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外麵的小雨，把沈蔓的心澆了個七零八碎。
不甘心，
憑什麼？
她真的錯了嗎
沈蔓在心裡一遍遍問自己。
陳路石還有事，陳序沒和他一起，從沈家出來後，獨自開車在京市瞎逛，路過一處公園時，發現有個小姑娘擱那淋雨，心想這是有人為情所困了，不過這衣服同沈蔓那身好像一樣……
陳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今天自己沒喝酒，怎麼開始說胡話了，況且那個人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
看小姑娘挺可憐，猶豫一番，拿過外套停車下去，等他走到人麵前才發現真的是沈蔓。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埋頭捂嘴嗚咽著哭，像是個被拋棄的小孩。
“喂，沈蔓。”
喚了一聲，她沒應。
陳序蹲在她麵前，問：“沈蔓，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可能是哭累了，沈蔓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裡還嘟囔著程知敘，敘哥哥，我好痛，……
小臉淚眼婆娑，淚痕斑斑的模樣讓他心裡發癢，風很大，傳入他耳裡，隻聽見什麼序，以為她認出是他，深呼一口氣，給她披上外套抱著人回了車裡。
在外麵淋了雨，沈蔓身上發冷，一有熱源靠近，她就不知覺地往那處鑽。
陳序把人放在後座，從一旁拿過毯子給她蓋上，沈蔓聞著濃濃的白茶味，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的什麼，人也漸漸沒了意識。
知敘哥哥……
陳序開車的時候，忍不住地透過後視鏡看她，少女乖乖地靠在後座歪著頭睡了過去，可憐的流浪貓，不嗆人的時候挺乖，笑聲從嘴角溢出都沒察覺。
嘖，怎麼回事？
是跟家裡吵架了嗎？
剛剛那是不好好地嗎？
陳序不知道該不該送人回去，糾結中已經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家。
停好車叫沈蔓醒醒的時候，半天沒應，以為她還睡著，去拉她的手，她整個人撲了過來，陳序才發現少女渾身滾燙，發燒了，人剛剛壓根不是睡著了而是昏過去了，心底咒罵一聲，急急忙忙把人抱回房間，又給家庭醫生打去電話。
等醫生的時候，陳序用溫水打濕毛巾，輕輕擦拭著她的臉……
文泉趕來已是半個小時後，以為是陳序出事了，結果他搖頭，指了指房間裡麵，順著目光望去，床上居然有個小姑娘。
文泉：“這怎麼回事？”
陳序答：“量了兩次體溫，一次38.9，一次38.7，辛苦你等會幫她換身衣服吧，文姨。”
文泉投去曖昧的目光，“你女朋友？”
陳序臉瞬間爆紅，擺手解釋：“不是，同學。”
文泉哦了一聲，明白明白，同學，女同學，還帶回家親自照顧，小夥子這是開竅了啊。
陳序送來換洗的衣物人就出了房間。
後來給沈蔓打了點滴，喂了藥，叮囑好文泉就走了，少女反複發熱，陳序有些不放心，一直守在床邊，等天亮又量了一次體溫37.6，不算熱了，陳序這才靠著一旁的沙發睡去。
快點好起來吧，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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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一點，看著陌生的房間，人霎時間慌了，想要下床，奈何身子一軟，無力摔倒在地，也驚醒了一旁的少年。
陳序睡眼朦朧，扶著腰上前一把把人提了起來，放在床上，體貼地給她倒杯水，“好點了嗎？”
“你……”聲音沙啞。
沈蔓盯著眼前的人，摸不著頭腦，她怎麼在這兒？陳序怎麼也在？身上的衣服？
“咳咳”嗓子啞到說不出話，這是生病了？
陳序把水往她手上一放，“先喝點水，彆說話了。”，手背抵上少女的額頭，溫度恢複正常。
真好，總算不發燒了。
沒注意沈蔓驚訝的表情，陳序自顧自地說：“怎麼老是看你這麼狼狽，有人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抽空回一個。”
“你放心，衣服是我小姨給你換的，喝點粥嗎？”
陳序覺得自己腰酸背痛，個破沙發睡著真難受，他一米八的高個在這兩座的沙發憋屈了一晚。
沈蔓點點頭。
陳序看她喝完水才去另一個房間洗漱，做飯。
等人出去，她才緩了一口氣，依稀記得昨天有人撿起來了破碎的她，還以為是程知敘呢，原來是陳序。
挺有緣的。
陳序，程知敘……
從床上爬起，走到沙發上，打開手機解鎖，未接來電99+，翻了翻記錄，嗯，打電話的人挺多的，再點開微信。
【CZX】：蔓蔓，昨天有一個實驗，手機放櫃子裡沒注意到，抱歉
【CZX】：出什麼事了嗎？
【CZX】：蔓蔓，有空給我回個電話，我很擔心你。
還有沈君庭的消息。
【爸】：你媽住院了。
沈蔓心一悸，腿軟差點滑倒。
住院，被她氣的，我還生病了呢。
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也不想的，她沒想這樣的。
……
陳序熬了點小米粥，炒了幾個清淡的菜，簡單吃點，人還沒好，吃不了很油膩的。
少女在一旁直直盯著陳序，也不過來，這一幕跟之前喝多那早還挺像。
