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怪你(1 / 1)

確認好趙子鶯徹底熟睡後姒琢才放下一直看著的竹簡,在他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後把燭火吹滅,躺回榻上睡了過去。

因為勞神,她睡的很沉,隻是剛躺下沒半個時辰她忽覺一口氣上不來,似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喉頭,然後便是錐心的疼痛至胸口散開,各種驚呼和吵鬨在耳邊忽遠忽近,好像是侍衛營的人。

“咳咳咳……”她咳嗽著睜開眼睛,嘴邊到處都是血,似乎怎麼吐都吐不完,床榻邊一青一粉兩道身影。

仔細看去,小翅和薑太醫正一臉擔憂的俯身擦血,琢磨怎麼拔她胸口正中間插著的那把鐵剪好。

“沒事兒……薑姐姐彆緊張,寡人死不了。”姒琢抬頭看了一眼後便有了把握,用言語安慰著額頭上滿是豆大汗珠的薑辛彌。

“王上,這插的可不淺,正好卡在骨頭上了,硬拔的話一時肯定止不住血,看來得動苑王留下的藥匣才行。”

“嗯,動吧。”

得到姒琢同意的薑辛彌卸下藥匣,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整個打開,裡麵的每一寸都擺放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工具。

傷口的嚴重性其實比姒琢想象的更嚴重些,因為趙子鶯捅她用的是廚房用來處理葷腥用的鐵剪,鋒利不說,也更容易感染。

多虧了當年苑王留下的藥匣,薑辛彌用手術刀切開剪刀兩側的部分皮膚,用消毒後的手術鉗把那把剪刀輕輕搖晃,徹底拔了出來。

姒琢明明疼到牙都要咬碎,怕她們遷怒於子鶯,生生抗了下來。

剛鬆口氣,接下來的步驟也沒好到哪裡去,棉花沾了酒在傷口處來回擦,待血水被徹底吸走後才用羊腸做的線縫了針,上了止血和促愈合的藥。

“感覺怎麼樣?”薑辛彌心疼又擔心的問。

“疼……”

“疼就對了,這人你還留著乾什麼?他這可是行刺啊!”半個衣服都濕透了的薑辛彌要被這個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好妹妹給氣死。

“那不是彆人都入不了寡人的眼嗎。”

薑辛彌邊收拾東西邊陰陽怪氣:“你是王上,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一個宗室養女我好說什麼?”

“薑姐姐你又來了,難道要寡人爬起來給你敬茶認罪嗎?咳咳咳……”

薑辛彌捶了一下她的枕頭,囑咐了小翅注意事項之後就回太醫院抓藥去了。

“王上,趙公子那邊要怎麼處理?師父把他帶走時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您要快些做決定。”小翅趴在姒琢耳邊低聲道。

姒琢呼吸不暢,回答的有點喘:“隨便找個柴房關一段日子就好。”

“王上,師父說這可要千刀萬剮的罪過,您就這麼輕易放過了嗎?”

“才幾日你就忘了寡人是誰?!”

小翅驚恐下跪,連連叩首:“小的知錯,小的這就去辦。”

姒琢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身邊人在氣憤什麼,可這趙子鶯確實沒想要她的命,就這麼處死了,是真的舍不得。

不是那種對於愛人的舍不得,是打心底裡覺得計劃沒徹底完成,現在就死太可惜了,她是想看到某人生下孩子然後發現自己被騙的那天的。

當然,放過趙子鶯的後果就是她聽了整整半月鬥魁在耳邊無休止的嘮叨。

不過就算臥床不起姒琢也堅持上朝,就是得委屈一下大臣們擠在星雲宮的院裡聽了。

下朝後林惕一直在院門前張望,想進來為了趙子鶯的事情道歉,小翅和鬥魁都看見了,默契的沒有稟報,還是淺瑟過來的時候被林惕追著念,這才提了一嘴。

不用猜姒琢就知道林惕要說什麼做什麼,搖了搖頭沒讓他進來,坐在席上倚著憑幾批改文書到天黑,鬥魁老眼昏花頂不住站著打起了呼嚕,她趕緊用手勢示意小翅要出去看子鶯。

她其實已經差不多能走動了,就是不敢動作太大怕扯到傷口痛,本來走的就不快,這下更慢了。

她沒想到的是林惕竟然在院門外等到了這個時候,一見她過來二話不說就跪到了跟前。

“千錯萬錯都是微臣的錯,我林惕認剮認死,隻求大王留公子一命!”

“寡人什麼時候說要殺他了?既然這麼護他,不如就幫寡人辦件事。”

“好!王上您儘管說,微臣一定儘心去辦!”

姒琢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其他人後開口道:“淺瑟查到前幾天太醫院有一女官投井自儘,奇怪的是這事寡人小翅都不曾聽聞,寡人懷疑與薑姐姐有關,不想淺瑟牽扯太深丟了性命,就麻煩林將軍你了。”

“微臣遵命,必定調查清楚,還您一個真相。”林惕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反手係著的繩子也被小翅解綁,他當著姒琢的麵咽下了早就準備好的毒藥。

這毒藥隻有姒琢有解藥,需要定期來她這裡領解藥,不然的話發作起來就隻有一死。

姒琢心滿意足的目送他離開,臨到膳房的柴房門前她就讓小翅止步了,她想一個人去看子鶯。

小翅再怎麼擔心也拗不過大腿,眼巴巴的在門口等待。

“吱呀”一聲,陳舊的木門被姒琢推開。

月光下的趙子鶯竟然梳洗的還算乾淨,也沒有比之前瘦太多,正坐在稻草堆裡,用身下的稻草編繩子。

聽到聲音的趙子鶯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來,他被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姒琢會來親自看他,羞愧的彆過頭,不敢再看。

姒琢緩步靠近,好奇的把那繩子從他手中拿過。

“怎麼?想編一個長繩子上吊嗎?”

“嗯,你……胸口還疼嗎?”

姒琢費力蹲下,單手掐住男人臉頰,掰過他的臉,正視著他似水雙眸:“你說呢?看不出來啊趙子鶯,平時裝那麼柔弱,趁寡人不備下手可夠狠的!你這讓寡人以後怎麼跟你睡覺?”

趙子鶯喉結滾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你怎麼折磨我都可以,隻要不遷怒家人,那晚我也不知怎麼了,一衝動竟然下了殺你的決心………”

姒琢收回手:“後悔了?下手了才想起來還有把柄在寡人的手上?那你打算怎麼取得寡人的原諒?”

趙子鶯側目看了一眼門口後,就開始上手解自己的腰帶,衣服一件件剝落,看向姒琢的眼神也變得沒有從前那般淩厲了,甚至還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欲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