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珩的視線一直在她臉上遊移著,他那雙眼睛尤其的亮,最後盯著她的唇一個勁兒地瞧。
蘇嶼被他盯得不自在,齊珩也不動。
見他沒有下一步的意思,蘇嶼不由得暗惱自己的想法,於是欲從桌上下來,改變這般曖昧的姿勢。
借著自己的手接觸著齊珩的唇,她又輕輕往後按了按,她本意是想推他的腦袋,示意他往後。
奈何實施起來卻不像那麼回事,她用得勁兒小了些,沒推動他的腦袋,反而像挑逗。
蘇嶼隻覺得自己手下的東西軟軟熱熱的,按下又彈回,覺得觸感不錯又按了一遍。
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的蘇嶼更不自在了,她給自己的不自在找理由,埋怨著齊珩,“你離遠些,靠太近了。”
儘管他的唇被蘇嶼按住,但那種輕輕的力道,除了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涼意外,根本妨礙不了什麼,連說話都可以正常說。
他目光灼灼卻語出驚人地蠱惑著,“阿嶼,你是不是想親我?”才用手試試觸感的?
因著手指的緣故,齊珩的唇張得不大,聲音也帶了些啞意,有點吞字。
什麼?聞言的第一時間蘇嶼微皺了眉,她聽見了,但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哪有這麼反咬一口的?
剛欲開口反駁,齊珩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掐腰的手突然抓住了她作惡手指的手腕,然後偏頭吻了過來。
儘管做好了準備,唇貼唇的那一刻,蘇嶼還是忘了呼吸。
她覺得有些暈眩,那隻被握著手腕的手微微用力,緊張地攥了拳,她的大腦完全思考不了。
她隻能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仔細認真,齊珩的眼睛微閉著,纖長睫毛在眼睛斜下方落下淡淡的陰影。
她感覺自己的嘴唇被吮吸,帶來一片濡濕。
然後一雙大手橫亙在她的眼睛上,她失去了視線,也就順勢閉上了眼睛。
蘇嶼沒了束縛的兩隻手扶在桌子上,以保持隻有腦袋被控製的平衡。
“啊…”而那隻手又轉向原先掐她腰的地方,她因癢而張嘴驚呼一聲正好給了齊珩可乘之機。
她的驚呼,帶著喘息,齊珩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酥了,他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一隻手箍著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
蘇嶼覺得自己的腿發軟,儘管腳依然著地,但卻沒有實感,她胸腔不住地起伏,被吻過的雙唇嫣紅,隨著呼吸微微張合。
她亦感覺得到齊珩的胸腔也在劇烈起伏著,就著剛才的姿勢未變,他把她抱在懷裡,呼吸噴灑在她脖頸處,有那麼一瞬間,兩人起伏地頻率一致。
歇過來後,蘇嶼不服輸地勁兒上來了,嘟囔著埋怨,“誰想親誰…”
齊珩低低地笑,然後鬆開擁抱蘇嶼,和她額頭抵額頭,又輕吻了兩下她的唇,滿意地看著蘇嶼剛平息過來又開始低喘,勾了唇,“是我想親你。”
*
糾纏了好一會,蘇嶼想起來他說找她有能見人的事,才問:“你找我有何事?”
齊珩亦才想起來,拿起剛剛放在桌上的請帖和拜帖,說著傍晚那會收帖子的事和內容。
蘇嶼聞言未覺得奇怪,賞菊會的事裴夫人跟她說了,而讓裴敬禹儘快去學堂也是她給指的明路。
她神色淡淡的,“哦,裴夫人前日說過此事。”
“嗯,那阿嶼和她還聊了什麼?”
蘇嶼驀地想起求婚之事,有些不自然,以齊珩愛生氣小心眼的程度,她覺得此事不應該說。
齊珩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臉色變化,淡淡點出,“阿嶼試圖說謊話欺騙我。”
蘇嶼有些被戳破心思的尷尬,他早說他的洞察力總用錯地方,她淡淡反駁著,“我沒有。”
齊珩顯然不信。
“我隻是在想如何跟你說,我怕你生氣。”蘇嶼說了自己所擔心的,她覺得提前給齊珩個準備比較好。
“我不生氣。”齊珩盯著蘇嶼的眼睛看,“我也不是那麼愛生氣的人。”
蘇嶼瞪他,顯然不信。
她糾結著,不過想了想,還是和盤托出了。
她看著齊珩的模樣慢慢變得凝重了些,連眉毛都蹙起來了,嘴也緊抿著。
“你看你看。”蘇嶼用手指點點他的鼻尖。
齊珩忙鬆了眉毛,心卻還在揪著,他把蘇嶼擁進懷裡,緊緊地,“真想把你藏起來。”
他有信心在來年春闈上榜,給她足夠好的生活,但他知道,蘇嶼是自由的鷹,她聰明果斷有經商頭腦,她屬於天空,從不屬於誰的某一隅風景。
“你明日有安排嗎?”鬆開蘇嶼,齊珩又問著,事實上,雖想通了這些,但他還是忍不住去阻彆的人接近她。
“婉微會來家上琴課。”蘇嶼想著桑寧的事,還有讓齊珩去辦的呢,於是道:“對了,桑寧願去劉府和婉微一起,學一些女兒家的東西,還得你去說。”
*
今日的蘇府熱鬨得緊,劉婉微來歸來,還帶了兩個她的手帕交,同樣年紀的兩個小姑娘。
“嶼姐姐想死你了!”未聞人先聞聲,劉婉微從二門進來蹦跳著進了二院來。
蘇嶼的主屋用屏風分了三個區域,就寢睡覺的地方,中廳喝茶聊天的地方,還有放衣服箱子的地方,布置的簡單雅致。
“嶼姐姐,我們能進去嗎?”主屋門開著,劉婉微問著,她把蘇府當做齊家小院兒,左右她是沒規矩慣了的。
但此刻站在門口,看著屋裡擺設很整齊,一時間也規矩起來了,尋思了一會還是問了一句。
卻未聽見蘇嶼回答,婢女月見出來了,她是打掃屋子的,此刻正擦著桌子,聽見嚷聲才出來。
劉婉微疑惑著,“我嶼姐姐呢?”
