕笑:“朕都來到這了,可能不打嗎?朕去迦援城不是去談和的,既然他們不識好歹,那就打,玄意,你要記得,一步步的退讓隻能換來得寸進尺。”

玄意總覺得他的話略有深意,雖不太明白,卻還是點點頭。

晌午,灰蒙蒙的天才亮了些。

衛長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出發吧。”

“是。”

玄意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側,衛長宴看著好笑,又想起當時寒淨也是這樣跟著,隻是寒淨話沒有這麼多,她總是安靜的坐在一旁,偶爾問他一些問題。

也不知道她在徽州過得怎麼樣,來這麼久了,就送來了一封信。

衛長宴歎了口氣,小沒良心的。

玄意騎著馬跟在他身後,根本不知道已經被人拿來對比了。

他們速度快,天還未黑便到祁霖山腳下了。

“走吧,越過祁霖山便是徽州了。”

在衛長宴他們上山的功夫,季雙在府裡也練完劍了,她伸手抹了把汗,皺眉,渾身濕淋淋的難受,得洗個澡換個衣服。

陸旭從院門走進來,“喲,又練上劍了?”

自從那日在祁霖山同卓拓絡交過手後,季雙每日抽空就練劍,現在都已經能打贏他了。

季雙坐下來,擦了擦劍,斜了他一眼,“怎麼?要跟我比劃比劃?”

陸旭失笑,在她身側坐下,“我可不敢再跟你比了,你恨不能一劍抹了我的脖子。”

“有那麼誇張?”

“當然,我的刀可比不過你的劍。”

季雙瞥了一眼他腰間的劍,假裝不經意的問道:“你們刀上的圖案是有什麼特殊寓意嗎?我看我師傅的刀也有。”

“嗯?”陸旭的眼神充斥著疑惑,他從來沒在意過,但是季雙提起,他便伸手將刀抽出來遞給她,“我也不清楚,當時發下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

季雙接過他手中的刀,不錯,跟紀霖的那把一模一樣,她還想再問點什麼,轉頭卻看見陸旭清澈的眼眸,張了張嘴,還是沒問。

看他這個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什麼。

季雙將刀還給他,看著漸暗的天色,“不知道陛下到哪了?”

陸旭接過,摸著刀柄,隨意的回應她,“應該快到了,陛下不喜繞路,這下子應該到祁霖山了。”

“哦,祁霖山……”話講到一半,季雙倏地頓住,突然想到那天探子帶來的消息。

‘薩滿算到祁霖山有機遇,所以女君才會派卓拓絡前去查看’

如果隻是一點機遇,女君怎麼會派她最信任的卓拓絡來探查?

會不會……會不會是……薩滿真的有預言的本事……如果真的是,那他們就是衝著衛長宴去的……

想到這層,季雙渾身冒冷汗。

見她臉色不好,陸旭奇怪:“怎麼了這是?”

季雙來不及解釋,抓著他就往外跑,邊跑邊交代:“長話短說,帶兩隊人跟我走,我懷疑卓拓絡那晚根本不是因為人手不足才走的,我懷疑他是怕暴露,我擔心他的目標是陛下!”

陸旭一驚:“你確定?”

“我不敢確定,但是我們賭不起。”

陸旭沒有猶豫,拿出許琮走前留給他的令牌去調兵。

因為擔心衛長宴的安危,他們帶人馬不停蹄的趕去祁霖山。

……

衛長宴帶著人上了山,其實他可以走官道的,隻是官道要繞開這座山,路上停歇也要耽誤一兩天,邊關戰爭一觸即發,他等不了了。

衛長宴劈開麵前攔路的枯木,臉上沾了水,他抬頭,發現下雨了。

他蹙了蹙眉頭,本來山路就不好走,再上天暗,下雨,前麵的路便更難走了。

他回首,招了招手,輕聲開口:“去前麵探探路,下了雨,怕是不好下山。”

雨勢漸漸大了,腳底下的泥慢慢的軟了下來,衛長宴抬起腿,臉色不大好看。

“都慢些走。”

話音剛落,便有人一腳踏空,摔入洞裡,衛長宴這才發現前麵有個大坑,他立刻警覺,手握著劍,警惕的望著四周。

玄意意識到不對勁,迅速跑過來,護在他身邊。

書文拿了麻繩,招呼人將掉進去的那人拉上來,雨越下越大,腳下的泥土愈發滑膩,被拽上來的人全身是泥,顧不得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

書文收了繩,正打算問陛下是否找個地方避雨,卻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他舉高手,示意衛長宴看過來。

坐在地上喘氣的也霎時安靜下來,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衛長宴握緊了劍柄,昏暗中,他好像看見了一雙狠戾的狼眼。

季雙跟陸旭馬不停蹄的趕來,因為太過著急,忘了帶雨笠,越來越大的雨打得臉生疼,眼睛也有些睜不開。

一行人冒著大雨上山,雨水帶著泥傾瀉下來,季雙他們乾脆下了馬狂奔,緊湊的腳步聲混雜著雨點劈裡啪啦的響聲,惹得人有些心煩意亂的。

“停!”

陸旭緊急叫停,前方有個大洞,若是掉進去了,上來又是費勁。

季雙靠近,蹲下身來看,她視力不錯,在黑暗中也看得清,地上淩亂的腳步,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氣,她蹙了蹙眉,聲音沉了下來,“這裡有打鬥過的痕跡。”

陸旭臉色更差了一些,雨水將他淋得像頭炸毛的熊。

季雙的臉色也不好,卻也沒有陸旭那麼著急,“陛下是帶兵前來的,況且女君再怎麼信任卓拓絡,也不會將大部分兵力撥給他,陛下不會有事的。”

陸旭沒有回答,隻點了點頭。

“兵分兩路,我去那,季雙,你帶人去東邊看看。”

“好。”

兩人對視一眼,季雙轉身迅速穿過一片片樹叢。

她渾身濕淋淋的,也不知道是雨還是汗。

倏地聽見前方打鬥的聲音,空氣中摻雜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季雙一刻也不敢耽擱,迅速朝前跑去。

衛長宴已經殺紅了眼,他沒想到祁霖山會有這麼多狄柔人,揮劍砍下企圖從側方襲擊的狄柔人的腦袋,他盯著領頭的卓拓絡,緩慢握緊了劍柄。

那雙森綠的眼睛盯著他,眼中充斥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那是大藺的皇帝,隻要取下他的頭顱,女君就能施展宏圖偉業,即便今日死在這裡,他也甘願做她的踏腳石。

衛長宴看穿了他的心思,速度極快的逼到卓拓絡麵前,劍抵向他的喉嚨。

卓拓絡不慌不忙的後撤了幾步,脖頸間的鮮血瞬間溢出,衛長宴躍起,一掌打向他的胸口,卻被從旁衝來的幾隻狼逼退兩步。

狄柔人最愛養狼,喜歡掠奪充滿野性的東西。

衛長宴一凝,正想靠近砍了離得最近的那兩頭狼,幾百步外的弩箭卻早他一步,釘進了那頭狼的身體裡,狼被激怒,嚎叫的向他駛來,身側的親兵也有些抵擋不住發怒的狼。

衛長宴迅速伸手將人拽到身後,用劍抵住了狼的獠牙,劈開了狼嘴,一劍砍斷了狼的喉嚨,手臂卻還是不小心被抓了一道極長的傷口,他悶哼一聲,將狼的屍體丟開。

“陛下!”

眾人皆是一驚。

季雙迅速收了弩,伸手將腰間的繡春刀拔出,揮刀掃向卓拓絡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