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次日。
沈蔓起的時候，隻覺渾身無力，喉嚨也跟著發癢，心底琢磨著，應該是淋了雨造成的，又想到昨天那通電話，不免煩躁。
小希嚷嚷著要來找她，
估計那邊快滿不住了……
直到鬨鐘響起，她才恍然回神，快速洗漱好出了門。
離上課還有一會兒，少年才慢悠悠地進了教室，把英語書翻開，然後趴著玩起了手機。
一班劉川管的沒那麼嚴，心裡門兒清，知道他們這個年紀叛逆，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可以帶，但成績不能落下，當然上課是嚴令禁止使用手機的。
陳序是個例外。
陳序從初中到現在，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回回第一，其他幾個渾小子整天跟著他身邊晃，也不能說不學無術，對陳序也算是言聽計從，沒到處惹事。
而且，陳序的父親是燕京數一數二的人物，更何況他爸還是一中的大股東，自然也沒人管，也不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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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裡的飲水機壞了，沈蔓隻好拿著杯子去樓道那邊的開水間…
“陳序，我喜歡你。”
“抱歉，我不喜歡你。”
“沒關係的，我知道。”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還請你收下”沒等他拒絕，女同學把東西往他懷裡一丟，羞澀著跑開了。
陳序：“……”
現在的女同學都這麼狂野嗎？
無奈笑了，一盒手工巧克力，有點麻煩，陳序猶豫著如何處理，隨意在空中拋著玩。
少女抬腳的動作一頓。
生日嗎？
是啊，他的生日，會來嗎…
陳序一抬頭，就看見他那位同桌拿著水杯，靜靜地和他對望，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讓他渾身不自然。
陳序也不避諱，揚了揚手中的東西，挑眉：“你要嗎？”
“不用。”沈蔓抿了下唇，“你生日是10月13號？”
陳序反問：“你怎麼知道？”
這人，怎麼知道他生日的，彆真的暗戀他吧……
沈蔓沒再開口，接完水，回了教室。
陳序：“……”
什麼意思？莫名其妙。
她前腳剛坐下，陳序也跟過來，把窗開的老大。
沈蔓微微垂下眼瞼，心想這人真是幼稚。
……
覺得幼稚的代價，是沈蔓的情況更糟了，犯困，頭也昏昏沉沉的。
一上午下來，陳序覺得他那位同桌不對勁。
平時都挺認真，老師找人答題，還時不時附和一聲的人，今天是怎麼回事兒，不在狀態，課間休息就趴桌子上眯著，除了那會出去過，也在沒動過……
在他分神的時候，已經下課了。
林毅拽著陳序往外走，說是食堂新開了家石鍋飯，味道還不錯，更主要的是有好看的小姐姐！
剛下樓梯，陳序習慣性插兜，一摸手機忘拿了，讓他們先走，獨自回了教室。
座位上還趴著個人，陳序不直接地放慢腳步，朝位上走去。
到跟前了，他這才看見，少女麵頰通紅，頭發濕漉漉的黏在臉上，雙唇毫無血色，眼鏡也被隨意丟在一旁…
……
陳序心感詫異，難道是生病了？
兩指往額上探去，抬手覆上她的額頭，滾燙。
發燒了。
怪不得，又注意到少女左邊眼尾有顆小痣，這個模樣還挺可愛。
生病了也不說，今兒風又大，窗還……
回憶起這窗好像是他開的。
啊？該死。
將窗輕輕拉攏。
動作雖小，還是發出了點聲音，少女微睜眼，又轉頭繼續睡了。
陳序：“……”
以為她要醒，心跟著一跳，不由得喉結上下的滾動了兩下。
兩人此時的距離非常近，鼻息問幾乎可以嗅到屬於少女秀發的氣息。
慌張地將搭在後倚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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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出了太陽，對曬她這個位置。
沒幾分鐘，沈蔓就被熱醒了，醒來發現身上多了外套，是陳序經常穿的那件。
“……”什麼時候披上的？她沒有印象。
是陳序嗎，他這個人真是令人……
看來是有一會兒了，外套的味道有些濃鬱，是她熟悉的白茶味。
沈蔓眉頭稍稍一蹙，又很快平靜下來，反應不大。
褪下外套，把它重新放回了之前的地方。
……
陳序再回來時，看見少女拿著發呆，以為燒傻了。
“喂，你沒事吧？”陳序皺眉。
“沒事兒。”沈蔓聲音有些沙啞。
