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嗎？那個時候，他找你借錢？”
喬若凡一時不察，脫口而出：“啊？”
蘇時耀一哂：“你忘啦？”
“哦，那個電話是匿名的，你可能不知道……不過你後來沒去看節目嗎？”
“我看了啊……節目裡有嗎？”喬若凡將信將疑。
那是節目組的整蠱遊戲，類似衍生花絮，並沒有放在正片裡。
蘇時耀一拍大腿，拿出手機搜索：“等著，我給你找！”
他上網搜索的當兒，把剩下三人晾在一邊。
喬若凡迎上對麵簡誠投來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不得不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簡誠的目光中似乎還有一些彆的。
簡誠點點頭，衝她笑道：“有那件事。不過既然你不記得我借過，正好足以說明我還清了吧？”
他開了個玩笑。
喬若凡並沒有笑，而是冥思苦想，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蘇時耀一拍桌子，把剩下幾人嚇了一跳。
“找到了！”蘇時耀手舞足蹈。
“我發給你。”蘇時耀就坐在喬若凡身邊，握著手機，身體前傾，湊到她麵前，順理成章道，“那，加個微信吧？”
“……”喬若凡無法拒絕，拿出手機，稀裡糊塗添加了“時耀時不靈”的好友。
“過去了。”蘇時耀吹了個口哨，突然一笑，“喬總，我是蘇時耀，今後常聯係啊。”
一旁的寧曉薇還沒來得及說話，對發生在眼前的一場勾兌震驚不已。
不是……原來這二貨不傻啊？
*
蘇時耀吃完飯，就悠悠然踩著靴子離開了。
——這位，就是他們即將選送的男練習生人選。真是星慈之光！
可能他也怕再呆下去，寧總和喬總會改變主意。
蘇時耀提起舊事，相比起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讓人看不出此刻在想什麼的簡誠，喬若凡的焦躁則寫在臉上。
她真想現在就點開蘇時耀那個視頻，看看他說的借錢那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然而簡誠還在，她中途想過要不借口先尿遁得了。
寧曉薇主動跟簡誠說話。
“簡老師，上午公司都看過了吧？感覺怎麼樣？”
簡誠回答：“挺好的。”
對哈，這是簡誠簽約第一天來到星慈。
“今天一起吃個便飯也是湊巧，畢竟今後你們仨一起上節目，正好提前熟悉下。”寧曉薇公事公辦的語氣，又笑道：“按理說我今天應該陪簡老師全程參觀，然而不湊巧，下午我有點事走不開。這樣，我讓雲雲陪你？”
簡誠道：“沒關係。”
其實照寧曉薇的意思，他們到這裡就應該各回各家了。
簡誠越過寧曉薇，看向喬若凡，詢問的目光：“咱們能借一步說話嗎？”
他來星慈的本來目的就是來找她來著。
喬若凡和簡誠往旁邊走出兩步，一直到躲開寧曉薇八卦的目光，喬若凡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清了清嗓子：“啥事？”
可能是之前蘇時耀留下的心理暗示，她下意識懷疑他是不是要開口朝她借錢……
——還好不是。
“我想著還是當麵告訴你比較好，”簡誠開口道，“我想跟你說，非常感謝你遞給我《風槳》的本子，但是我考慮了下，實在沒辦法接……不好意思。”
喬若凡聞言果然一愣，當即追問：“為什麼？”
她語氣有點衝了。
簡誠也愣了一下，沒料到她的反應，還是很禮貌道：“有些私人原因。抱歉。”
他沒必要如實告知她簡紅的事情，到這時，還以為喬若凡是因為他沒能幫忙而生氣。
喬若凡一心隻想還清自己欠他的人情債，誰知對方不接。不知道是該怪簡誠不知好歹，還是……另有所圖？
兩人各說各話。
“你是不喜歡這個本子嗎，我也可以給你找其他的。”喬若凡冷靜道。
她手裡最不缺的就是資源了。
……還是說他隻想要錢？
“我暫時都沒有時間。等情況允許了，我一定告訴你。”
喬若凡心煩不已，擺了擺手，與他擦肩而過，留下一句：“不要拉倒。”
……
喬若凡憋著氣回到寧曉薇身邊，寧曉薇伸長脖子，看著簡誠的背影離去，同時她自己被喬若凡拉著，往反方向走。
“你倆出啥事兒了？”她似乎嗅到八卦的味道。
喬若凡麵色不虞，不想提起，反問：“分手通稿什麼時候能發？我什麼時候能和簡誠解綁啊？”
說起這個，寧曉薇精神一震：“個人建議再等等。”
“……”
“昨晚你們合體節目的收視率暴漲，社媒反應也不錯，連帶著你的口碑也有提升！”寧曉薇興奮表示。
喬若凡昨晚沒心情看手機，現在打開微博，看到——
她的超話好像多了幾個活粉，廣場上也有人不顧他人白眼，公然嗑起了她和簡誠的cp，甚至連粉絲向剪輯視頻也有了，其中還用了她的老歌BGM……
原來吸影帝的血是這個感覺！
好吧……她再忍一會！
回到星慈，推遲到下午的練習生選拔正好開始。
會議室外，幾個年輕女孩子穿著同樣的學院風製服裙，正在等候入場，她們青春靚麗，裡麵最大的也不過二十歲出頭。
