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了裴家(1 / 1)

兩方的人馬不知等了多久,一道身影怒氣衝衝走近。

是裴舍。

知縣緊張的左右張望“阿辭呢?”

裴舍跨在馬上閉口不言,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壓抑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怒火,其他人滿臉茫然。

這是怎麼了。

不等其他人疑惑更久,裴明辭也回來了,身旁隻跟了一個丫鬟,其他人也沒注意到。

眼神在裴明辭和裴舍之間來回轉。

裴舍睜眼,目光猶如兩把寒徹骨髓的利刃,直直地刺向裴明辭

“你既然如此固執,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拖累裴家,今日我在此代父親與你斷絕關係,此後你的所有行為與裴家沒有絲毫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知縣猛的看向裴舍“阿辭可是你的姐姐,你怎麼能——”

裴舍猛的抬高音量“你現在是在為她訓斥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嗎?”

她語氣帶著不可忽視的怨恨“剛才我被其他人反對,你沒為我說一句話。現在你卻因為裴明辭訓斥我,我看你們兩個是餘情未了吧”

她又把目光轉向裴明辭。“我與他已然成婚,你卻還恬不知恥的勾引他,兩麵三刀,我看傳言中的惡事就是你做的,隻不過以前你瞞的好,沒人發現你就是這麼惡毒的——”

知縣急了,不可置信的吼“閉嘴!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阿辭?”

裴舍語氣嘲諷。“我說的有錯嗎?”

“阿辭,嗬,成婚三年,你何時如此親密的喚過我?”

“自從婚後你冷落我,怨恨我搶了你與裴明辭的親事,怨恨我拆散了你們兩個,可憑什麼怨到我身上?是你自己生性懦弱,不敢反抗父母,卻把一切怪罪在我身上,三年了,你未曾踏入過我的房間一步,都是因為她——”

知縣大人自詡是個君子,不喜與女子逞成口舌之快,但她如此詆毀自己心中的人,他也忍不住訓斥。“你閉嘴,你不許這麼詆毀她!”

裴舍似被激怒了,雙目赤紅“這麼多年我從來不與旁人分說你的冷漠,回家也是報喜不報憂,每日為你打理家中事務,對你笑臉相迎,可你從未感念過我一分好。

“自從我與你說了我想要保住姐姐,你才對我有了幾分笑臉,如今你看清楚了,她就是一個這樣人麵獸心喪心病狂之人。”

“你自己心中有怨氣,你衝我來,但你不能發泄到阿辭身上。”知縣大人雙目爬上血絲“她是無辜的!”

兩軍對壘,一方領頭人卻罵起來了,這……

刺激。

其他人恨不得自己能多長個耳朵,仔細的聽聽這個中辛密。

看來傳言非虛。

這妹妹剛開始為姐姐開脫恐怕也是想討這個知縣歡心,結果看到知縣對姐姐和對自己的態度天差地彆,還是沒忍住。

並氣得直接代裴家與裴明辭斷絕關係了。

再看裴舍眼中深入骨髓的恨意,因氣憤而微微顫抖的雙手,可憐呀!

裴舍道“我家祖父一生清廉,於宮中做過教習,桃李滿天下,若他知道你如今這副模樣定會失望,我不會留你這樣的人在裴家。”

“諸位在此做個見證,我裴家從此以後與裴明辭恩斷義絕,再無往來“。”

知縣氣的用手指著她“你……”

裴舍道“此事是我裴家家事,輪不到夫君來插手。”

知縣道“我是裴家的女婿,此事你並未與裴大人商量,怎可如此決斷?”

“這個時候想起來是裴家的女婿了,你又不姓裴,裴家如何與你無關?”

