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鶯回去梳洗後便被姒琢帶到宣政殿的石階之上迎接燕王了。
隨著姒琢將酒敬了天地,一聲鑼響,宮門大開,幾十個頭著青銅蝴蝶麵具的宮人提著鳥籠似的金色燈籠,屈身碎步依次停在道路兩邊,直到整個殿前均被燭火照亮。
緊接著的便是一個身穿翠色雀衣,頭戴黃金包臉麵具的女人為轎攆開路,她腰纏金蛇,手拿鈴鼓緩步敲擊,直到來到姒琢身前才手放胸前俯身行禮:“參見王上。”
“大祭司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還好,倒是聽聞王上得一趙國美人,不如為此卜上一卦可好?這是大王特地吩咐過,要我一定為您做的。”
姒琢知道這是燕國規矩,畢竟事關姻緣,儘管她是受到過祖母的無神論教育的,也怕不好的結果出現,依舊是不好拒絕的。
“嗯,大祭司請開始吧。”
鈴鼓聲隨著舞步響徹整個宮院,一曲後,大祭司雙手捧起鼓,對著月色看去,鼓麵處透著光的裂痕似乎給了她答案。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姒琢聽到後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這首詩乃是陳國文人所寫,表麵上是在誇讚皎潔月光下的美人,身姿有多俊俏,多麼的惹人相思相念,實則諷刺陳王貪戀美色,最終將江山拱手送人。
其中暗喻她怎會不知,不過,她也不敢當既反駁,一方麵是答應過父親不動燕國,另一方麵是,麵具下的大祭司還有另一重身份。
她的小姑,燕國的王女,未來的王位繼承者。
慕容璃。
慕容璃摘下麵具,將鈴鼓遞給宮人,這代表這此時的她已經脫離了祭司的身份,她走上第一階台階,眼神在姒琢和趙子鶯兩人之間流轉:“琢,你不放手果然是有原因的,確實很美,但他肯定不適合你。”
“姑姑,萬事沒有絕對,寡人有寡人的選擇。”
“真是長大了,本宮的話也不愛聽了。”
姒琢冷臉不願多說,靜靜的看著兩架轎攆被抬進來,直到徹底落下,她才牽起趙子鶯的手上前迎接。
比燕王先下轎的是兩個身穿湖藍孔雀衣,頭戴白紗鬥笠的男子,儘管隔著一層紗,趙子鶯還是能感受到那截然不同的氣質。
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姒琢竟然直接上手去撩左邊那位的紗簾。
“表兄,你怎麼也來了?”姒琢是認出了是誰才敢這麼大膽的。
“怎麼?前幾次沒能來,這次來就不行了?”慕容梔徹底撩開紗簾,魅惑的狐狸眼笑眯眯的盯著姒琢看,搭配起兩顆虎牙更是嬌俏到不行。
“隻是驚訝兄長你膽子小,這次竟然敢離家如此之遠。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寡人信中提到過的子鶯。”
慕容梔驚喜的看過去,隻是一眼便被驚豔到了:“你就是子鶯?!琢妹妹提到過很多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眉眼好看極了,若是我有這副模樣,何愁二十了還不曾婚嫁。”
“多謝梔公子誇獎,您真的很美,是完全不同的美。”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本公子嫁給小琢吧,反正子鶯都認可了。”說著慕容梔就往姒琢身上貼,要不是帽簷擋著,真就到懷裡去了。
“兄長莫要開玩笑了,祖母不止一次說過表親不可通婚,你快彆嚇子鶯了。”
慕容梔貼著她耳朵低聲道:“你懂什麼,他吃醋了不就給你倆增添小情趣了嗎,你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不過,但凡沒有他和身後這位搶中宮之位的話,哥哥我還是非常想嫁給妹妹你的。”
再說下去姒琢是真的要耳朵紅到滴血了,小心翼翼的把兄長推開:“能不能先讓寡人把外祖母請下來?”
“不用請了,裡麵根本沒人。”
姒琢以為他又在逗自己,掀開轎攆的簾子,裡麵果真沒了人,隻剩下一封信,上麵寫著這次行程全部事宜交由慕容璃處理。
“為什麼?難道是燕國內部出了什麼問題?”姒琢不解的問向慕容梔。
慕容梔臉色突然變的陰沉起來,左右看了看,壓下聲音道:“那個司徒嫣手伸的可夠長的,都把探子弄到燕國去了,祖母半路得知回去處理了。”
“原來如此,那你身後的這位,難不成就是她老人家要給我安排的那位吧?”
“沒錯,要不要看看臉,我親自給你挑的,保證你喜歡,性格更是沒得說,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還是不要說這種話了,顯得猥瑣不說,子鶯還在呢。”
“女人本來就可以娶很多男人的,更何況你還是王上,後宮好幾個男人和平共處再正常不過,燕國娶十個二十個的大有人在。”
姒琢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燕國人古板的思想,也就沒有反駁,牽著子鶯的那隻手依舊牢牢握著,生怕他感受到半點不安。
趙子鶯已經快被慕容梔的話嚇到整個人丟了魂,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容易解決了,這些人跟梓青竹完全就是兩個層麵的,難道真的要和彆的男人共侍一妻了嗎。
為了子鶯著想,姒琢並沒有娶看那男子的長相,如果不是兄長主動告訴了名字是蘇流雲,她真的不想主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