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殺!(1 / 1)

救贖了個美窮慘 不佛 4451 字 4個月前

她這一聲喊得響亮,嚇到了在一旁還在專心看著台上的銀杏與桑甜等人。

“姑娘,怎的了?你的身子還不能動作太多,快坐下啊。”銀杏說著就要去扶她。

桑甜也接話道:“大會馬上就要結束了,姐姐你坐不住也再等等。”

阿吀卻不顧她們,踉蹌著身子往青羽那處歪去,青羽蹙眉接住了她的雙臂:“阿吀姑娘,你...”

“破霄劍在武林大會開場時候亮相過,是不是裝在一個長木盒裡?”阿吀臉色慌張地看向台上,在司正宣告此次大會奪魁者是顧涯的話裡,語速更快地對著青羽道:“鬼門的人或許會在木盒裡做手腳,快去通知判事,檢查裝有破霄劍的匣子有沒有問題,但願是我多慮。”

青羽起身便要走,阿吀身子朝她撲去:“帶我一起,真要生事亂起來,那幫人必會捉了我威脅顧涯。”

桌子被青羽一腳踹開,她也顧不得二層其他人驚訝探尋眼光,打橫抱起阿吀就從二樓欄杆一躍而下。

此處一點動靜,沒驚動多少台下目光,卻被站定在放至四大武林至寶長桌後的判事薛秀瞥見。

薛秀心中頓生暴怒,這個名喚明媚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出人意料,若不是她從中破壞,他與大哥孔徐何苦破釜沉舟,丟了身家性命的都要孤注一擲。

可青羽還沒趕得急到薛秀身前之時,台上顧涯已是說出了他選了破霄劍的話。

薛秀嘴角含著譏諷,在阿吀擔憂緊張麵色之下,躍過了她二人頭頂,飛身到了正中央比武台處。

親手,將木盒遞給了顧涯麵前。

木盒長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青羽腳步轉動,連帶著阿吀一同麵向了台上:“如何?要不要出聲提醒?”

腦海裡顧涯艱辛練武,拚命對戰,倉皇真切擁她說著為了爹娘的模樣飛速在阿吀眼前略過,她咬著下唇,忍道:“再等等,也不一定就會有事。”

樹欲靜,而風不止。

顧涯衣袍與絛帶發絲忽被吹得淩亂翻飛,他在伸出雙手接過那木盒的同時,用了內力開口,以便場上所有人都能聽清楚他口中所言。

“江湖各位!”

聲音洪亮,抓了人心。

顧涯並未著急打開木盒,而是轉身麵向所有人之後繼續道:“在下以在此大會勝出之由!恭告天下人!”

“我姓顧名涯!涯字由我師父逍遙派掌門沈無念所賜!”

“顧姓由來卻是因自寒中夜雪上,破霄遇顧狂所言之人!”

嘈雜陡起。

喧鬨乍現。

顧涯忽略這片嘩然,臉上幾分悲切更多倔強地肅然道:“身為顧寒舟之子!今日我將以破霄重見天日為我爹正名!”

“我爹!絕對不是賣國求榮之鼠輩!”

“孰是孰非!孰善孰惡!”

顧涯聲音越來越啞,也愈發強烈地傳向眾人。

“終有一天!我會將真相查明!為我爹洗清冤屈!”

“屆時昭告天下!”

“還當年顧寒舟一個清白!”

高台風中,殘音未消。

隨著顧涯話語,木盒在其手中翻轉欲取劍的一刻!

孔徐薛秀雙雙躍起逼近,掌中夾雜駭然內力!

阿吀身子更是堪堪要從青羽懷中落下,她麵色驚懼,聲音撕裂尖吼:“小心木盒有詐!”

三方一齊動作言語!

快得旁人心神都未曾從剛才一番話裡脫離,也還未曾明白發生什麼之時!

顧涯已是將木盒扔向半空。

“砰”地一聲,火花煙消不止。

顧涯不顧右手會被燒灼的可能,飛身探手於火中穩穩拿住了破霄劍。

他白衣被火星所撩,燒黑了碎衣邊緣的一瞬裡,劍已出鞘!

破霄既現!

寒光祭天!

顧涯麵色悲切未去,便已是左手長劍,右手鞘身的同孔徐薛秀打了起來。

下一息其空中旋身的片刻,靈蛇劍也被其扔出,重回青羽手中。

因著變故太快,人群還沒回神。

阿吀也來不及言語同青羽再說了心中所想,便又見鼓手裡一人飛起的須臾間,從人群中冒出十幾個頭戴麵具的高手用輕功朝著場中飛來。

還有約莫幾十個弓箭手忽從周遭樹間竄了身形。

更有類似點燃火線的呲呲之聲隱沒在亂中。

無數箭羽破空以攫魂奪魄之威追著比武台上顧涯身影而去。

此番場景,正處於全場將亂未亂的邊緣。

隻有一人在咆哮。

“快———逃———!”

阿吀嘶吼間,青羽瞳孔也因恐懼猛地放大收縮。

隻因此刻所有鼓手都已取了火折子點了鼖鼓底部從沒被人注意到的,以為是裝點的紅布處。

這刹那,阿吀生了濃重悔恨,她早已想到炸藥可能,卻低估了這幫人的手眼通天,喪心病狂。

他們不惜以無辜人命鋪路,也要殺了顧涯。可見初初以為的,赤霞山莊和鬼門勾結隻是為紅葉出氣,為淩雲閣開道,為報私仇的猜想有多幼稚可笑。

這個江湖,要比她所以為的更為凶險。

也要比她所猜想的更為複雜。

從顧涯台上的幾句話裡,不難推測,這番變故就是因了當年發生在他爹身上所謂的賣國求榮之事。

背後牽連之廣,之深都到了足以教敵人不惜闖下如此大禍,惹了朝廷的代價都要殺,都要阻他翻案的地步。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樁恩怨?

