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的魚肉全都砸成了泥，河麵依然沒有動靜，雖然還是擔心，但安若也隻能離開河灘。

她將魚泥全部裝進陶罐中，讓林昱和木川抬回篝火處。把提前泡在水中的野蔥、陽荷調料水，倒了少許在魚泥中，然後就交給木川，讓他按照一個方向攪拌。

大陶罐他們這次隻帶了一個出來，所以她提醒木川要用巧勁，彆把陶罐給弄壞了。

等準備好的調料水全部加完後，魚泥也已經上勁了。再摔打片刻，她就讓兩人把魚泥從大陶罐分裝到小陶罐中。在大陶罐裝上清水，加熱到冒小泡的時候，就準備往裡麵下魚泥了。

她叫過在捏手臂的林昱和木川兩人，讓他們照著自己的動作，把魚泥擠成丸子放入陶罐中。

等所有魚泥全部擠成丸子，三個人的已不像開始的生疏，不管是動作還是魚丸的樣子，已經像模像樣了。

等陶罐裡的魚丸全部變色浮起，安若就直接撈出一顆魚丸，晾了會用手掰開，魚丸Q彈十足，入口細膩、肉香味在唇齒間流連，帶來紮實的幸福感。

她將魚丸全都撈了出來，倒進墊著竹葉的藤筐中，讓一旁待著的兩人都來試試。

等陶罐再次洗淨後，安若倒入少許昨日熬好的羊油，把處理好的魚頭放在裡麵，煎好後再放入處理好的竹蓀，摻水熬起了魚湯。

“我感覺會不夠吃。”木川看著坐在一旁休息的安若，一本正經地說。

安若轉頭看他，沒有說話，隻用眼神詢問為什麼要這麼說。

“因為太好吃了。”木川想起自己剛吃那顆魚丸的味道，“沒有魚刺、味道還好，一口一個，隻我一個人就能吃好多的。”

聽到這話，安若無法反駁。雖然沒有澱粉和蛋清，但或許是攪拌得足夠到位，魚丸比想象中的更彈滑，煮出來的口感也不錯，想來一定會受到大家的喜歡。

“養在水坑的所有魚，都已經在鍋裡了。剔魚還剩了不少魚骨，等下砍些竹節，剝些竹筍，用魚骨和竹筍做竹筒魚。”

安若剛才見魚頭時，特意留出了不少魚骨出來，就是擔心不夠吃，備下以防萬一。“魚皮也有不少，用羊油煎炸後，也是一道不錯的菜，這些加起來應該就夠了。”

對於今晚這頓全魚宴，不那麼喜歡吃魚的安若也滿心期待，雖然製作的過程複雜，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食材難得，她不想隨意辜負了。

“那差不多是夠了”木川捏了捏自己還有點泛酸泛軟的小臂，嘟囔道：“魚丸是好吃，不過就是做起來太麻煩了。”

“吃的時候你就不覺得麻煩了，正好晚上你多吃些當做補償吧。”安若吐槽他。

木川不好意思，因為這也是他內心剛剛閃過的想法。

閒聊間，河灘處傳來了聲音，安若立即睜開眼，問坐著的兩人：“是阿父回來了嗎？

她回頭看已經滾開的魚湯，褪出了幾支木柴，讓它保持小火微開的狀態，就立即起身往河灘跑去。

夕陽垂暮天際，霞光灑滿遼闊河麵，青翠的竹筏上站著的兩人，手持竹篙輕輕撥動水麵，蕩起的漣漪波光粼粼，如詩如畫。

“怎麼了？”跟著跑過來的兩人見她停在原地，詢問道。

“沒事。”在腦內不斷閃動碧水泛舟詩句的安若回過了神，對兩人搖搖頭繼續往河邊走去。還沒到地方，其他的人也趕了上來。

“阿父。”安若高聲的呼喊河麵竹筏上的人。

辰安聽到喊聲，舉起手臂大幅度揮動幾下，握著竹篙快速劃水，未等竹筏停穩，就直接跨進淺水中，撿起綁在竹筏上的草繩，遞給岸上的原秋：“栓一下。”

在回身招呼岸上的一眾：“來幫忙。”

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到了竹筏上，不用多說，他們都明白，這是在對岸找到的東西。

未等大家發問，辰安和魚樂先把藤筐遞給大家，口中叮囑接筐的人：“小心點，裡麵是雞蛋。”等人接過抬穩後，才返身和魚樂拎起野雞遞出去。

等竹筏上的東西全部騰空，他走在大家身後，把從竹筏上拿過來的一串紅果遞給安若，“若若，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說的紅棘果。”

安若接了過來，端詳片刻，摘下一粒放入口中，酸味刺激得她一激靈，“好酸。”

辰安大笑：“我也覺得酸，所以雖然和你說的紅棘果長得差不多，也沒辦法判斷，就隻能折一支回來給你看。”

