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那場鬨劇結束後，沒人在找沈蔓麻煩，倒是李明澈，跟個牛皮糖似的，一有空就翻來一中找沈蔓。

中午放學，沈蔓獨自去食堂。

本來陳序他們也要一起的，被沈蔓拒絕，她說不必，不熟。陳序還以為他們的關係稍微緩和了一點，確實好了很多，沈蔓說話不會總陰陽怪氣，但隻有一點點。

李明澈和老師過來一中送資料，過段時間學校要組織聯考，他特意找的借口跟來的，下午還要開會探討，就沒有回明德。

看了眼時間12.20，他來之前已摸清沈蔓最喜歡去三食堂，抱著會不會碰到的想法，便去了，果然剛進來，就看到坐在角落裡安靜吃飯的沈蔓，那身校服到她身上還挺好看，沈蔓這個人確實是有幾分姿色的。

他打好飯，坐到她對麵，笑著看著少女，“沈蔓同學，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我覺得咱倆挺配的。”

沈蔓不語，這個人真的很煩。

李明澈接著八卦道：“聽說你把那些人都告了，太酷了吧。”

沈蔓反問了一句：“能安靜吃飯嗎？”

“那你什麼時候答應和我在一起啊？”李明澈語氣輕挑，談笑間把碗中的雞腿放進沈蔓碟子裡，這人挺瘦的，沒什麼好氣色，得多補補。

沈蔓意外深長地看了李明澈一眼，“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嗎？”

得到什麼嗎？

李明澈看著眼前少女忽閃忽閃地眼眸，喉結滾了滾，開口說：“你的心。”

他發誓，說這句話是真心的。

最初可能就覺得她和其他女的不一樣，現在越發勾人了。

“……”

沈蔓挑眉一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囂張跋扈，一周換幾個顏色的人，今天難得黑發，倒像個好學生，紅色耳釘在陽光下耀眼，唇角微微上揚，對他勾手，“你再過來些。”

李明澈沒想到沈蔓會這麼直接，臉紅的一瞬還是很聽話的往前傾身，把耳朵附了過去。

忽起一陣風，帶著淡淡的香，是屬於少女獨特的體香，他的心跟著咚咚地跳，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怎麼了？”

沈蔓摸了一下戒指，決定換個說法，“這裡沒有彆人，所有彆裝啦？”

李明澈不解，“我裝什麼了？”

不都說烈女怕纏郎，我天天來纏著你，我裝啥了，我心裡裝的都是你！

“怎麼以為我不知道，那條帖子是你找人發的嗎？”她在笑，可說話的話卻帶著疏離和冰涼。

希望破滅，李明澈當場怔住，笑意一僵，“你……”

她怎麼知道的？

知道多少？

不是這樣的……

看了眼李明澈放入碗裡的雞腿，本身她今天就沒什麼胃口，現在說清了，也不願在留下，擦嘴起身，“這種無聊的把戲彆玩了，挺沒意思的，纏著我，不如回去多看兩本書，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李明澈受了刺激，在她起身的那刻扯住她的衣袖，望著她，小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甩開了他的手，“挺簡單的，時間太巧，最近的每次你都在，不覺得太巧了嗎？”他一出現，帖子就出現，而且貼子裡其中有張照片她看到了那晚給他一棍的那個男生，還有薛蓓蓓那次，李明澈分明也在場，可後麵居然還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的在她身邊晃，真是把人當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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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降臨，枝頭的黃葉被秋風掃落，跌在漫山遍野。

炒的菜‘有點’糊了，看著鍋裡那團黑乎乎的產物，沈蔓有些無奈，明明是一步步按照教程來的，怎麼做出來不一樣呢，還是出去吃吧，把剛剛做好的飯菜打包好丟掉。

經過那輛車時，車門打開，有人從車上下來，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姐。”

“嗯。”沈蔓腳步微頓，點頭應聲，是沈君庭的助理熊斌。

之前一直沒打擾，現在來的話，隻能是……

那個人的生日快來了。

熊斌恭敬道：“小姐，老板讓我來接您回家。”

手機在沈蔓手中轉圈，冷冷開口:“熊叔，告訴他，我不回去。”

熊斌早已料到，心底歎氣，“小姐，從您離家那天起，老板就安排我守著您，但是怕您知道會生氣，所以都是儘量離您很遠，那晚您在街上受傷，老板得知消息，在樓下待了一整晚……”

沈蔓一言不發，氣息越發冷沉。

熊斌：“小姐，我跟在老板身邊快二十年了，這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有什麼誤會，當麵說開比較好。”

誤會？

說不開了。

沈蔓想了想，為難熊叔沒什麼用，算了，“明天下午來接我吧…”

“好好好”熊斌高興地合不攏嘴，等人一走，馬上就彙報，沈董說的果然不錯，還得是苦肉計。

有些煩，沈蔓撥通了程知敘的電話，可能在忙，嘟嘟地聲音響了幾秒，她主動掛斷。

……

昨日還晴空萬裡，今天就變天了，潮濕的地麵泥濘不堪，沈蔓看著車窗外，路上行人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身上濺到泥水，雨越下越大，她的心也跟著下沉。

宴會廳。

秦玉眼皮跳了一天，心裡有些不安，在門口來回踱步。

沈君庭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握住她的手，把人攬入懷裡，輕柔問道：“怎麼了？”

秦玉反握住他的手，還是心慌：“君庭，你說，蔓蔓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後來，她問了管家，說蔓蔓那晚急急忙忙從家裡跑出去的，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她們在書房的話了。

