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晏死死的咬牙盯著他,心想著:你不事先溝通好,這會兒說什麼配合演全套?!我連狀況都沒搞清楚!演什麼演啊!
她要退身站起,卻被那人掐著腰,假意顛簸了起來。
“!!!”
她聽得耳畔那裝出的隱忍悶哼,似嫌她演的不像,故意顛重了些,讓她也毫無防備的啊了兩聲。
此時司明晏才恍然他所說的「全套戲」。
她眼神下瞟,是在說:真的要如此嗎?
雲毅宸抬頭吻上她的下巴,那舌尖在她頜尖上打著轉兒,又用牙齒來回啃咬。
眼神卻是格外的清明,他按下司明晏的頭,與她前額相對,司明晏皺著眉,不情願的配合表演。卻在雲毅宸眼中看見了少見的濕潤,好像是淚,又好像不是。
他動作不停,演的很像,甚至還用口型指點司明晏:“叫兩聲。”
司明晏反咬著下唇,這種事她演不好,不是情到濃時,如何叫得出聲。
於是這人便顛得更狠。
司明晏氣的,嗚嗚著撕咬上他的肩膀,雲毅宸摟抱著她,像安慰孩子似的,輕撫著她的背。
一來二去,在那熱氣,與後背的輕撫中,竟真的被他顛得亂了心神。
那橫在腿下的觸感也越來越明顯。
想著屏風外還跪著兩個人,一會兒飛鳶還得把大夫領進門,司明晏頓生出要逃的心思。
可身前的人,演的真假參半,那手抬起,扯掉了她的發簪。
黑絲如水泄了滿背,掛在半露的肩上,香得醉人。那種即羞臊,又悸動的感覺,讓司明晏隨著顛撞不住紅了眼眶。
不是真的,卻與真的隻隔了一層薄薄的布。
禦醫是飛鳶騎馬給帶來的,阿史那麗茵的速度竟也十分快,居然和禦醫一道進的大賬。
這好戲是雲毅宸親導自演,時機掐得很準,正巧是色急內虛,但離死尚早的速度。
那門氈掀起,再走兩步,聽他奮力顛了數下,隨即托著司明晏的後頸,她以仰著頭的姿勢,聽到了吻著她脖頸人解脫的嗯聲。
司明晏忍不住,那淚如線滴落,她慢坐下,感受著身下仍舊不減的溫度,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垂首在他肩上。
亂發遮住了她小半張臉,她縮了縮被架起的腿,覺得自己有些無恥,外麵這麼些人,她竟真的想了那檔子事兒。
阿史那麗茵站在最前頭,後邊跟著禦醫和飛鳶,鈴蘭還站在門邊,再前邊一些跪著竹香二人。
百蝶琉璃彩屏後衣衫淩亂緊貼相擁的兩人,雖看得非是十分真切,但那動靜,隻要聽著,便能清楚是在乾嘛。
飛鳶是個未經人事的正經小夥兒,臉上立馬紅了,低著頭根本不敢出聲。
鈴蘭也驚住了,剛剛還著急忙慌找禦醫,現在竟不顧場合的纏在了一起,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禦醫則是想著拔腿跑路。
唯一覺得有意思,又覺這場景似曾相識的隻有阿史那麗茵。
她的心思從不擺在臉上,轉身出了帳。
既太後都已出帳,其餘人也都識相的退了出去。
司明晏擔心他們會打死竹香,用掌心揩了淚,和衣喊了句:“鈴蘭。”
她走出屏風外,指著竹香:“先捆了,等我發落。”
竹香沒有喊叫,滿臉的淚卻隻愣著。
待人全都走完了,她卻被雲毅宸從背後環抱上來,他剛剛是裝的,可現在要動真格。
他伸手上前控住那小巧的下頜,微微牽引著她回頭,便將吻覆了上去。
他已經很熟悉這具身體了,知道司明晏的歡愉與脆弱。
雲毅宸擅長在專注的事情上花費心機,傾注時間,絞儘腦汁,甚至是不留餘力。這是他能一直打勝仗,一直跟舊部周旋,將人生當做一盤棋去布局的原因。
他看似暴戾恣睢,卻時時有斟酌,處處在考量。在人前的嬉笑怒罵全是有意為之,從不肆意妄為。
可在司明晏麵前,卻總是會輕易地失去偽裝。
相識那晚就是如此,聽她唱歌,聽她說自己如何有用,聽她說既身處劣勢,如何能不工於心計以求活命,讓他覺得這小公主很是聰慧。
再後來她哭著胡說八道,拽他的頭發,揪破了他的後脖子,也覺得蠻可愛。