“站在乾嘛，還要我抱你？”
還真要人抱啊，陳序其實沒打算過去，想嚇嚇她。
“不……”，少女搖頭，雙眉擰成一團，不自在地入座。
把盛好的粥擺在她麵前，少女垂眸道謝，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雙眼微微紅腫，不知道昨天哭了多久，因為生病整個人沒什麼好氣色，臉頰的指印倒是消散了，可憐哦。
再看她將筷子緊握，這是不好意思了？陳序沒想到她這麼糾結，他側過臉，輕笑出聲，“嗯，碰巧路過，把你撿回來的，淋了雨都快燒成傻子了。”
“還愣著乾嘛，動筷。”他說。
“怎麼回事，離家出走啊，大小姐。”他問。
沈蔓不願過多解釋，搖頭。
“等會，送你回家嗎？還是跟我一起回燕京？還是你想去哪裡？”他又問。
又搖頭。
沈蔓白了他一眼，緩緩開口：“話好多！”
唉
陳序心裡歎氣，吃力不討好，跟一個病人計較這些乾嘛。
“先吃飯先吃飯。”
“這次謝謝你了。”
“嗯，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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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打算自己走，同陳序道彆後，一開門就碰到沈君庭在門口站著，眼下黑眼圈挺重，一臉疲憊。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等她開口，沈蔓把人直接關外麵了。
陳序從一旁探出頭來，“怎麼了？要我送你……”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陳序看出沈蔓的抗拒，猶豫了一下，邁步過來開門。
昨天見過的，沈蔓她爸。
“沈叔，要進來坐會嗎？”
沈君庭：“不用了，昨天多謝你照顧蔓蔓。”
陳序擺手說不客氣，看兩人應該有事談，非常識趣地把空間留給了兩人，轉身回了客廳。
“對不起，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打你的。”
他剛從醫院過來，淩晨的時候接到陳路石電話，說沈蔓在他兒子那裡，淋了雨，生病發燒了。
沈蔓不語。
“那你能給爸爸說下，到底怎麼了嗎？我和你媽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就直接給我們定罪了。”沈君庭委屈，他是兩頭跑，兩頭哄，結果兩頭都不討好，男人真難啊。
沈蔓咬唇問：“你們跟陳路石很熟嗎？”
沈君庭答：“嗯，大學同學”
算了，她不想聽了。
揮手示意他離開，“你走吧，陳序會送我回燕京。”
“蔓蔓，你……”
“叔叔，我送她回去，您放心。”陳序的聲音傳屋內傳出。
“辛苦了，還有昨天也麻煩你了”沈君庭道謝後便要離開，剛下台階，又轉頭對沈蔓說了一句，“蔓蔓，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懷疑你媽媽才對。”
聞言，她心裡咯噔一聲。
看吧，還是知道了。
商人哪有不精明的呢。
沈蔓不想和他爭論什麼，也許真的是自己誤解了呢，那如果不是呢。
算了，一想到這些，就頭疼。
……
陳序開車，沈蔓坐在副駕駛，一路誰都沒開口，真成了一個司機，一個乘客。
從京市回燕京，會路過那家私人醫院，陳序看出少女的心不在焉，把車開到醫院門口，解門鎖，“去吧，等你一會兒。”
“算……”
“彆彆扭了，大小姐。”
沈蔓無語，誰彆扭了，還大小姐。
最終沈蔓還是去了，醫院有人認出了她，她回應，也好，利用這層關係，她很快就知道秦玉在哪間病房。
握著門把的手心全是汗，人停在門口沒有進去，她透過那條縫往裡看，沈君庭在給秦玉削蘋果。
“君庭，蔓蔓她沒來嗎？”
“你先養好身體，她還有課，人已經回學校了。”
“你說說你，昨天打她乾嘛，你把人都嚇跑了，我的蔓蔓……”秦玉說著睡著就開始掉淚。
“對不起。”沈君庭心痛，連忙把人摟到懷裡輕哄，那一巴掌，他後悔死了。
“其實剛剛我見了她，她問，我們和陳路石是什麼關係。”
“那你……”
門口突然傳來玻璃碎在地上的聲音，沈君庭鬆開人出來，那抹身影早已飛快地消失在了走廊。
“怎麼了？”
“剛剛，大小姐……”
蔓蔓還是來了，哎。
真是個擰巴的孩子啊。
也不知道隨了誰。
……
沈蔓請了幾天病假，沒去學校，呆在公寓裡睡她個昏天暗地，課程耽擱了幾天，陳序怕她跟不上，默默給人做好筆記。
人回來後，瘦了一圈，兩人對那天的事閉口不提，他卻總能想到她落淚的那雙眼，能看出來大小姐還是有點小脾氣的。
十一月月考成績下來。
沈蔓這次的排名非但沒降，反而升了，年紀第二，班級第二。
705，704。
以一分之差，僅此陳序之後，倒像是追逐。
她數學滿分，他數學145。
陳序望著試卷皺眉，餘光掃過少女帶笑的眼，“最後那小題，你怎麼解出來的？”
沈蔓笑了起來，還以為他什麼都會呢，“很簡單啊，你不會嗎？”
陳序應聲，“嗯”
其實他是故意的，後麵他拿著沈蔓的卷子反複觀看，解法和他的不一樣，甚至遠勝於他，沈蔓會，又想到父親那晚在書房說讓他離沈蔓遠點，更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陳父隻重複讓他保持距離，這讓他好奇。
沈蔓：“……”
陳序，等著，接下來我會一步步蠶食屬於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