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整齊地站著一排人,唯獨唐挽晴是個例外,孟長老特地為她搬來了一把椅子,實在是看她哭得太過可憐。
年知寒站在她身旁,表麵上低頭反思,實則目光緊緊鎖定在唐挽晴身上,滿是心疼。
唐挽晴的額頭上鼓起了一個大包,輕輕一碰就疼痛難忍。
她低聲啜泣著,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無辜過。
這是她從小到大所受的最無辜的傷,以往被打都是因為乾了壞事,而今天,她本就心情不佳,還莫名其妙地被踢了一腳,現在整個手背都紅腫了起來。
誰能想到,唐挽晴哭得如此傷心,竟是因為無法報複回去,憋的不行而流出的淚水。
這時,落扶搖拿著自己的手記走了出來。
楊安思側頭看見她,頂著滿臉被白媛媛揍出的大包,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問道:“落師姐,你也是被罰出來的嗎?”
落扶搖搖了搖頭,蹙眉回答:“下課了。”
一旁的白媛媛嘴角滿是血紅,但那並非被打所致,而是她自己生氣咬傷的。
蒼子賦和彭羨仍在暗暗較勁,儘管已經滿身傷痕,卻依然背著手互掐對方的肉。
相比之下,風懷月和林業竹這邊就顯得平靜多了。
他們無聊地數著對麵山上的屋子,比試誰的眼力更好。
落扶搖歎了口氣,將唐挽晴扶起來,小聲說道:“唐師姐,我替你去掃樓梯吧,你回去好好休息。”然而,孟長老卻走了出來,厲聲道:“讓她自己去掃!”
其餘弟子紛紛低頭快速離開。
有膽大的弟子偷看了兩眼站成一排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孟長老快步走過去,對著那人的屁股就是一腳,嗬斥道:“快走!是嫌任務少嗎?”
孟長老每次上完基礎課都會留下一大堆背誦任務。
第一次上課時抽背宗規的慘狀讓所有人都不敢回想,當然除了落扶搖和年知寒這兩個好學生。
唐挽晴稱他們兩個為學習的忠誠信徒,簡稱“忠徒”。要不是年知寒的幫助,唐挽晴這輩子都過不了宗規的抽背。
唐挽晴一直沒注意到楊安思的慘狀。
看到孟長老真的生氣了,她對著落扶搖搖了搖頭,小聲吩咐道:“你給我去夷陵城上買些甜水來,我要好好補償一下自己。”
落扶搖鄭重地點了點頭,立刻轉身去買。
歎氣認罰後,唐挽晴側頭這才注意到楊安思的樣子。
她側頭一看,瞬間臉紅了起來。誰說她氣色不好?現在要好爆了!
唐挽晴的良心和嘴角在爭鬥,她怕自己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於是她快步向前走去,輕聲道:“我們還是趕快去掃階梯吧,小楊的傷看起來很重。”
她最後的聲調微微上揚,就差一點點就憋不住了。
楊安思急忙趕去找唐挽晴。除了唐姐姐外,所有人看見她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連年知寒都笑了。
一旁的蒼子賦跟了過去,其實他也沒笑,隻是忙著和彭羨算賬去了。
等反應過來時,楊安思已經走遠。
“安思師妹,等等我!我一定是掃得最快的那個!”蒼子賦喊道。
沒過幾天,同樣的一批人再次現身決鬥場。
決鬥場一側的內門弟子滿臉不屑地望向這邊,隻見白媛媛與楊安思即將展開一對一的決鬥。
眾人皆是這場決鬥的見證者,唯有蒼子賦與彭羨的分彆為自己的心上人打氣。
楊安明依舊在一旁補覺,不知他為何總是如此困。
為避免再次受傷,唐挽晴選擇坐在楊安明與年知寒之間,前麵的風懷月則與林業竹下起了賭注,兩人分彆賭了楊安思和白媛媛。
這時,一個慌張的外門弟子出現在決鬥場入口,他猶豫不決,目光不時望向年知寒的方向。
“姐姐,我出去一下。”年知寒麵帶微笑說道。
年知寒離開後,落扶搖坐到她的位置上,遞給她一碗糖水,“青提味的。”
唐挽晴激動地接過,連聲道謝:“扶搖,你真好。”
躺在椅子上的楊安明睜開眼,瞥了一眼落扶搖後,又緩緩閉上。
“姐姐!”唐挽晴聞聲抬頭,卻發現呼喚的並非自己。
原來是林業蘭來了,她跟在彭願身後,彭願徑直走向唐挽晴。
落扶搖立刻警覺起來,但彭願隻是在一旁坐下。
林業蘭摟住林業竹的脖子,皺眉問道:“這裡在乾什麼?”
“白媛媛和楊安思要決鬥,贏的沒什麼獎勵,輸的要道歉。”林業竹迅速回答。
風懷月恭敬地拱手道:“林師姐。”林業蘭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是小竹的室友吧,第一次見麵。”
風懷月點了點頭。
聽到有賭約,唐挽晴突然心生一計,她想到了一個能讓白媛媛回去的辦法。
她看了看林業蘭,又瞥了眼彭願,好奇她們為何整天形影不離。
看著兩人同樣的紅衣,唐挽晴恍然大悟,她們是閨蜜!
