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風禾挑了挑眉,眼中帶了些諷刺:“父親有什麼話便直說吧,不必與女兒在這勾心鬥角。”
桑啟蹙了蹙眉,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又微微平複下心情。
他的臉上帶了些諂媚的笑意:“禾兒,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若是將四皇子的勢力都收為己用,桑府的狀況便會愈來愈好,那你的日子不必多說,定然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桑風禾冷笑一聲,一雙靈動的杏眼落到他那帶著假意笑容的臉上。
話說了這麼多,隻有那句將四皇子的勢力收為己用才是他心中所想,而說什麼對她好這種話,隻是為了哄哄她去向四皇子說些他的好話罷了。
桑風禾思忱了片刻後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父親有所不知,我在四皇子府中過得並不好,四皇子殿下對我並無心意,所以父親交代的這事,女兒恐怕是辦不了了。”
桑啟聞言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眉頭緊鎖著,鼻孔一張一合地瞪著她:“我將你嫁予四皇子,你不會不知道我究竟想讓你去作何吧,為何遲遲不能得到四皇子的芳心。”
聽到她說的這話,桑啟竟然連演都不演了,將自己的女兒賣到彆人府中做事就這麼理直氣壯。
桑風禾神情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道:“父親也知道四皇子如今耳朵已然失聰,對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來興趣,女兒實在是無能為力。”
“不管你如何做,這四皇子你是一定要討到他的芳心。”
桑風禾眉頭緊鎖著,話已說到了這個地步,這桑啟還是想著四皇子背後的勢力。
“女兒知道了,隻是若是四皇子殿下對女兒應是無意的,隻怕女兒在費勁心思也隻是無用功。”桑風禾委婉拒絕道。
“這任務既已交給了你,你便要想方設法去完成。”他輕嗤一聲,眼裡的嫌棄愈加明顯。
桑風禾聞言微眯著眼睛看著他,語氣中帶著一絲厭惡:“若是我完不成任務呢,你當如何?”
桑啟摩挲著身前的杯子,言語中透露著一絲威脅:“小也近日的生活還算不錯,自你嫁去了四皇子殿下府中,我待他可是不薄。”
桑風禾聞言心中生起怒氣,桑也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孩子,他為何能為了利益如此狠心。若是不喜歡,為何要娶原身的母親。
在原身的記憶中,原身母親總與她說著她與桑啟的往事,每次提到他,她眼裡總會閃過一絲落寞。
原身的母親是在紅樓中與桑啟相遇的,桑啟年輕時可謂是個花花公子,總會出現在一些紅樓和酒樓中。自二人見麵之後,桑啟便總會到紅樓中尋她。
幾日後,桑啟便動了心思,想將原身母親從紅樓中贖回去,並對她說娶她為妻。
原身的母親尉夫人也是輕信了他的謊言,跟著他進了府。
這場婚禮如期舉行了,隻是她確實她卻是以小妾的身份嫁予他。
知道此事後,她隻能默默忍受著,一個紅樓中的女子怎能嫁予他人為妻。
她心中雖十分明了,隻是這心中固然有氣,幾個月後她便開口問道:“在你贖我那晚,不是說要要娶我為正妻,為何最終卻決定娶我為妾。”
桑啟隻是輕輕地瞥了她一眼,語氣中似是責怪著她的不懂事:“紅樓女子怎能當我的正妻,那日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更何況你身後又無勢力,如何能扶持我們桑家。”
這話一出,尉夫人的心便涼了大半,看著他的眼神也不再那麼炙熱。
又過了幾個月,桑啟敲鑼打鼓的娶了白夫人為正妻,她隻覺得白夫人的家族能給他帶來利益上的支持,並不會與她有過多的交流。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在與她纏綿的日日夜夜,他早已對彆的女人芳心暗許。
在娶白夫人時她已有一個月的身孕,而她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隻能天天期盼著桑啟的到來。
起初桑啟對她還有些愛意,隻是時日一長,他便早已對她失了興趣,再加上她身後無人,他便將她拋之腦後,從此以後便很少與她相見。
她成日裡隻能期盼著他的到來,獨自在屋中回憶著與他的點點滴滴。
時日一久,她心中鬱結成疾,在桑也三歲時便自縊在梁上。
此時原身也不過十二歲左右,隻能抓住桑啟這一個救命稻草,因而會同意桑啟讓她嫁予四皇子的要求,她內心渴望隻要自己聽話便能得到父親的愛。
換旁人或許可以,隻是這人是桑啟,一個眼中隻有利益的人是看不到彆人的真心,隻會利用這份真心變本加厲獲取利益罷了。
桑風禾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語氣中有些不耐煩:“女兒知曉了,定會得到四皇子殿下的芳心。”
桑啟聞言滿意地微微頷首,臉上滿含得逞的笑意。
“父親,白夫人,女兒先退下了。”桑風禾福了福身,他們要說的話應當已經完了,再待下去也無任何意義。
果然,桑啟沉聲道:“去吧,記得酉時過來用晚膳。”
桑風禾微微頷首,接著快步向外走去,這地方她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真是折騰人。
她順著原主的記憶找到了原身所居住的地方,她和弟弟住在偏房裡,這房子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房簷下掛著一些蜘蛛網,木板也有些破舊,似是已經住了很長時間。
她緩緩走進屋中,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她的腰。
她微蹙著眉,緩緩向下看去,一雙水靈靈地眼睛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白嫩的臉上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
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小也知道姐姐今日會來?”