兩個人再次罵了起來。

裴明辭不耐煩再聽。“既然二位無事,那便請回,我們山寨不歡迎你們。”

知縣傷心的喚她“阿辭。”

裴舍微微抬起頭神色漸漸由瘋狂轉為沉靜,隻留下一臉堅毅“夫君就彆留在這裡自討苦吃了,如今我已看透,今後也隻想儘好知縣夫人的職責,請夫君為一縣的百姓考慮,不要與她有太多的牽扯。”

事情突然掉了個個兒,口口聲聲說為百姓著想的人變成了知縣夫人。

但渡縣所來的人卻不意外,知縣夫人定是被知縣傷透了心。

也好,連他們都為知縣的絕情而心驚。

縣丞也勸“大人我們回去吧。”

他們還要回去想想該怎麼與省知事解釋,這位省知事來頭挺大且為人清正,可不好糊弄。

知縣抬頭看去,隻能看到裴明辭平淡的眼神,他心裡發酸,撇開眼睛,還是離開了這傷心地。

等到對麵的人徹底走了,文景堂的人眼中還帶著未消落的興奮。

幾人走在路上,裴明辭淡淡的扔下一個雷。“晚上與我去滅了裴家”。

“啊?!”

白日的喧囂漸漸遠去,殘陽的餘暉戀戀不舍的在天際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紅色,隨後被夜色迅速的吞噬,濃稠的黑色肆意蔓延。

裴家朱門緊閉,沒了白日的熱鬨,絲竹聲漸漸隱去。

裴家最豪華的正房裝飾精美,晚風拂過屋內層層輕紗,撩起美麗的波紋,隨風飄舞,美不勝收,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床榻寬綽,鋪陳著頂級的絲綢織錦褥,軟枕觸手冰涼絲滑。

一道人影在這奢靡的環境中安詳入睡,那人皮膚光滑如玉,一看便是金尊玉貴養出來的。

外麵傳來嘈雜聲響,金尊玉貴的人皺了皺眉,剛想發作,一道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金尊玉貴的人聲音帶著煩躁“進”

他嗓音的華貴悅耳

“外麵怎麼了?”

那個護衛抱拳“大人宅子起火了,山匪馬上快打到此處了,因此吵了些。”

那男子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睜大,猛地坐起身,掀開層層疊疊的紅紗,

燭燈昏暗,但也瞧清這男子的全貌。

首先注意到的便是他掀開紅紗的手,他的手指修長且筆直,宛如春生之嫩竹,節節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鬆垮的褻衣下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和精致的鎖骨,一頭烏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後,幾縷碎發落在他白皙的臉頰兩側。

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迷人又好聽。“都打到這兒了,你才說,那條走狗呢?她怎麼不過來保護我。”

“是大小姐帶人來打的,……花夫人正在前廳抵抗山匪。”

裴落一聽是裴明辭,立刻歎道“我的辭兒,她這個沒良心的,終於知道回來看看我了,她怎麼帶這麼些人,又要演什麼?”

“大小姐要燒了裴家。”

裴落哦了一聲,淡定的接受了這個安排,問“那我住哪兒?我一會兒去哪兒睡覺?”

一道女聲傳來。“你天天心裡隻有睡覺嗎?”

裴落眼前一亮,迎了過去,剛靠近,一下子刹住車“辭兒,你臭死了,離我遠些。”

來的女子一襲雲紋刻絲玄色勁裝,窄腰束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身。

雙腿筆直,修長而有力的手指緊緊握著劍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劍身修長且鋒利,在黯淡的光線下泛著森冷的幽光,鮮血沿著劍刃蜿蜒而下。

墨發利落束起,眉若墨畫,眉下雙眸宛如寒夜中的幽潭,眼眸中透著如淵般的平靜,將所有的情緒深深藏匿,深邃的眼底潛藏著犀利的鋒芒,仿佛能洞悉世間一切虛妄。

此刻,在那平靜的表麵下,卻仿佛有壓抑不住的洶湧波濤在翻滾,隱隱散發著血腥的氣息,不經意間的抬眸,便是一道冷冽的寒光閃過,讓人不經意間對上她的目光,便如墜冰窖,不寒而栗。