林業蘭氣質朝陽濃豔,彭願則顯得陰沉冷豔,雖然都穿紅衣,但細節上有所不同,彭願的黑色元素更多一些。
正當她打量這兩人時,彭願突然略過落扶搖,湊到她麵前說:“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落扶搖抓住她的胳膊問:“彭師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彭願將她的手甩開。
林業蘭回頭,皺眉盯著唐挽晴,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去。
在唐挽晴眼中,彭願已不再是那個內門小霸王。
她笑著點了點頭,彭願拉住她的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拉她的手。
路過的內門弟子驚訝且嫌棄地看著兩人,但彭願一個眼神,那些弟子立刻變得乖巧。
聽說前幾天,彭願在決鬥場徹底打服了那些背後嘀咕的內門弟子。
兩人走到無人的地方,彭願將手上的雙響玉環取下,戴在唐挽晴的手上,“你戴上這玉環,那些內門的弟子就不敢動你,算是我還你的人情。”說完,她迅速離開。
唐挽晴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彭願就走得無影無蹤,連自己的弟弟都沒理會。
剛才彭願抓著唐挽晴的手全是汗。
唐挽晴帶著雙響玉環回到決鬥場,林業蘭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顯然她剛才一直在偷看。
唐挽晴手上的雙響玉環讓許多人驚訝不已,連一直為白媛媛打氣的彭羨都聞聲回頭。
“這是我姐姐的雙響玉環!這是我們母親留給姐姐的,我是玉吊墜,姐姐是雙響玉環。她怎麼會給你?”彭羨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唐挽晴也沒想到此物如此貴重,她小聲解釋道:“你姐姐說,戴了這個,內門沒人敢欺負我。”
彭羨眨了眨眼,很快接受了現實,回頭繼續為台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打氣。
台上血雨腥風,台下聚眾吃瓜。
眼看台上的白媛媛即將敗下陣來,下注支持她的林業竹頓時慌了手腳,急忙湊到彭羨身旁,一同為她加油鼓勁。
蒼子賦側目望著他們,兩人的聲音已將他的話語淹沒,無奈之下,他隻得拿出楊安思贈予的擴音大喇叭。
自楊安思掌握器修基礎技藝後,便成了廢物製“專家”,這是唐挽晴給她封的稱號。蒼子賦手持大喇叭,將音量調至最大,高聲喊道:“安思,你可以的!你是眾望所歸!”
聲音在決鬥場內回蕩,唐挽晴被嚇得渾身一顫,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氣後,開始大口喘息。她本以為自己無礙,直至感到血氣翻湧,眼前發黑。
在意識即將喪失的最後一刻,她心中怒吼:“蒼子賦,又是你!這身體弱的像個小雞!竟然這樣就被嚇暈!”
她閉上了眼睛,而返回的年知寒恰好目睹了這一切,氣氛瞬間凝重。
天空烏雲密布,蒼子賦卻仍激動地看著手中的喇叭,自言自語道:“聲音真大,真不錯。”
彭羨和林業竹深知情況,相互擁抱,緩緩後退。
望著天上的劫雲,一旁的內門弟子大喊:“年師兄要渡金丹雷劫了,大家快避開!”
金丹期後,每一大階段的突破都會伴隨雷劫。
落扶搖抱起暈倒的唐挽晴離開,蒼子賦見狀,心中頓感不妙。
原本激戰正酣的楊安思和白媛媛停下了動作,對視一眼。
兩人都已鼻青臉腫,從最初的靈力對決到最後的近身肉搏,白媛媛技巧多,楊安思力氣大,難分伯仲。
兩人一起走下台離開。
蒼子賦張大了嘴巴,小聲嘀咕:“不會又是我吧?”上次那一腳的疼痛至今仍記憶猶新。
三道劫雷落下,年知寒渡劫成功。
申長老身死的消息、年知寒晉升金丹的消息以及蒼子賦被揍的消息一同傳開,內門弟子們不得不服。
申長老離世,宗門需挑選新長老管理外商閣。
宗門內,上一屆的弟子們住在北峰閉關修煉,如今全被鶴清子叫了出來。
年知寒叮囑唐挽晴儘量少出門,因為宗門裡剩下的上一屆弟子脾氣都有些古怪。
西峰住著內門弟子,南峰則是外門弟子。每座山峰之間都有天橋相通,下山的大門也各不相同。
唐挽晴聽從年知寒的建議,不是在院子裡看話本,就是在東峰閒逛,抽空修煉。
畢竟她的身體狀況,修煉不了多久就會感到暈眩。
眼看秋收節將至,申長老的位置仍未確定,唐挽晴已迫不及待。
她還要帶白媛媛回去呢!雖然申長老的死讓她感到意外,但死都死了還能怎麼辦。
係統說劇情無誤,她就更不在意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找白媛媛。
她實在等不下去了,偷偷溜了出去,準備繞路去南峰找人。
卻沒想到一出門就遇到了一個身著紫衣、手持酒壺的女子。
那女子在天橋上一邊喝酒一邊唱歌,唐挽晴驚訝地看著她,想要繞過去,卻被女子拉住了衣服。
女子的速度極快,唐挽晴被她拉著衣服往外麵拖去。“快看我撿到一個漂亮小東西,我要收她為徒!”
唐挽晴內心:“我請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