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1)

嫻來恒伴 下弦の咒 5536 字 3個月前

隔天,丁嫻起了個早,領著淩子瑤去找李嬸。

李嬸本就無兒無女,聽聞淩家兄妹的遭遇,看著懂事乖巧的淩子瑤,李嬸是恨不得把小姑娘抱在懷裡疼。

知曉丁嫻的來意,李嬸笑著說:“小嫻你就放心把子瑤交給我,買菜做飯啥的我定會手把手的教。”

“謝謝李嬸!”

放心的把淩子瑤交給李嬸,丁嫻又把淩子哲帶到龍門鏢局。

王乾和李俏都不在,丁嫻便把李岩叫出來。

聽見丁嫻來找自己,李岩開開心心的朝她蹦躂過去,當看見她身後跟著一個俊俏少年時是腳步一頓,笑成一朵花的臉一僵,啥情況呢這是,那個少年是誰?!

在李岩看來,他打心底默認丁嫻就是他鐵哥們異姓親兄弟肖恒的姑娘,現在肖恒整日在羅瀟的軍營裡忙碌,他就有必要和責任幫兄弟把丁嫻身邊的蒼蠅蚊子統統趕走,誓死護好這個小嫂子!

作為守著那支紅杏的牆,他必須嚴防死守!

思及此,他的眼珠是轉了轉才繼續蹦躂到丁嫻跟前。

“小嫻兒來找我玩呢?”李岩不著痕跡的擠到丁嫻身邊,不讓那少年貼著丁嫻。

丁嫻沒有留意李岩的小九九,她向鏢局裡看了看:“小俏兒呢?”

“一早就跟她新認識的姓汪的小姐妹出去玩了唄。”

丁嫻笑,就知道她們能玩到一塊兒。

“肖大哥還在軍營?”

“可不是!”聽見丁嫻提起肖恒,李岩轉頭對那少年露出意味深長一笑,再轉頭看向丁嫻跟變臉一樣委屈得不行的訴苦,“最近王乾也不曉得整日跑去哪兒,肖恒又不在,你也不來找我玩,就連李小俏都有了玩樂的小姐妹,一個個的都不帶上我,就會欺負我,讓我守在鏢局看著這幫兔崽子!”

淩子哲先是被李岩那意味深長的笑弄得一頭霧水,這會兒又被他委屈巴巴的模樣震驚到,這位哥的腦子怕不是有毛病?

“那你不會抱著他們的大腿厚著臉皮跟去呀?”丁嫻糗他,又不是沒這條件。

“可拉倒吧,”李岩很有自知之明的說,“王乾的我抱不住,你跟肖恒的我不敢抱,李俏的我一個大男人不屑抱。”

“那你活該留守吧!”

淩子哲安靜的站在一旁看兩人鬥嘴,發現每次提到肖恒這個名字李岩都會轉頭看他一眼,他估摸著這個叫肖恒的人與丁嫻關係匪淺而李岩似乎誤會了他與丁嫻的關係。

“對了,”李岩一副原來身邊還站著一位不認識的人的好奇模樣,“這位小兄弟是哪位呀?”

丁嫻一拍腦門,光顧著與李岩鬥嘴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介紹一下,他叫淩子哲,與妹妹淩子瑤是我昨天從雇人館雇回來的夥伴,都住我那兒。”

李岩一聽他們住在一起瞬間就不淡定的鬼叫起來:“你說啥?住你那兒?”

“不然呢?住你這兒?”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孤男寡女的……”

“打住,哪來的孤男寡女,我家現在住著五個人。”

看李岩激動的模樣,淩子哲是十分確定及肯定他絕對是誤會了什麼。

李岩的反常引來丁嫻的懷疑,她一臉狐疑的看李岩:“你不對勁。”

“怎麼會……”被盯得心虛的李岩趕緊轉移話題,“所以你今日來找我是?”

丁嫻用大拇指指了指淩子哲:“今日來是想請你給他磨煉一下,我想讓他學一些實打實的一招半式。”

“害!原來是這樣!這有啥!”李岩一拍胸口,“包在我身上!”順便給這小子講講他兄弟肖恒的存在!讓他決不能有絲毫撬牆角的心思!

李岩一副哥倆好的搭上淩子哲的肩膀對丁嫻說:“你就放心把人交給我吧!”說著就把人往裡麵帶,邊走邊說,“來,先叫聲哥來聽聽。”

被李岩摟得死緊的淩子哲:“……哥。”

丁嫻笑著轉身離開,希望在李岩的調教下,淩子哲這個悶葫蘆可以活潑些。

午休過後,丁嫻想著去一趟仙樂坊,為了那什麼破才藝表演,她打算跟唐二嬌借把古箏。

丁家把原身丁嫻教得很好,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因此丁嫻打算彈奏古箏一曲,老家的古箏沒帶來,這玩意兒平時也用不上,她就不打算花錢買了,用借的不香嗎?

