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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陳嫵坐在貴妃榻上,腳邊擺放著銅絲掐琺琅的火盆,烘的屋內暖意融融,陳嫵素來是怕冷的,如今有炭火烤,今年冬天可彆往年強多了。

她雙手揣著暖壺,微微吃驚的看著綠沁,“你是說,昨兒夜裡永璉阿哥跌進了藕花汀,僥幸被書房伺候的高姑娘救了,今日王爺便入宮親自去求皇上,抬高姑娘做側福晉?”

這...她不過是睡了一晚,這頭上便又多了一位主子?作孽啊。

綠沁點了點頭,“格格,這事情都傳遍,今兒一早福晉院兒裡排了人過來,說是這幾日天寒,就不用幾位格格去請安了,沒事兒也呆在院兒裡,彆亂走動。”

“奴婢還聽說,因著此事涉及永璉阿哥,福晉今日一早便招了府中不少下人挨個挨個的去問。”

陳嫵有些煩悶的叉了一塊水果喂嘴裡,這好日子才沒過多久,又來一個側福晉,唉,話說這位高姑娘應該就是曆史上的慧賢皇貴妃了吧,這一個二個的都比她混的好。

雖說她也是皇貴妃,可她這皇貴妃可是乾隆死後,嘉慶帝封的,說起來與人家的皇貴妃的含金量就不同。

青黛與綠沁在一旁小心翼翼瞧著她的臉色,青黛上前端了一杯果茶放到格格麵前,“格格,此事兒您也彆太煩心,奴婢聽說這高姑娘為了救永璉阿哥,可在水裡泡了好一會兒,就連太醫也說了,高姑娘傷了身子,以後在子嗣上有些艱難。”

“格格身子康健,王爺也時不時的來,格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給王爺添個阿哥公主了。”

陳嫵白了她一眼,又唉聲歎氣。

她們怎麼知道,她身子是康健的,可這位長命的婉娘娘一生無子啊,與那高姑娘差不多,可人家父親生居高位,又得大老板喜歡啊,如今又救了福晉的永璉阿哥,福晉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會為難與她。

至於生孩子,她進府也有兩個多月了,與大老板也睡了六七八九十覺了,也沒避孕,可這肚子瞧著毫無動靜。

也不能說是沒有動靜,這不好吃好喝的供應著,這腰肢好似比在家裡的時候粗了一指,陳嫵忍不住上手把了把,好吧,不止一指。

青黛瞧著格格還是一番憂愁模樣,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去安慰了,便退後一步,眼神示意綠沁:該你上了。

綠沁想了想上前道:“格格,奴婢爺聽說其他院兒裡的格格有喝坐胎藥的習慣,不如咱們也請了大夫過來,開幾幅坐胎藥喝喝?”

府內生子是大事情,可王爺大婚幾年來,膝下如今隻有富察格格所生的大阿哥永璜,福晉的二阿哥永璉和大格格,其餘幾位格格平日裡便養成了喝坐胎藥的習慣,特彆是蘇格格,聽說她院兒裡的換藥換的最勤。

這...這怎麼都扯到喝坐胎藥上麵去了,她上輩子吃了這麼多苦,這輩子可沾不了一點苦,陳嫵小臉一皺,滿臉寫著抗拒,“可彆,格格我可喝不下一點帶苦味兒的東西,再說我也不是煩心這事。”

要說不說,她可還沒準備好要給大老板生孩子呢,畢竟大老板命長,你看前期的幾位阿哥,誰有什麼好下場,這樣看來,提早給大老板生孩子,就兩個字:吃虧。

說起來陳嫵這身子也就十五六歲,實在是太小了,並且古代這醫療技術,她也著實是放心不下。

幸好這具身子應當是不好受孕的體製。

兩人不明就裡,見她臉色一變再變,綠沁與青黛對視一眼,小心道:“那格格到底是為什麼不開心?不如奴婢去小廚房要些好吃的過來?”

見兩人一臉擔心,陳嫵起身歎氣道:“我就是愁,從前我上頭隻有王爺、福晉兩位主子,其他幾位都與我身份差不多,我平日裡想應付幾句便應付著,不想了便直接走開就是,也不用看誰的臉色,可如今頭上又來一位主子,也不知道這位高姑娘好不好相處。”

原來是這樣,綠沁一聽便回過味兒來,不由的鬆了口氣,“格格這是鑽進了死胡同了,高姑娘是王爺親自求的側福晉,地位尊崇,可格格也差啊,有王爺的寵愛,就算她是側福晉,也敢隨意欺辱格格。”

青黛也在一旁認同的點了點頭,旁人不知,她們兩人可看的出來,王爺很喜歡她們格格,每次過來,王爺不是開開心心的,便是王爺身邊的陳公公,對她們兩個也格外親和。

陳嫵偏頭想了想,好像是這個理啊,隻要她的寵愛夠多,誰也敢輕易小瞧了她。

所以繞來繞去,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獲得大老板的芳心才是真理兒。

青黛想起早上看見的一幕,連忙又道:“格格,奴婢今兒一早便碰上了蘇格格身邊的綠雪,帶著禮物去了高姑娘的院子,咱們是不是也該送些禮物去慶賀慶賀?”

