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快來，竹筏做好了。”

木川來叫安若時候，她正和林昱蹲在泡出草木灰水的水坑旁，清洗附在陶罐木碗上的油脂。聽

“這麼快嗎？”她迅速起身，在河裡洗乾淨手，就跟在木川身後一起走。

木川讓她注意腳下，“昨天就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今天隻需要把乾竹綁好，然後再在中間綁幾根竹節固定竹排，要不了多少功夫。”

說話間，他們就來到了大家站著的地方。青蒿色的竹筏擺放在空地上，順直的竹材被緊緊捆紮在一起，上麵橫紮著幾根竹節，確保竹排不會鬆散開。兩頭微微翹起，底下同樣橫紮著竹節，隻不過基本全是乾竹，比麵上的更多，更密。這個樣子與她記憶中的相差無幾。

“我們現在抬河裡去試試？”站在安若身邊的原秋，已經迫不及待了。

“行。”辰安也想試試效果如何，立即同意。本想點幾個力氣大的人來抬，但見包括采集隊在內的所有人，全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乾脆就讓所有人都幫忙。

也幸好這樣，因為這輛竹筏比想象中的更重一些。為了不讓竹排崩斷係繩，他們隻好將竹筏平行於地麵抬著往河邊慢慢走去。

“按照安若說的，第二隻竹筏要做更大些，到時候我們最好在河灘上做，不然做出來會抬不動的。”木川感受到手上的重量，笑著對大家說。

“就河灘那裡吧，地勢開闊，河水也比較淺，做出來直接推進河裡就好。”安若早對周邊情況熟悉了，迅速找到了適合的地方。

“那到時在這裡將竹子處理好，再搬到河邊做。”

所有的工具都在這邊，處理好竹子以及其他材料後，再運到河邊直接做，這樣也省了來來回回搬材料的功夫。

對於這個決定，大家都沒有異議，直接表示讚同。

竹筏在河灘近水的地方放下，安若深出口氣，讓父親栓上繩子在將它推入水中。

突如其來的重量打破了水麵的平靜，晃動的水波帶著竹筏搖動，水流隻沒過竹排底下竹節近水的竹壁。

“真的浮起來了。”眾人見狀十分高興。

“我們上去吧。”辰安拿起先前安若讓做的竹篙，叫上魚樂在眾人的注視下上了竹筏，兩個男人的重量瞬間破壞了平衡，竹筏在水中傾斜的樣子，讓他們驚呼出聲。

筏上的人按照安若說的，迅速用竹篙斜撐在河底，並一起移到了竹筏的中間位置，竹筏重新獲得平衡，甚至吃水的深度也與先前空竹筏沒有差彆。

筏上的兩人對視一眼，拿起竹篙推動水麵，在岸上眾人的關注中，竹筏緩緩移動。

“動了，動了。”

“它真的動起來了！”

岸上的人激動不已，看著移動起來的竹筏高興地直拍掌。

筏上的人繼續推進，拴著竹排的繩子不過片刻就直接繃緊，帶動著竹筏晃了晃，然後停在了水麵。

“阿父，你們試試讓竹筏橫過來，這樣在河裡才好控製。”

安若站在岸邊提醒父親，“而且你要借助竹篙，讓它停在你想讓它停的地方。”

辰安向女兒揮手，示意彆著急，一樣一樣慢慢來。

繩索依舊綁在竹筏上，不過從眾人齊齊拉著的手中，捆在了一顆大石頭上，還找了些石塊壓在上麵，防止它滑落。倒是在編繩的過程中，加了竹篾和厚竹片在裡麵，不用擔心它會崩斷。

“我們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安若轉頭對眾人說到，還不忘拜托齊歡：“歡姨，跨河的繩子就拜托你們趕一趕，看阿父他們的樣子，離讓竹筏在何種順利動起來，也要不了多久。”

“放心吧，沒問題。”齊歡直接應了下來，讓她不用擔心，采集隊一定會在渡河前做出來的。

“走吧，我們要洗的碗也還在水裡，先把他洗了再說。”安若帶著林昱往洗碗的水坑走去，與他商量今天的羊肉要怎麼做。

“竹筍燜羊肉，大家都很喜歡？”

“我怕在回程前，這裡的竹筍就被吃完了。”安若誇張地對他說，這叢竹林夠大、夠多，哪怕他們十幾個人天天吃，也不會把竹筍吃完。

“那用蘑菇？”林昱提供另一種可選擇的食材。

安若見他沒理解到自己的冷幽默，隻能接著他的話：“還是竹筍吧，反正我們帶回去種的不是這部分。”

“哦。”林昱這才反應她是在誇張，隻能應聲，無奈地跟在後麵。

***

逝者如斯，這是他們待在這裡的第四天，也是辰安和安樂要乘著竹筏去對岸的第一天，河麵的霧已經變得稀薄，河灘上熱鬨了起來。

“繩子呢？”

“係在那棵樹上，剩下的全在這裡了。還有這些，萬一沒這麼長，辰隊你們得自己接一下。”