剛拉開大門,就看見王乾眉頭緊鎖的在她家門前走來走去。

直覺是來找自己,丁嫻把門關上便朝他走去。

果不其然,看見丁嫻的王乾先是雙眸一亮,再是一臉糾結,最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丁嫻沒空跟他磨嘰:“若是來找我,就有話快說,不然就下次再敘,我還有要去的地方呢。”

眼看王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丁嫻是瀟灑的跟他說再見。

“誒誒誒!彆走呀!”王乾趕緊把她叫住,在丁嫻狐疑的凝視下,他牙根一咬,右腳一跺,一副豁出去的決絕模樣,“我來是請你同我前去救人的!”

冰雪聰明如丁嫻,細細一琢磨,與她有關的人……她臉色一變,抓著王乾的袖子緊張問:“莫非是肖恒出了什麼事?”

“可不就是這個臭小子!”

王乾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拍大腿,仰著脖子吹了個口哨,不一會兒一匹駿馬朝他們奔跑而來,他翻身上馬,順手把丁嫻也拉上馬背,雙腿一夾馬肚子,馬兒奔跑起來。

“現在也來不及跟你解釋,信得過就隻管跟我走!”

人已經坐在馬背上的丁嫻:“……”

她就是信不過也下不去呀!這不是您一點機會也沒給的就快馬加鞭了嗎!

馬背上的丁嫻被顛得頭暈腦脹,隻希望自己還有去救人的那口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似很久又好似不久,馬兒終於停下,直到被王乾扶下馬背,丁嫻才緩過神來。

順著王乾的視線抬頭看,看到那掛著的門匾,丁嫻顫著食指,指了指門匾又指了指自己,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肖恒在裡麵?我?私闖將軍府救人?就我?”

“就你!”王乾也是沒轍,算了算時辰催促,“求你趕緊的,再猶豫一下指不定就來不及了!”

丁嫻腳一跺,完全不懂要怎麼救,但救人要緊,便推開門,硬著頭皮衝進去。

早在發現將軍府門前沒有一個守衛的時候王乾就猜到羅瀟的用意,目送丁嫻的背影,隻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羅瀟啊羅瀟,你可千萬彆做傻事……”頓了頓,王乾表情微妙的把門關上,“希望小嫻可彆碰巧看見啥不該看見的……”

第一次到將軍府居然還是私闖的,丁嫻覺得自己真出息了。

儘管是第一次來,但女人的第六感和直覺讓她一路往裡衝,隻是跑著跑著,違和感就來了。

這將軍府雖說沒有想象中的大,但也比肖恒和她家大,可為何,彆說是巡邏的守衛,就連個丫鬟也不見。

不能夠啊,將軍府裡沒有人?

反常即為妖。

原本丁嫻還猜測肖恒是不是與羅瀟在裡麵打架,現在細細一想,肖恒和羅瀟、兩個大男人、沒人的將軍府以及王乾的欲言又止……

她的腦中突然電石火光一閃。

“我的媽呀……”丁嫻覺得自己似乎猜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來不及深思,更怕肖恒菊花不保,她一路闖到裡屋,入眼是一排關著門的房間,她急得腦門都是汗,到底哪間才是羅瀟的香閨,呸,房間嘛!

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一看,隻有一間門前掛著燈籠,丁嫻咬牙,賭一把,就這間。

深呼吸一口氣,小腿肚有些發軟的丁嫻硬著頭皮去推門。

還真就……一推即開。

待看清裡麵的情形,她腦子一熱,嘴巴比腦子快的脫口而出:“放開肖恒讓我來!呸!羅將軍手下留情!”

入眼的是肖恒閉著雙眼好似睡著一般躺在床上,一個她第一次見的帥哥則坐在床沿抬手把被子拉到肖恒的胸口。

所以……丁嫻咽了口口水,這是完事兒了還是正要開始就被她打斷了?

作為習武之人,羅瀟早就知道門外有人,把府裡的人全部打發走又沒有鎖門,不過是想有個人來阻止自己。

本以為來人會是王乾,可門外的人腳步慌亂,呼吸急促,不像是任何一個他熟悉的人,也真是千算萬算,算不到來的竟然是個姑娘,若是他沒猜錯,這位應該就是那個被肖恒藏著掖著不讓他見的丁嫻了。

這段時間總聽王乾和李岩說這位丁姑娘多有趣多好相處膽子有多大,一直認為他們誇大其詞,今個兒一見,果真有點膽識。

“放開肖恒讓我來?”這姑娘當真有趣。

看見他和肖恒這般曖昧的相處非但沒被嚇得奪門而逃還能目不轉睛的盯著看,當真膽子有點大。

既然如此,那他就好好會會這個女娃娃。

就在丁嫻還沉浸在眼前唯美得堪比耽美小說畫麵的時候,突然間猛地虎軀一震,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殺氣,尋著無形的殺氣看去,她滴個乖乖,跟羅瀟對上眼,呸,對視了!她頭皮發麻的苦笑,不曉得現在轉身逃跑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她想說些什麼打破這尷尬的僵局時,羅瀟說話了。

“怎麼知道我是羅瀟的?”