顧涯的下山不是偶然。

鬼門的出現不是偶然。

唯一的偶然隻有她。

阿吀咬得唇角都流了血。

因著炸藥藏於鼓底,使爆破之聲震天動地。

幾十個緊緊圍住九個比武台的鼖鼓炸得塵石亂飛,灰煙烈火中已沒人能看清顧涯境況。

來不及反應的,沒本事逃脫的,當場就殞了命。

尖叫聲,恐懼聲,逃竄聲 ,被炸藥牽連的,即將坍塌的高閣木樓欲倒之聲。

血肉模糊的肢體橫飛,倉皇失措地跑動踩踏,悲苦憤怒交織地打鬥,讓一切頃刻從滿腔熱血畫麵變為廝殺的恐怖之景。

聲猶在耳畔,景猶在眼前。

阿吀忽張口慟哭不絕,她的聲音已經嘶啞,身子被青羽抱著體力也已瀕臨到底:“快去救人!快去救人!快去救人啊!”

青羽輕功算是不弱,逃竄得夠快,可在炸藥的威力當中還是受了傷,她額角流著血,麵對此情此景,也冷漠再無,她怒喝:“你給我閉嘴!我不護著你顧涯恐再受掣肘,而且允諾未辦,我不能讓你出事!”

兩人均是未覺此刻放置寶物的長桌處已被炸藥炸翻,其他三樣若有心,當下即唾手可得。

桑甜等人也在混亂之中找到了她們。

不等青羽出聲,桑樹已是從她手中接過阿吀,將其擱置在地麵的一塊木板上後,立馬又從綁在身側的葫蘆裡取出一枚藥丸塞到了她嘴裡。

銀杏也抖手抖腳地不停撫著阿吀起伏的胸口,好教其能從難以順暢的喘息裡恢複。

蠱山掌門華兮從亂中來,大喊:“快封住她五感!否則今日武莊就是她喪命之地!”

桑樹瞬間點住了阿吀幾處大穴。

幸虧華兮來得夠快,提醒得夠快,她身形還未曾靠近幾人,已是有一波麵具人朝著阿吀飛來。

青羽、桑甜、桑樹、桑葉、桑果五人齊齊麵朝外,她們將背後留給了彼此,也將出於道義的守護留給了阿吀與銀杏。

麵具共有七人,六人用刀,其中黑色鬼麵的人用笛。

梵音破魂咒再度響起。

華兮在圈外秀眉緊皺,雙手握住了掛在其腰間的兩炳短勾,內力張口擋了此咒喊道:“你們若敢傷我徒兒!我便教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衝了上去。

這一處景,是蠱山與所謂鬼門的對決。

在她們右側不遠處,塌倒的高閣木堆頂端,坐鎮大會的四大武林泰鬥在爆炸之始就已過招。

慧蓮師太手中太覺劍,劍刃朝著宋絕臉側擦過。

宋絕隱忍怒氣:“顧寒舟是江湖的恥辱,是大寧的罪人!他死有餘辜!他兒子不羞愧自刎已是大過!”

慧蓮師太過招不停,沉厚語調中越發彰顯懷疑:“當年老身就覺此事有些蹊蹺,既其遺孤長大成人,此遭變故突生則更要查明真相,你速速收手!莫要再阻撓老身去助顧涯!”

“想幫他便贏了我在說!”宋絕絲毫不退讓。

紅淵幫著宋絕,衣袍抖動間也怒道:“鬼門與逍遙派的恩怨,牽扯無辜人命已是顧涯之罪,江湖太平十幾年,他一出現便生亂,可見有其父必有其子,禍害不除再生風波又該如何處之!”

祁尚旭擋了他要攻向慧蓮師太的一掌,反駁間手中內力剛猛,拳拳生風:“焉知此鬼門便是當年鬼門?如此多的炸藥出現我不信區區鬼門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言語交鋒中,各執一詞,各站立場。

高深武功對決,殺傷力波及甚遠,恐一時難以分出高下。

這一處景,是天玄閣、峨眉派、淩雲閣與赤霞山莊的較量。

整個武莊內外,官府維持秩序的人不過三百有餘。此時此刻,除卻個彆一些膽小之人趁亂求平安,其他但凡有些不忍的,連帶著武裝內的下人,都儘自己所能疏散著百姓,滅著還在燃燒的烈火。

還有不少膽子大的百姓,鑽過人群,穿過刀劍箭羽,隻為救人。

一桶一桶的水往火光中撲去。

一波又一波的人往武莊外擠逃。

這一處景,是百姓與官府的難得合契。

比武台處大火熊熊,濃煙滾滾,風吹烈火的炙浪之中,同時傳出了兩人含著內力的喝聲。

“為報當年屠派之仇!”

“為滅當年江湖之恥!”

“今日不是他顧涯死!便是我鬼門絕!”

“所有弟子!”

“給我殺————!”

藏於人群裡,所有戴著麵具之人,到此等境地,才均是現身。

樹間似有萬箭齊發之態,內外也似都是響應的呼聲。

這一處景,是逍遙派與鬼門的搏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