“辰隊，這是你們中午的食物。裡麵是安若特意留出來，在昨晚烤好的羊排。還有今早處理後醃的魚。”

“燧石在這個籃子裡。”

辰安在眾人的話語中，把所有東西都放進一個大藤筐裡，再放在竹筏上，撐著竹篙對眾人揮手，“行了，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們先去對岸了。”

安若擠在眾人前頭，對竹筏上的兩人說：“阿父，你們過河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如果竹筏打晃了，也不要慌，偏移是正常現象，用竹篙調整一下就行。”

見他們都依言點頭，並沒有放下心來的她繼續補充：“還有，不管河對岸的情況如何，你們下午都一定要回來。”

“小安若說的對，辰隊，你們今天一定要回來，不能在那裡過夜。”原秋也叮囑道。

辰安見他們擔心的樣子，也知道荒野中、隻兩人、過夜，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他知道輕重，自然不會在對岸逗留。

見父親全都聽進去了，安若轉頭對魚樂說：“魚樂叔，這一趟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小安若，我會和你阿父順利地到對麵，然後再回來的。”魚樂相信自己的水性，拍著胸膛保證。

竹筏上的兩人撐起竹篙離了河岸，一天的練習時間，他們已經能讓竹筏按照自己的想法，安穩地在河麵上漂流了。

岸上的人全都擔心地看著離得越來越遠的竹筏，直到被薄霧擋住視線，漸漸地再看不清楚，隻留一根長長的繩索躺在河中。沒有人離開，他們全都等在這裡。

“你聽見了嗎？”林昱詢問自己身邊的人。

安若疑惑地問他：“聽見什麼？”

“木哨的聲音。”他見人臉上疑惑的神情，就知道除了自己其他人應該是沒有聽見。

正當他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就見躺在河中的繩子動了起來，遠處的繩子甚至抬了抬，直接從水麵上浮了起來。

“看來阿父他們應該是到了。”安若見此，放下了心來。

大家都看見了繩子的動靜，也猜到是人已經順利到達對岸，他們終於願意從河岸上散開，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不過，你聽到的木哨聲是怎樣的。”

木川剛才也聽到林昱問話，等聽他描述一番後，直接驚奇地看著他：“可以呀，這是我們表示成功到達地方的哨聲。沒想到，你能聽到這麼遠的聲音。”

安若也十分驚奇地看著他，“好厲害。”

“什麼，什麼好厲害？”走在最後的原秋湊上來詢問。

木川直接跟在他身邊，給他說自己對林昱的發現。

“林昱，你真的聽到了。”原秋見小孩點頭，同樣感到神奇，畢竟剛剛所有人都在岸上，環境也不安靜，這麼遠的距離都能聽到聲音，那這聽覺確實厲害。

如果等人再長大些，會更厲害，那他保護著的安若就會更安全。這樣，自己這個被安若救過的人，會更放心一些。

原秋走到林昱身邊，拍拍他：“嘿，小孩，等空的時候過來，我帶你練練。”

“我也要。”木川早就對原秋手上的石錘感興趣，自然也不願錯過這次機會。

原秋也希望安若身邊跟著的人，能更好的保護她，直接同意下來，“不過今天不行，等我空了再來叫你們。”

兩人全都沒意見。

安若不摻和他們的教學約定，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的身體允許，也跟不上他們的訓練強度。畢竟這樣的訓練方式，還是父親結合自己的建議，調整後再教給狩獵隊的。

“小心點！”抬手抹去濺到自己臉上的水，一股腥氣，安若不爽地瞪了木川一眼。

木川不好意思地看著她，“我不是故意的，這魚太滑，石頭一去它就掉了。”

安若撿起掉在樹葉上的魚，重新遞給木川，教他“你用手擋一擋魚，然後再用石頭先輕輕敲，等變碎點後，挑出沒處理乾淨的魚刺，再使大力砸。”

木川點點頭，接過與還是少不了疑惑，“不過，小安若，魚都砸成泥了，會好吃嗎？”

安若繼續做著手中的魚泥，信心十足地說：“一定會好吃的，畢竟我們廢了這麼多力氣。”

本來她打算晚上繼續做烤魚的，但是在挖竹筍時，在竹叢深處發現了一些竹蓀。對於這樣的山珍，若不好好烹飪，她有種愧對食材的感覺。

隻是這裡沒有雞，也沒有好的肉，隻能多多撈一些河裡的魚，打算做竹蓀魚丸湯。

她和林昱、木川三人正在河邊，墊著樹葉的平整石塊上砸魚泥。夕陽照在水麵，隱隱泛光，她正對著河麵，“阿父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過會就沒太陽了，天也要黑。”

林昱見她望著河裡，手上不停，十分擔心她砸到自己的手，連忙提醒：“不要擔心，太陽還有陣子才會消失，你要注意手。”

安若回過神，朝看著她擔心的兩人笑笑，隻認真的砸起魚來，心中還是免不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