她們在門口窺探著會議室裡的情況，竊竊私語。
“那個不是喬若凡嗎？”
“她在那兒乾什麼？”
“你傻啊！她也是導師呢！”
“導師現在就開始管我們？也太早了吧！”說話的女孩子名叫葛心燃，今年十八歲。
一共七個女孩子參選，她一眼望去是最出挑的。個子高，身條好，一雙大眼睛靈氣四溢，選拔要求素顏，她的皮膚白而無暇，像一顆水蜜桃，笑起來更加甜蜜。
“聽人說她和Vivian私交很好，估計就被拉來一起參謀吧。”接話的女孩叫於瑤，十七歲年紀，行事看起來比年紀穩重，她朝門裡望了一眼，丟下這句，就不再看，閉目養神。
話題很快從喬若凡身上移開了，於瑤不再參與，葛心燃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說實話，所有這些人裡，隻有於瑤真正讓她放在眼裡。那個名額，她很肯定，會誕生在她們兩個之中。
跟她比起來，於瑤個子不高，皮膚也不白，但是頭身比極好，是現在流行的貓相美女，不做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有幾分冷淡。聽說她之前在韓國待過，有三年的練習生經驗，唱歌跳舞都很出色。
星慈此前沒有儲備練習生的傳統，她們這七個女孩子，都是東一個，西一個，近期才攢起來的。除了於瑤之外，都沒有經曆過係統性訓練——包括葛心燃。不過葛心燃才不會妄自菲薄，她從十六歲起，就在社交媒體上當舞蹈博主——一開始隻是簡單的手勢舞，後來自學cover一些出名的偶像歌曲，成功被星慈MCN發掘簽下。如今葛心燃的舞蹈視頻在平台上累計已有上千萬播放量，算是小有名氣。
選拔馬上就要開始，葛心燃默默在心裡為自己打氣：怕於瑤做什麼！她都是從韓國淘汰下來的，說明還是不夠好！
她們魚貫進入會議室，先做了自我介紹，然後抽簽決定表演的順序。
於瑤的號碼就在她的前麵。該死！
候場的時候，於瑤老神在在，閉目養神，葛心燃在一邊則完全閒不住，緊張地四處亂瞟。
正在表演的一號過於緊張，破音了。
葛心燃迅速藏起差點明顯彎起的嘴角，飛快看了一眼評委席。
Vivian寧總，喬若凡，還有各個部門的總監若乾。
喬若凡走神了，悄悄在桌子下麵玩著手機，自以為天衣無縫，其實遠處看，超級明顯！她的注意力被破音拉回。
此時表演已經結束。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開始鼓掌。
“……”
寧曉薇氣得在桌子下麵捏了她一把，不過明麵上為了給她掩飾，板著一張臉，也跟著機械地拍了兩下。
其他評委有樣學樣。
可憐的一號倍覺屈辱，臉紅透了，哭著下場。
寧曉薇板著臉道：“下一個。”
葛心燃根本沒功夫在意第二個選手，第三個就輪到於瑤，然後就輪到她了。
音響咚咚咚的拍子給人一種地板在搖動的錯覺，她感覺心也要跟著從嗓子裡跳出來似的。
二號無功無過，很快換了於瑤上場。
葛心燃從於瑤自我介紹那塊開始就傻了。
她之前也不知道，於瑤在韓國原來進的是以實力超強著稱的JPY公司啊！還差點進了出道組！
她自我介紹說她的偶像是前輩朱槿菲。她給人的感覺確實也有點像，小小的身體裡蘊含了無限的能量。
她站在不大的會議室中央，朝音響老師點點頭，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這首曲目正好是朱瑾菲的歌，一首中國風的pop舞曲，前奏的琵琶撥弦響起。
她擺出一個極其柔美的古典風格的起勢，仿佛她此時身上穿的不是製服裙，而是一襲水袖長衣。
隨著音樂鼓點的變化，她整個人氣質陡變。
兩三個展現中國舞功底的動作之後，舞蹈也變成了大框架的流行爵士，幾個乾脆利落的踩拍，她睥睨的神色像是在玩弄這段音樂。
她的動作柔而不媚，力度十足，強調腰胯的曲線，兼具國風與爵士的美感，看得出來基本功十分紮實，對於音樂也有自己的理解。
看完滿腦子就一個感覺：好家夥，古典仕女跳街舞！
表演結束，於瑤朝評委席深深鞠一躬。
這次不用喬若凡起頭，表演部新總監Kevin率先鼓起掌：“Bravo！！太漂亮了，於瑤！”
——於瑤就是他挖進來的。
於瑤靜靜地喘息一會，等呼吸平複，臉上沒什麼表情：“謝謝各位評委老師，我還準備了一段清唱。”
美妙的歌喉響起，G5高音輕鬆拿捏，真假轉音絲滑切換。
葛心燃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緊接在於瑤之後，葛心燃自詡也是見過了大場麵的人，握著話筒自我介紹的手都在抖。
“評委老師們好，我是Gaby葛，葛心燃，我，我平時喜歡跳舞唱歌，我的偶像是……”她突然福至心靈，看著前方，“喬若凡老師！”
喬若凡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差點當場打了一個嗝那樣“嘎？”一聲。迅速抬頭看了葛心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