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攸侯府09(1 / 1)

海岱城的趙姓是個大氏族,城裡之前有三分之一的人姓趙。族中有好幾支大的分支,都頗具規模,掌握了海岱城近一半的手工業和畜牧業。

趙禾笑說:“瑛小姐愛犬在海岱城是出了名的,都知道她養了一條大黃狗,就連進神廟占卜都會帶著愛犬一同去。”她看向鄭嫻舉杯道:“鄭嫻小姐,我敬你。聽說鄭嫻小姐的母親是城主的正妻,小姐深得母親喜愛,早早就得了母親給的產業呢?”

趙伶也舉杯道:“我也一起敬嫻姐姐,聽說姐姐從小跟在母親身邊,精通算術,真令人羨慕啊。”

她們這麼殷勤地向鄭嫻敬酒,又對燎城鄭氏家族嫡女的私事了如指掌,想來是有備而來。很明顯,這兩人的目標不是嫁給東攸侯家的幾位公子,而是距離昭信城很近的燎城。

畢竟一座侯府大院容不下兩個趙,她們跟著趙瑛一起來,就是來做陪襯的。城主之女能嫁到東攸侯家,她們倆都隻是普通的大奴隸主家的富小姐,這次來就是想認識其它城的城主小姐,為將來嫁到彆的城的城主家做準備。

鄭嫻笑道:“我也隻是向母親學了一些皮毛。”

趙伶問道:“不知燎城的風土人情如何,姐姐能為我們介紹介紹嗎?”

這兩人雖然是到趙瑛這裡來敬酒的,現在趙瑛倒成了陪襯,不過她樂得如此,索性讓鄭嫻和她倆暢聊,她自己替鄭嫻加滿了酒杯,聽她們幾個閒聊。

鄭嫻隻隨意說道:“燎城的風土與昭信城類似,城裡河流水域多,所以也和昭信城一樣愛吃烤蚌肉。”

趙瑛坐在旁陪著,又看到旁邊莊琴那桌也聚了幾個燎城來的小姐,她們聊得正熱烈,就聽了一耳朵。她們那桌討論的東西和鄭嫻三人完全不在一個方向。

一人說:“我看今晚在場的四位公子裡麵,大公子看著最溫柔莊重,夫人也像是脾氣好的。”

另一人說:“大公子性子是最好,但我看三公子的模樣最俊秀,而且我還聽說,大公子和二公子的生母是舞妾,不像三公子的母親是身份高貴的夫人。”

“這是何意?”

“也就是說,在王室族譜上,三公子才是長子的身份,他的兩位哥哥都沒有名字。”

“我看到二公子給夫人斟酒誒,多會疼人。如果要嫁人,還是要嫁一個知道憐惜人的男人。”

“不如看看四公子和五公子?特彆是五公子,聽說他年紀小,還沒有妻室呢。”

這邊的趙伶也聽到了旁邊的交談,遂開口問趙瑛:“我聽說,二公子的某位夫人是趙瑛小姐的姐姐,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和趙瑛小姐說過閨中秘密呢?”

鄭嫻也饒有興致地看向趙瑛,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

趙瑛擺手道:“我母親教訓森嚴,平時我都沒有機會和家裡的姐們們閒聊,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幾位姐姐見多識廣,再多說一些,我愛聽。”

晚宴從黃昏持續到天黑,眼看著殿外的天空中,星星越來越亮,與會的姑娘們才意猶未儘地與何珹兄弟幾人告彆,回自己房中休憩。

本來趙瑛困的要命,結果回房之後,黃羊城的貴女們陸陸續續到了。

她們總算趕在夜半時的天狼星升起之前趕到了昭信城,但是惹得大公子的院子裡一片慌亂。女仆們女官們今夜都彆想睡了,要忙著為小姐們布置伺候,忙完一整夜還未必能安頓好這麼多人。

因為一個房間被隔成三到四人間,趙瑛雖然來得早,先選了最好的位置。但是直到深夜都有人來,根本沒法好好睡覺 ,趙瑛索性從床上起來,眼睜睜看著窗外的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顆天狼星。

半夜十二點以後,夜空中最亮的星就是天狼星。

織花和趙真守在趙瑛的房裡,房間裡有一座木搭的窄塌給織花睡著,趙真得了一條厚厚的羊毛毯,睡在趙瑛床邊的地上。

“小姐睡不著?”織花問她。

趙瑛坐在床上忍不住歎氣:“一看外麵天狼星高懸夜空,便知道今晚又熬夜了。”

“外麵人來人往的,確是不好入眠。”織花坐起來,準備去翻她們拿來的行禮。“出發以前風邢大人送了蜜蓮子來,是神廟裡夏日采的池蓮子,加蜂蜜煮熟以後又曬乾的,說是吃了安眠,我給小姐找出來吃幾顆。”

織花剛點上油燈,忽然聽見外麵的房間有女仆驚喊:“快來人,莊琴小姐暴斃了!”

“花姨,外麵在喊什麼?莊琴怎麼了?”

“我出去看看。”織花把油燈遞給趙真,囑咐說:“你在這,守著小姐。”

趙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問趙真:“你聽到了嗎?有人在喊莊琴暴斃?是說莊琴死了?”

“似乎是的。”趙真拿著燈,昏暗的燈光卻照亮了趙瑛此刻蒼白的臉。

她在害怕?

趙真把燈放在床邊,然後拿起一件衣裳給趙瑛披上。“小姐冷嗎?你在發抖。”

很快,織花探到消息回來,麵帶疑慮說:“莊琴死了。”

趙瑛問:“你看到屍體了?”

織花搖頭:“沒有。大公子帶著巫醫和貞人在,圍了很多人,我擠不進去。隻聽說醫師來看了,莊琴口吐黑血,瞠目而亡,已經沒救了。”

口吐黑血,可見是中毒死的。是誰下毒殺死了莊琴?

趙瑛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要陷害她。毒死莊琴,海岱城的人都可以作證琴氏衝撞過她,她幾天前剛殺了莊琴的姐姐蘭琴,今晚莊琴就坐在她旁邊,如果有人下毒,嫌疑最大的就是她。

這時,趙瑛的房間裡走進來四盞舉著的油燈,是趙禾趙伶,還有隔壁套間的兩位小姐。她們也沒睡著,哪怕睡著了,也被嚇醒了。趙伶開口道:“姐姐聽說了嗎?莊琴死了?”

趙真連忙收起地下的羊毛毯,讓女孩們走到床沿邊坐下。

趙瑛搖頭道:“我沒出去看,隻聽到有人在喊。”

一個女孩驚呼:“莊琴怎麼死了,難道是她懷孕了,而她自己不知道有孕觸怒了神靈?”

這猜測也太過天馬行空,趙瑛剛想說些什麼阻止她往這個方向歪,另一個又說:“我聽說莊琴的姐姐在海岱城的初選中造假,觸怒神靈,也被處死了。趙瑛姐姐也是海岱城來的,這是真的嗎?”

趙瑛吞咽了一口口水,乾吧地說:“是有這麼件事。”

趙禾的聲音顫巍巍的:“那這次真的是神跡,是商王祖先的靈魂在責罰她們琴氏整個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