“……猜的。”

敢在將軍府對肖恒動手動腳的除了羅瀟本人還有誰敢這麼放肆?這小羅將軍應該不會因為被她撞破好事而一怒之下把她斬立決吧?

“摸著脖子乾啥?”

“……發癢。”

“進來。”

“這怕是不方便吧……”

“把門關上。”

“……這不太好吧?”

“嗯?”

“好嘞!”

丁嫻秒慫的踏進去轉身把門關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她把額頭抵在門上苦笑,肖恒呀肖恒,今個兒姐姐算是舍命陪君子了呀,可他們明明不是鴛鴦為啥也這麼苦命?

“還不過來?”

“來了!”

丁嫻轉身,看見羅瀟已經坐在對著床的方桌前,無視一桌的酒菜,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水。

聳聳肩,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橫豎她已經進來,也就沒啥好怕的了。

想開後,丁嫻走過去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氣的拿起杯子一口悶,水質不錯,有點甜。

“就不怕我下毒?”羅瀟看著她問的意味深長。

丁嫻光棍一笑:“橫豎這門是我關的,我人也已經坐下,就跟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就是羅將軍下毒我也隻有認的份不是?”

羅瀟笑而不語,也拿起茶杯慢慢飲了一口。

丁嫻忍不住轉頭去看躺在床上睡得死沉的肖恒,心裡暗道這是被下了啥迷藥,枉她還特意提高音量想吵醒他,結果這哥們兒睡得天塌不驚,應該……還有鼻息吧?

“肖恒被我下了迷藥,為了保險起見,我下了可以迷暈好幾匹馬的量,估摸著離醒過來還需要好幾個時辰。”

丁嫻嘴角一抽,什麼仇什麼怨啊,也不懂這迷藥有沒有後遺症,這羅瀟就不怕藥量過重把人給喂成個傻子?

兩人本就第一次見麵,還是這麼個尷尬的場麵,一時相對無言,丁嫻便拿起茶壺給兩人的茶杯滿上。

羅瀟把玩著茶杯,看著杯裡晃動的水紋緩聲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本來隱約有猜到,現在是基本可以確定。”丁嫻也不來虛的,第六感告訴她羅瀟需要傾訴。

“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

“怕,怕死了,不瞞你說我的雙腿現在還是發抖的,不過我猜你不會。”

“何以見得。”

“因為你重視肖恒這個朋友。”

提到肖恒,羅瀟把臉轉向他,帶著癡戀和哀傷看他。

就在羅瀟看肖恒的時候丁嫻也在看羅瀟。

本以為做將軍的人都是高大威猛、孔武有力、長相粗礦的壯漢,沒想到小羅將軍竟是個身材修長、五官精致的男人。

平心而論,剛剛第一眼看見羅瀟的時候,他的顏值比當時看見李逸時還要令她驚豔,若是蘭陵王有原型,她認為就是羅瀟。

“難道你不覺得我對肖恒的感情很令人惡心甚至作嘔嗎?”

羅瀟自暴自棄的問丁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麼答案,或許隻要丁嫻流露出但凡哪怕是丁點的嫌棄、惡心、懼怕、反感他就有借口發泄一番。

誰曾想丁嫻隻是眉頭一皺反問他:“為什麼會惡心和作嘔呢,難道愛一個人有錯嗎?”

羅瀟全身的戾氣因這個疑問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他一臉茫然的看向丁嫻,回味她的疑問,猛地心頭一震。

一直以來,對肖恒的愛一直是他甜蜜而痛苦的枷鎖,他不敢讓人知曉,更不敢被肖恒發覺,世俗的指責他不怕,他隻怕連以兄弟身份繼續呆在肖恒身邊的機會也沒有。

然而感情是不能人為控製的,眼神足以出賣一切,連王乾都能發覺更何況是聰明過人的肖恒。

“小羅將軍,”丁嫻語重心長道,“愛一個人是沒有對錯的,不論對方是男是女,能遇上一個自己愛的人就是一種幸福,是隻屬於自己的幸福,與他人無關。你對肖恒的感情,隻能說過於前衛,暫時不被世俗所接受,而在這段感情裡,或許你隻是輸給了肖恒,”說著她小心翼翼的觀察羅瀟的神色,“或許,可能,也許,肖恒還是喜歡姑娘的……”

言外之意是人家肖恒要是也喜歡男人你們早就雙宿雙飛還能走到下迷藥這一步?

丁嫻這番話對羅瀟而言無疑是震撼的,她說的他都懂,或許他一直固執的等待有這麼一個人能把話說出來讓他死心——肖恒喜歡的是女人而非男人。

隻是他沒想到能對他說出這番話的人竟是頭一次見麵的丁嫻。

緩了緩心神,羅瀟俊眉一挑:“你也喜歡肖恒?”

丁嫻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肯定的點頭:“喜歡的。”

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對肖恒不過是兄長般的敬重,朋友間的友誼,直到七夕那晚相約,她才最終確定心底那股悸動是名為愛慕的情愫。

聽見丁嫻的話,羅瀟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好一個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