畢竟以後也是她的主子,這點臉麵還是要給的,陳嫵隨意點了點頭,“你去找些東西送過去吧,記著,可彆給太貴的東西,不然格格我心疼。”

青黛要笑不笑,她家格格就是如此,最不願意舍財了,“是是,奴婢隨意撿兩樣,既不落格格的麵子,也不讓格格心疼。”

陳嫵滿意的頷首,她在前世的經曆,養成了如今一副守財奴的模樣,摳門的厲害,可誰叫她看見那些金燦燦的東西便走不動路,邁不開腿呢。

想起了什麼,陳嫵又喊了一聲綠沁,“二阿哥那邊肯定受了不少驚嚇,我前幾日不是給王爺繡了一個安神枕,裡麵裝了茯神、合歡花、合歡皮,纈草、蕤仁等東西,最是安神,你給福晉送去吧。”

綠沁一愣,踟躇的立在原地。

陳嫵這才響起,敲了敲自己的頭,“算了,讓青黛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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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院兒裡,富察岑月送走了最後一批宮人,忍不住麵色稍沉,“綠水,阿哥身邊的奴才可有人招供了,為何生更半夜,阿哥會一個人去了藕花汀?”

綠水眉頭也皺著,“福晉,阿哥跟前兒的人都一一問過了,說是當夜阿哥歇的早,兩個嬤嬤一人睡在旁邊的碧紗窗內,一人守著阿哥床腳,子時的時候,守在床腳的朱嬤嬤還給阿哥撚了背角,她本想去喊劉嬤嬤起來換人,可誰知劉嬤嬤睡的死沉,就是喚不醒,朱嬤嬤無法又回去守著阿哥,不知不覺便睡了去。”

“她們誰也說不清阿哥是怎麼去的藕花汀的。”

富察岑月麵色愈發難看了起來,綠水立在一旁,些許不安的垂下了頭。

她忍不住來回踱步,厲聲道:“這些遭殃的奴才,讓他們伺候阿哥,她們便是如此照顧伺候的,等我查明了此事,定要打了板子送去慎行司,永不準出來。”

綠水見福晉動怒,忙道:“福晉,那些奴才先下可怎麼處置?”

富察岑月娥眉非揚,麵上是少見的淩厲,“先關起來,不準吃飯,不準喝水,誰能說出一些當晚的線索,誰才能吃飯。”

話音剛落,門外便有宮女的聲音響起,“福晉,陳格格身邊的宮女青黛來了。”

陳氏?她派人來做什麼?

富察岑月緩了緩自己的臉色,才揚聲道:“讓她進來。”

青黛邁著碎步走了進來,恭敬上前行禮,“給福晉請安。”

富察岑月端坐在上首,道:“這個時候陳格格讓你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青黛呈上一方托盤,微微打開蓋著的軟布,露出一道深褐色的萬字鑲邊如意枕巾,“回福晉的話,我們格格今日知曉了昨兒夜裡永璉阿哥受驚的事情,特意縫製了這個枕頭,裡麵裝了曬乾的茯神、合歡花、合歡皮,纈草、蕤仁等安神的藥物,希望永璉阿哥早日康複,福晉也好安心。”

富察岑月見軟枕上繡著如意與蘋果等花紋,不覺露出了幾分笑容來,“你家主子是個有心的。”

青黛將軟枕鄭重的放到綠水的手中,又道:“格格也怕這枕頭會不會裝的草藥與阿哥身子不合,還吩咐奴婢與福晉說說,為了阿哥的身子,還請福晉請阿哥身邊的太醫看看,若是無礙,再給阿哥用上。”

“格格等福晉忙過了此時,再來給福晉請安,看望阿哥。”

富察岑月聽的越發歡喜了起來,“你家主子是個好的,你回去回話,就說她這心意我是知道了。”

青黛笑著點了點頭,“奴婢告退了。”

富察岑月微微頷首。

等青黛離去,她看著陳氏送來的枕頭,愈發滿意,“陳氏雖出生上不得台麵,可性子卻比她們好了不少。”

綠水道:“福晉,那這枕頭奴婢去讓太醫檢查一下。”

富察岑月淡淡點了點頭,“若是沒有什麼問題就給永璉用上吧,太醫說他此番受了驚嚇,正好需要凝神養氣,陳氏這禮物倒是送的很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