不願喝藥,發燒的時候還撒嬌,那樣子更是叫他憐惜。
他不想去承認自己竟那麼輕易就愛上了她,可一彆數月,他忍著的牽腸掛肚,被聖托行宮前的那聲「雲毅宸」戳破了。
如今他念想得逞,與他交融歡好的,正是屬意疼愛的人。
他便將那份心機,那份鑽營,那份不留餘力,也全用在了與她相擁上。
是傾注了所有的專注,奮力的討好。
司明晏雙手扶著琉璃屏風,覺得那上頭的蝴蝶在身後的撞擊聲裡,全變成了情絲飛進了她的皮肉裡,她不由自主的顫栗著,去迎合。
那人在她耳邊喚著:“心肝兒啊…”
他總在雲雨時這麼喚著。
他本是要一個人赴這場劫難的,卻不想老天待他不薄,把司明晏給了他。
司明晏鬆開一隻手往後伸去撈雲毅宸的背,她站不穩了,這屏風她靠不住,她想去抱著更穩固的東西。
司明晏被翻了個身,雙腳離地撈進了懷裡,她如藤蔓般依附糾纏著那窄而有力的腰身,在浪潮裡幾度沉浮。
事後司明晏躺了大約半個時辰,手上才恢複了些力氣,她拿枕頭去砸正在穿衣服的雲毅宸。
雲毅宸俯身摸了摸她的眉心,說:“我錯了。”
“說清楚!”她眼角有乾了的淚痕。
她今日淌了數次的淚,有驚嚇,有羞懼,還有被情欲衝昏了頭,不由自主流出的淚。
雲毅宸道:“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急不可耐的送鹿血來。”
司明晏披衣坐起:“還有你吐的血又是怎麼回事兒?”
她臉上還有未全褪去的潮紅,在燭影裡即青澀又妖冶。
雲毅宸將人攬入懷中,說起了神蠱、鹿血酒和雲淳死前的事。
“汶肈的草原上有數十個遊牧部落,部落之間為了爭奪牧場,水源,和極少的耕地,一直在不斷的征戰。雲家起源於與滄州交界的景州,那時還叫景部。但景州不比滄州,是關外,冬季寒冷,有耕地但不肥沃,是洺川的下遊。”雲毅宸道:“因與滄州交界,不可避免的,會有景部的汶肈人與中原人結合,生下孩子。”
司明晏與雲毅宸第一次見麵時的軍營,就是在景州境內。
“但西北邊的汶肈人,不齒這種行為。通婚生出來長得像中原人的孩子,草原不認,自然也會被中原人排擠,那些人在不被兩國接納的夾縫中艱難的生存,直到我的曾祖父出現。”
“他在景州效仿齊國的漢治,收留了那些融合了兩族血統的人,給了他們景部的戶籍,準他們墾田,畜牧。並允許景部的汶肈人與他們通婚。”
正是因為從曾祖父那輩開始,便效仿漢治,所以汶肈的朝廷裡,大多數的官職,晉升考評方式,都與齊國類似,景州的汶肈人甚是不把自己當做關外,雲毅宸祖父的時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打著中原正統的旗號與齊國爭地盤。
政治中心往西北遷移,是雲淳娶了西北第一大部阿史那的女兒以後的事。
司明晏聽著這段民族融合的開始:“我看大多數的汶肈人與中原人長相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雲毅宸點頭:“還有改了漢姓的,但靠西北的部落仍舊按習慣遵守著舊製。”
雲毅宸就姓雲,還有師婉純,師字也必是改的漢姓。
“汶肈人也多學漢話。”雲毅宸接著道:“這些全是我曾祖統並八部後的功績,他還娶了出自漢室的閼氏,將姓氏改成了雲。”
“那時的他雄心壯誌,想的是統一草原,但汶肈西北邊信仰的神與東邊的八部不同。”
信仰是很玄妙的東西,一旦深信不疑,便會給人以無窮儘的力量。
“東八部勢如破竹,西北卻抱著寧戰死,絕不並部的決心。殺了人強製並了進來,可草原那麼大,一旦疏於防範,西北便又會起兵分裂。這種情況大約持續了五十多年,到我祖父時仍舊如此,打了散,散了打。”
“直到有一年的大雪,才徹底改變了草原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