許是剛醒不久，少女眼尾有些泛紅，多了幾分委屈的滋味。
陳序：“……”
把袋子的衝劑放在她桌上，彆扭開口：“林毅有些感冒，看你好像也不舒服，順便給帶的”
沈蔓點頭，“謝謝。”
“……”還挺高冷。
遠在食堂吃飯的林毅打了個“噴嚏”，嗯，誰在想他？
心想，怎麼序哥拿個東西這麼久，還沒來。
林毅嘴裡叼著筷子，翹著二郎腿，滑動手機，打開對話框……
那盒藥就放在桌上，沈蔓也沒動。
陳序不動聲色瞥了一眼沈蔓的表情。
得，又恢複成之前那副模樣了。
就這樣，她喜歡他？
扯淡吧。
“吱”手機在兜裡振動，陳序也沒在管沈蔓，去找林毅他們了。
“序哥，咋回事，飯都涼了？”
林毅從包裡掏出一包煙，遞給了旁邊人，但陳序卻遲遲未接。
他隻好悻悻地收回尷尬在空中的手，又遞了一根給葉林，幾人都不再說話，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哎哎哎，一班的那個沈蔓來了”旁邊不知道誰嚎了一嗓子。
陳序這才有點反應，抬頭剛好看見少女在窗台過來，端著碗粥，找空位呢。
“就吃這麼點兒…”輕飄飄地一句話不知說給誰聽。
林毅邊刷視頻邊答：“夠了序哥，都乾完兩雞腿了。”
“就是，莫子期這小子今天都吃了不少”葉林也搭腔。
“你小子彆打趣我，我上午有體育課。”
陳序沉默，扒了兩口飯就停了筷子，問他們：“吃好了嗎？”
林逸三人本來也吃完了，隻等他，見人端著盤子起身，大家夥也跟著起身出門。
正好騰了個桌。
陳序出食堂時，往會瞟了一眼，嗯，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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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
沈蔓明明眼神還落在黑板上，卻是和旁邊的少年說話。
“這堂課看我六次了。”她側目看了眼陳序，“有什麼事兒？”
陳序也是一愣，沒想到這人這麼敏感，有點不自然地往身後的椅上靠，壓低了聲音：
“你不用這麼拚，身體不好就請假吧。”
沈蔓：“……”
又不搭理人了…
陳序心裡念念卻什麼也沒說，將視線收回然後轉向黑板一言不發。
後座的林毅和葉林倒是看出來了這兩人的情況不是很對。
一聽到下課鈴響了，便拉著陳序去了天台。
林毅一臉八卦：“序哥，啥情況，誰跟誰表白了？”
陳序無語：“彆胡說八道。”
林毅壓根不信，“我可看見了，手機有一筆藥房的賬單，課代表桌子裡的藥你買的？”
葉林：“難怪中午晚了快半小時。”
陳序給了林毅一腳，“就你眼尖。”
“那可不是，燕一小前鋒可不是白叫的！”
“真喜歡嗎？”
陳序擺手，扶額輕笑：“就順手的事兒，大家都同學關係…”
葉林猛吸一口煙，和林毅對視一眼，嘴角上揚，“序哥，過幾天你生日，叫她一起來唄。”
陳序沒注意到他說話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敷衍開口：“再說吧…”
……
某天下午剛好輪到沈蔓和陳序這組打掃衛生。
兩人安安靜靜地，一個掃地一個講椅子往課桌上搭，倒是默契。
掃完地，沈蔓正拿著桶要出去打水，被陳序搶走，“好歹我也是個男的，這種事兒能讓你來嗎？”
“行。”她看向少年，聲音淡淡。
等陳序回來，黑板已經擦了一大半，少女蹲在地上，好像是吸了粉筆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不知是笨還是蠢。
陳序無奈的笑了下，放下水桶，走向座位從抽屜拿出礦泉水，扭開遞上去：“沒喝過，衝衝吧。”
沈蔓確實難受，沒拒絕，乖乖接過水，倒在手心，往鼻上拍去。
緩了一會兒，正要開口，就被少年打斷了，“彆說謝謝了，周五來我的生日會吧”
沈蔓：“我可能…沒空…”
陳序沒想到她會拒絕，臉色微變“都說你不合群，大家都去你不去？”
“那…行吧…”
見她答應，陳序又露出微笑，“對了，你手上的戒指挺好看，是定製的嗎？”
沈蔓下意識地朝手指摸去，眼裡閃過一絲柔和，但很快又消散了。
“……家裡人送的。”
“很適合你。”戒指是銀色的，兩顆小粉鑽，形狀有些不規格，挺襯少女的。
從她來的那天，他就注意到了。
少女放下那瓶水，默默地開始手上的動作。
又是一陣沉默，誰都沒在開口。
最後陳序鎖門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問，怎麼偏偏是你呢……
但沈蔓已經走了，估摸著自己幻聽了，陳序單手插兜也快步離開。
為什麼偏偏是你，
為什麼你還叫陳序呢。
沈蔓從樓梯上走下來，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