“蔓蔓在回來的路上了。”，沈君庭看著老婆這樣，心裡也不好受，安慰道：“彆擔心，走吧，今天你是主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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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秦玉39歲生日。

“乾媽，隻願歲月不敗美人，祝乾媽生辰快樂。”高楊希從一旁湊過來，從後抱著秦玉的腰，人往她懷裡鑽。

秦姨真美，身著白色旗袍，披著墨色的西裝外套，到底是書香門第家的女子，周身流露出溫婉爾雅。

“你呀，從小就嘴甜。”秦玉被逗笑，手在高楊希鼻尖劃過。

“哪有，明明就是乾媽永遠18，貌美如花。”

“秦姨，生日快樂”

“秦姨，生辰快樂”

“……”

其他幾人也來紛紛到賀。

與此同時沈家老宅

大門驟地推開，穿著校服的沈蔓出現，楊姨聽到聲音，從廚房過來，一臉驚喜， “小姐，回來啦！”

沈蔓抱了下她，“楊姨。”

“哎，先上樓換身衣服吧。”楊姨眼角有些濕潤，小姐瘦了，在外麵過得肯定不好……

“好”沈蔓沒有推辭，上樓回了房間。

換好衣物，沈蔓沒多呆去了酒店。

“秦總，生日快樂。”中年男子握著酒杯朝秦玉走來，身旁跟著一個少年。

沒等秦玉開口，沈君庭就舉著酒杯和他的對碰，手放在秦玉肩上，像是宣示主權，“謝陳總。”

陳路石淡笑，這麼多年了，還這麼幼稚，眼神倒也不躲閃，這是屬於男人之間的較量。

秦玉看著和中年男子相似的容貌的少年，遲疑道：“陳路石，這就是你兒子？”

陳路石輕抬金絲眼鏡，笑的隨和，“是啊，陳序，叫人。”

沒錯，少年正是陳序。

陳序在外一向很有禮貌，笑著招呼：“沈叔。”

“秦姨。”

陳序模樣隨了陳路石，確實精致，談吐舉止得體，這點不像他爸，幾人繞著以前的事又談論起來。

門外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少女指尖握著一串玉推門而入，一身黑色新中式立領西裝套裝，短款上衣包臀開叉長裙，漫步走來。

“你怎麼在這兒？”

看到陳序那一刻，沈蔓的腳步頓住，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是默默低下頭，那種無力和失望的感覺像是一盆冰水，潑在她身上，讓她感到寒冷和無助。

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你認識我女兒？”秦玉對此一無所知。

女兒？

陳序懂了，陳父說帶他來參加好友的生日會，京市沈家，她原來是沈家的大小姐？難怪，目光落在沈蔓身上，坦誠道：“嗯，秦姨，我跟沈蔓現在是同學。”

秦玉：“你……”

沈君庭捏了下她的指尖，搖頭示意她彆管，壓下心裡的疑惑，秦玉沒在追問，笑著給沈蔓介紹，“這是你陳伯父，關係不錯的朋友。”

“陳伯父好。”

沈蔓在想什麼，她忘了，此時她大腦一片空白，垂眸，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見沈蔓興致不高，陸思妤給高楊希使了個眼神，高楊希拉著沈蔓去了一旁沙發。

高楊希隨口一提：“蔓蔓，帖子那件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

沈蔓抿唇：“處理完畢，這次多虧思妤了”

陸思妤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謝就生疏了。”

“對了，陳序怎麼也來了？”

“看樣子，他爸跟乾爹乾媽他們挺熟的。”

沈蔓抬頭，就看見幾人交談甚歡，瞳孔中的光芒暗淡了許多。

隻覺無趣，這個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呆，等宴會一結束，她就要離開。

“沈蔓，站住。” 沈君庭叫住了她，出門在外這麼久，說不想是假的，何況還是自己的女兒。

“蔓蔓，跟媽媽談談，好嗎？”秦玉過來拉沈蔓的手機被她躲開。

“沒什麼好談的。”

好像陌生人。

沈君庭看出她眼裡的不耐，沒好氣地說：“沈蔓，今天是你媽生日，你擺什麼譜！”

沈蔓轉身微笑：“祝秦女士生日快樂，還有事嗎？”

“蔓蔓”秦玉心裡咯噔一下，蔓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生分？秦女士？

沈君庭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冷靜，要冷靜，不要發脾氣嚇到她，自己的女兒，嗯，得好好溝通問清楚。

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簡直……就是被寵壞了，你看看人家陳序。”

嗬，陳序。

沈蔓繃不住了，紅了眼，接話：“好啊，那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子團聚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

“啪”終究沒忍住，沈君庭的手掌猛地拍在她臉頰，發出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沈蔓人沒穩住，差點摔倒，抓著圍欄的手青筋暴起。

“君庭，蔓蔓”秦玉被這一巴掌被嚇住，連忙上前扶沈蔓，沒等她過去，沈蔓自個就站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沒落下，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破皮膚，快要流出血，笑著把另一邊臉側過去，“怎麼，沈先生，這邊要不要再來一巴掌？”

“你腦子在想什麼？鬨夠了嗎？你真是太人失望了。”

“我說錯了嗎？”

“蔓蔓，你心裡有什麼事咱們說開行嗎？你這樣媽媽很難過……”

說開?怎麼說。

人都帶回家了，要她怎麼說。

“彆裝得這麼像，真虛偽。”沈蔓雙眼發紅，臉頰的指印分明，有些紅腫。落下話，就摔門而出。

秦玉一時恍惚，眼前一黑，暈倒在地，“沈君庭，那是你女兒，你怎麼……”怎麼忍心。

沈君庭的手還在顫抖，呼吸急促，“阿玉，你彆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