“嗯,翠竹跟我說姐姐今日要回門,應該會來看我,我今日一直在這等著姐姐。”他說著,眼裡閃過一絲晶瑩的淚光。
“小姐,少爺跑得有些快,奴婢沒攔住。”翠竹低著頭,臉上帶著歉疚。
“無事,近日我不在時,你們生活可好?”桑風禾將桑也引到凳子旁坐下,繼而將翠竹叫到一旁緩緩問道。
翠竹是一個孤兒,自小與他們一同長大,平日裡原身母親將她當自己的小孩看待,她們之間早已不是普通的主仆關係。
“嗯,近日老爺倒是對少爺上了心,不似之前一樣漠不關心,吃食用度方麵已經不必憂心。”翠竹福了福身子,目光看向桑也所在的地方,眼裡閃過一絲放鬆。
“小姐,不用擔心我們,倒是您,嫁去了那裡可有什麼不適?與四皇子殿下感情可好?”翠竹搖了搖頭,將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我這都還可以,都可適應,四皇子殿下為人冷清,對感情之事倒是不甚在意。”桑風禾淺笑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唉,老爺為何要將您嫁予四皇子,夫人當年的死他還不明白嗎?他如今將利益看得那麼重要。”翠竹歎了口氣,接著又道。
“父親以後應該也不會變了,他眼中隻有利益,今日將我叫過去便是讓我接近四皇子,好讓他獲得四皇子殿下的勢力。”她嗤笑一聲,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竟……竟是如此。”翠竹瞪大了眼睛,語氣中滿含驚訝。
桑風禾微微頷首,接而轉身看向窗外的景色:“他用小也來威脅我,說我若不完成他所說的任務的話,小也的生活怕是很難了。”
翠竹倒吸一口涼氣,語氣有些急促:“小也是老爺的孩子啊,他為何如此薄情。”
“罷了,不必再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桑風禾沉聲說道。
翠竹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眼中憂慮更甚。
桑風禾坐到桑也身旁,眼裡閃過一絲憐惜,家族利益總會損失兒女的利益,她已經如此了,沒想到就連桑也也難逃厄運。
“姐姐,今日走後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呢?”桑也坐在椅子上搖著雙腿,看著她的眼睛滿含期待。
“之後有什麼節日的話我應會回來探親,到時候就可以見到小也了。”桑風禾淺笑著,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
“好,那我到時也向今日一樣等著姐姐。”桑也眉眼彎彎,語氣帶著些愉快。
桑風禾微微頷首,眼裡閃過一絲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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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兒,坐到這便可。”桑啟指了指他對麵的位置,語氣滿含壓迫。
“是。”桑風禾福了福身,旋即便坐到了他的對麵。
剛一落座,身旁的白夫人便大叫一聲,接著語氣嫌棄地看著她:“為何要坐在我的旁邊?這兒可是阿梓的位置。”
桑風禾聞言也隻是看著她淡淡地微笑著,並未移動。
這白夫人為何總是要挑她的刺,莫不是太閒了?
“白夫人既如此說了,那你便往旁邊坐坐吧。”桑啟挑了挑眉,這白夫人平日裡總會作妖,但誰讓這白夫人背後有背景,桑啟也敢多說些什麼,生怕她會與他和離。
桑風禾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沒有動作,隻是靜靜地坐在桑梓的座位上。
“父親方才不是讓我坐著嗎?怎的突然又改了主意?”桑風禾淺笑著,目光直視著桑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