“姑娘在後院兒呢,說是去看收拾出來給姑娘您和寧姐兒練琴的地兒。”
是蘇嶼安排婢女鬆風一早收拾的。
“哦?”
於是月見帶著劉婉微,身後兩個姑娘跟著,去後院尋蘇嶼了。
一見麵,劉婉微的熱情蘇嶼險些招架不住,她嘴不停歇,“從江寧回來我就沒見你,你上次幫我跟手帕交挑的禮物她們倆都很喜歡…”
看見桑寧的貓又驚又喜,鬆開蘇嶼又抱起了貓,“小點兒都不小點兒了,長這麼大了,模樣瞧著比雪皎還漂亮…”
“她倆就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手帕交了,我們都是一年的。”劉婉微挨個介紹著。
“這是晶晶,鄧晶晶,她父親是我們縣的縣丞鄧大人。”
鄧晶晶身著月光白簡單窄袖衫百褶裙,外搭嫩黃的直領對襟半袖衫,靦腆地笑著,衝蘇嶼微微頷首,叫了一聲“嶼姐姐”,又道“桑寧妹妹好”。
“這是鄭玥,她父親就是我們江浦的大善人鄭大老爺了。”
“婉微。”鄭玥嗔怪著,但沒有謙虛的意思,反而擁有這般有錢的家境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她上下看了蘇嶼一眼,亦透著些高高在上,長得是好看,那又如何呢?小門小戶養出來的,眼皮子估計淺得很。
這般想著不過如此,又想起齊桑寧的阿兄畢竟是中了解元的,也不敢小瞧了,於是打招呼的模樣也變得自然了些。
“嶼姐姐,桑寧妹妹。”鄭玥指指劉婉微,“她老是給我們說碰見了一個天仙姐姐教她琴,教得超級好。教我的琴師可是宮裡的,是我一個遠房表親,我叫他表叔呢,就這不算遠的親戚我父親還花了大價錢呢,教得是一等一的好,婉微卻說你比他好,所以我和晶晶就來看看啦。”
這話聽著其實讓人不那麼舒服,蘇嶼隻當她是和劉婉微一樣的小孩,不甚在意地笑笑自謙,“我隻會些基礎,當然不及正規的琴師。”
鄭玥一看就是錦衣玉食堆出來的,連那穿著都比在列的女子好上幾分,顏色也穿得豔麗張揚。
蘇嶼淡淡掃過一眼,橘紅色的抹胸裙,同色係的外衫,頭上的簪子是花哨的金簪,此刻笑得也混不在意,擺明了並不是很看得起她。
“上課了。”
蘇嶼忽略這些,而是提醒著劉婉微,又讓鬆風和月見去搬兩個椅子過來給鄧晶晶和鄭玥坐。
瑤環抱著劉婉微的琴放在了左邊的位置,右邊是桑寧的,她剛學完。
鄭玥撥了一下桑寧的琴,暗自腹誹,不過如此。
挺響的一聲,桑寧心疼不已,但也沒說什麼,這些大小姐都一般模樣,想當初劉婉微也是如此,任性慣了而已。
蘇嶼教著,劉婉微學著,她有些地方琢磨不到,鄭玥就湊過去用桑寧的琴,顯擺,然後得意挑眉,這些她都會。
這邊正學到興起,門被敲響,探出來一個腦袋,卻是芙蕖,“姑娘。”她輕輕叫蘇嶼,唯恐打擾了幾人。
蘇嶼疑惑,站在門口問:“出了何事?”
芙蕖笑著,“姑娘也沒什麼,就是二門小廝說,裴公子來了,眼看著到我做飯的點兒了,不知裴公子在府裡用不用餐,萬一我沒個準備,可不是丟了姑娘你的臉嘛。”
“哦,你派個人去前院問齊珩就成。”原是這事啊,蘇嶼笑著搖頭,“不丟我的臉,丟齊珩的。”
而在屋裡豎著耳朵聽的三人聞言後卻各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