“就是它。”安若從枝丫的形態以及果實的味道形狀，判斷這就是紅棘果，她晃著手中的枝條，問一旁的父親：“對岸紅棘果多嗎？”

“多。”辰安砸開裹著雞的泥土，臉上懷疑的神色直接隨著，竹葉清香和野雞的肉香飄散在空中。他折斷雞腳，遞給身邊的安若，給眾人詳細介紹自己在河對岸觀察到的情況。

“我們到了對岸，把繩索和竹筏係好後，就直接往裡去了。但沒想到剛走進草叢中，裡麵就飛出去不少野雞，這些雞蛋就是回來的時候撿的，野雞也是直接隨手打的，主要是數量太多了，沒怎麼費勁。”

眾人嘴裡吃著安若現做的叫花雞，手上捏著勺子舀魚丸，還不忘豎起耳朵聽自家隊長的話，一時間忙得不行。

“我和辰隊往裡走，一路上發現了動物的腳印和糞便，有大有小，數量不少。”魚樂同樣激動，見自家隊長忙著照顧女兒，就幫著補充。

“對，還有一些野豬的鬃毛，掉在半坡的林地上。”

“那邊是丘陵林地？”安若好奇地詢問。

跟著女兒學了許多新詞句的辰安，早已知道每種地形是什麼樣子，他直接點頭，指著雞肚裡紅紅的果子，“對，這個火棘果就是在那裡折的，有一片全是這個。”

已經知道火棘果是什麼的采集隊，一聽到這話都興奮了起來，這意味著他們終於不用擔心，此行會沒有收獲了。

“還有一種紅果子，比這個更小，但味道有點刺鼻，魚樂吃了一粒，說是不行，我們就沒摘。”辰安想到了什麼，給安若補充。

“對，果子很小，裡麵還有很大的核。”

魚樂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給安若描述自己吃到的口感：“我隻吃了一個，不苦不酸也不甜，就是有點紮。我一咬開，就感覺舌頭和嘴巴被紮了一樣。”

安若聽到這樣的描述，想起了一味調料，她確定道：“這果子的枝條上有刺嗎？”

“有。”魚樂對安若能說出這植物的特征十分驚奇，但好在也已經習慣了，還給她補充，“不僅枝條上有刺，有些葉片背後也有細刺。”

“是不是果子上麵有很小的包，裡麵好像還有油一樣。”

她見魚樂和父親都點頭，直接給出自己的判斷：“那應該是花椒，味道麻，是比陽荷還好用的調料，而且也是一味藥。”

想到花椒具有驅蟲的效用，安若恨不得馬上去對岸把它給采摘移植了。畢竟寄生蟲這件事，哪怕在她的要求下，族人已經十分注意了，也要經常殺殺蟲才能放心。先前隻用艾草熏燒，煮水擦洗，求個心理安慰，現在有了花椒，能做的就很多了。

眾人見安若高興的樣子，雖然還不知道花椒要怎麼用，但也明白這是好東西。全都一副恨不得馬上乘著竹筏，到對岸去大乾一場的表情。

“竹筏怎麼樣了？”辰安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轉頭問一旁啃著叫花雞腿的原秋。

“已經做好了。”原秋在自家隊長驚詫的目光中，驕傲又自豪，“大家有了第一隻的經驗，第二隻做起來快很多，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做好了。隻要明天一早起來練一練，我們全都可以直接到對岸去了。”

他甚至比所有人還要有乾勁：“明天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到對岸去了吧？”

辰安暫時沒有回答，先問了采集隊，見他們已經沒有其他安排。才低頭詢問身邊的女兒“你呢，這邊還有事嗎？”

安若仔細想了想：“我打算讓人用竹篾編幾張竹席出來，這樣火棘果和花椒摘下來就能鋪在上麵晾曬開，這幾天天氣好，曬乾了能裝更多東西回去。”

先前已經有了便草席的經驗，想來竹席大家也能很快上手，隻不過有點遺憾的是，這次秋獵沒有帶擅長編織的族人出來。

辰安也想到晾曬需要墊東西，對岸雖然草木茂盛，但割草編織終究沒有砍竹子來得快，他乾脆直接決定：“那隻分幾個人出來練習劃竹筏，其他的人一起編竹席和竹筐，然後我們再一起到對岸去。”

想到回程需要的東西，安若直接問：“阿父，你們在對岸發現竹林沒有？”

“沒有，不過等過去後，可以再仔細找找。”辰安安慰他，“這裡的竹林不夠用了嗎？”

自從安若的意見能被大家接受後，她就讓邊溪眾人在采集狩獵時，抓大放小，伐木植樹，所以辰安聽見這話，第一反應就是這叢竹林已經不能繼續砍了。

安若聽見父親的回答倒是不失望，隻對父親解釋，“不是，既然河對岸物產更豐富，自然是把所有東西都搬到對岸去最好，這樣有需要就可以在一處解決了，比跑來跑去更簡單。”

她已經決定，等到對岸後再抽空找一找，最好能找到竹林，這樣她可以選擇的東西會更豐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