鮮血濺落在她的黑衣上,每一步邁出都沉穩有力,衣袂在風中微微拂動,難掩那滿身的凜冽煞氣,身上還帶著些許的血腥和硝煙的味道。

聽到裴落的嫌棄,裴明辭對他的矯情習以為常“近日裴家添了多少子嗣。”

“你不都知道嗎?還問我。”裴落扶著自己的腰身,模樣可憐兮兮的“辭兒,那些孩子不是有已經成年的嗎,不要讓我再生了,再生我身體受不住。”

裴明辭陳述事實“已成年的裴三心懷大誌,早已赴京趕考,整個裴家隻有你最無用,你除了綿延子嗣還有什麼用?”

裴落被自家女兒訓斥的臉紅“我可是你的父親,裴明辭。”

裴明辭雙眸平靜無波“嗯,你應該慶幸你與我有血緣關係。”語調平平,卻無端讓空氣都仿佛結了冰。

裴落被看得心生寒意,嚇得縮了縮脖子。

視線一轉轉到了身量高挑的丫鬟身上,這丫鬟身形高挑挺拔,較尋常女子足足高出半個頭,身形清瘦卻不單薄,五官布局精巧,眉如遠黛,卻比女子的眉稍顯濃密硬朗,眼睛是一雙靈動的杏眼,眼眸黑亮清澈,眼波流轉間,滿是靈動與聰慧,讓人一看就知曉這丫頭機靈過人。

裴落立馬湊過去,但也嫌棄的停在了一步之外。“你怎麼這個打扮?我聽說皇家那邊供了許多漂亮的綢緞,還有很多新奇的玩意,你給我送些來,我在家無聊的很。”

剛受了教訓的小花中規中矩的說“您需要經過主上的同意。”

裴落驚奇的看著小花,眼睛瞪得溜圓“辭兒,你身邊就他有意思,你怎麼把他也弄成這樣了?無趣無趣!”

小花麵上依舊一派恭敬,暗中狂點頭表示讚同,那藏在袖中的手,都差點忍不住為這番 “高見” 鼓掌。

裴明辭冷聲道“你是希望你也變成他那樣嗎?”

裴落不懼威脅,反而嘻嘻一笑,語氣飛揚“辭兒哪裡舍得這麼對我”

“你既然搶劫了,那把這幾個也搶了。”裴落走到桌案,刷刷寫了幾行字。“他們可討厭了,天天嘲笑我沒用,還動不動就打壓我,真當我好欺負呢。”

裴明辭接過遞給小花“你確實沒用。”

小花點頭出去。

裴落知道裴明辭雖經常毫不留情奚落他,但很護短,又開始告狀“那個走……花夫人她老是管著我,我出去玩幾次都不行。”

說曹操曹操就到,繼母花夫人是柔媚的長相,神情卻不苟言笑,說話一板一眼。

聽到自己的壞話,她神情自若“如今對裴家中人來說,長時間外出並不安全,在家是保護大人的安全。”

裴落氣惱“她又給我納了好幾個妾室,我的腰都疼了。”

花夫人語氣冰冷“大人的職責便是為裴家繁育子嗣,請不要玩忽職守。”

裴落走近裴明辭,可憐巴巴“阿辭你看她。”

裴明辭沒管他,目光輕移,望向花夫人。

花夫人恭敬道“主上,請吩咐。”

裴明辭薄唇輕啟“你為了保護裴落胸膛被刺一劍,性命垂危。”

裴落立刻笑了,花夫人生命垂危就管不了他了。

“是”花夫人自是看出他的想法,道“李媽媽會繼續管著大人。”

不看裴落憤然的表情,她神色坦然麵向裴明辭。

裴明辭身形一動,長劍裹挾著勁風,快又穩地紮入花夫人胸膛,不偏不倚,接著她利落的拔出劍,長劍帶出一抹刺目的鮮紅。

她淡淡開口“逃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