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婉微而言,裴敬禹在的地方就是一處風景,她眼睛閃著光,小主意已經打起來了,她要同在長樂鎮一般,留下和裴敬禹一同吃午飯。
托齊珩的福,裴敬禹隻坐了一盞茶的時間,二人就出門去了,午飯也在外邊解決。
蘇嶼知道齊珩小心眼,多半是他故意的,而聽到這個消息劉婉微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
直到傍晚齊珩才回來,他自己。
對於那兩位而言,裴敬禹父親是鄧晶晶父親的頂頭上官兒,這般父輩的壓迫感其實到了小輩裡麵也很明顯,不僅是差一品的區彆,熬這一層半輩子都磋磨了。
商人的女兒鄭玥,儘管其父有江浦大商人、大善人多個稱呼,但富不與官鬥是自古以來商人所熟知的,巴結得好尚且有些錢還得是從這縣裡的大商戶出呢,倘若真要跟著當官的拉個黑臉,他們這生意都得被穿官衣的攪得沒得做。
論需不需要做孫子,需得看對麵人是誰,到底是從小耳濡目染,兩個姑娘都很聰明,隻有劉婉微性真率直,被家裡保護太好,母親又去世的早,沒教給她太多,爹爹寵著哥哥們護著,於是就養成了這般任性沒心眼的模樣。
就鄭玥說的那幾句話,桑寧都尚且能察言觀色出些許不友善來,劉婉微尚且可以與其做多年朋友未發覺,聽不出褒貶來,當真鈍感力十足。
三個姑娘一般大,二六年紀未及笄,尚且可以到處逛著,大家隻覺還是孩子,再過兩年就不成了。
在小鎮上尚且無妨事,都是小門小戶需要出門營生的,誰家和誰家是親家,都可以當麵打趣兒著,換到縣城其實也無妨,小老百姓總需要生活吧。
不過其中大戶人家的女兒家就不一樣了,除了那些下帖子正經邀請,她們參加個宴會什麼的才出門,待字閨中,等著媒人張羅父母相看。
商戶女兒婚嫁的對象自不可能是普通務農的老百姓了,基本上不是同商,就是官身,再者就是考科舉出來的寒門,尚且看你運氣,若能挑個前途一片光明的,官商合體,將來不隻是大富,亦大貴了,商戶人家選女婿,就算再不濟這姑爺也得是個秀才出身。
齊珩現在舉人身份,已經算是邁進了仕途之道,亦有不少好處,比如稅收全免,名下的田產也免稅,長樂鎮今年尚且出了這一個寒門舉子,不少有農田的百姓把田地掛靠在他名下,一年就有不少進賬。
若非他清高,送房子送銀子送仆人那些一概全收,再和一向有意於他的鄭大商戶家聯姻,齊家現早已是脫胎換骨的模樣。
蘇嶼對他的行為不做褒貶評價,事實上收了隻是做了大多數人都會做的事,彆人也是巴結,前期投資置業而已。
不過他能遵循本心,蘇嶼發自內心地還是挺佩服他的。畢竟很少人能拒絕金錢的誘惑,她也是從小聽父親作詩的緣故,即使現在她亦在賺錢,尚且還是看不慣被銅臭味全部浸染的人。
她的父親蘇勉雖然總是批判蠅營狗苟,但從小就是個富家哥,蘇嶼如今想起曾經把父親之話奉為金科玉律的自己,隻覺父親的話太沒有參考性,因為他沒有嘗過餓肚子的感受,把飯叫饑而已。
而真正嘗受過貧窮的滋味,尚且可以守住內心,齊珩是值得她去另眼相看的。
不知不覺中,在蘇嶼心中,齊珩的位置尚且到了可以和蘇父比肩的地步。
齊珩曾與她解釋過自己字黎生的意思,心係黎民百姓,關注天下蒼生,這是父親過世後,教他的老秀才給他取的字,但其實那是老秀才的期望,不是他的。
他的目標也不是讓天下人吃上飯,而是讓自己和在乎的人不受欺辱,如今又加上了一條,和蘇嶼有關的。
*
男人一旦開了葷,跟禁欲二字隻會搭邊個後字。
被按在西書房外親的蘇嶼隻覺得齊珩今日尤其霸道,若不是她咬緊牙關始終不鬆口,怕是早就被他吞吃入腹了。
身後是牆身前是他,他彎腰吻她,迫使她迎合他,蘇嶼隻覺得自己的脖子被抬得有點僵。
月亮就在頭頂,西廂房一點光亮也沒遮住,小院亮得如同早夕。
而從她的角度往小院的門口看,憑生了幾分禁忌和刺激之感,隻要有人往這邊來走,就一眼就能看到糾纏著的兩人,在這種緊張的加持下,隻覺得更上頭了。
然後齊珩原先固著她頭的手突然伸向她的腰,一聲驚呼後這人就趁虛而入,越發放肆起來,蘇嶼在心裡暗罵齊珩卑鄙,但不得不說,她被吻得腿有些發軟。
結束後被抱在懷裡的蘇嶼隻覺得自己心和胸腔都不屬於自己了,她微張著唇快速喘息著,內心還有對齊珩的不滿,推搡著罵混蛋,讓他離遠一點。
齊珩就和她額頭抵額頭,然後捏捏她的臉蛋,似在安慰,但話一出口又知道他在引誘她開口,“說喜歡我。”
蘇嶼抿了抿嘴,挑眉,“不說。”
齊珩點點頭,看著她被磋磨地發紅的唇,喉結一動卻又吻了上來。
蘇嶼氣得咬他,齊珩悶哼蹙眉,似是很痛,蘇嶼也就以為自己真咬疼他了,忙鬆了口。
卻不想是這人裝的假動作,察覺到這一點的蘇嶼也很快,她咬緊了貝齒不給他可乘之機。
他知道她腰上的弱點,在一次失守了後蘇嶼也學聰明了,隻咬著牙“嗯嗯”兩聲表達癢,牙口始終不鬆。
“乖。”他開始哄她。
蘇嶼亦開始去捏齊珩的腰報仇,被他攥住了手腕。
事實上她什麼也沒捏到,他的腰不及她的軟,而她的手掌又不及他的大。
“從見麵就開始這樣,你今天沒有事要跟我說嗎。”
蘇嶼紅著臉說話嘟囔著吞字,他把她親得真是腦袋懵懵,於是也不滿地掙掙手,其實也沒想真的掙開。
她知道齊珩若不想主動鬆開她,她自己是掙不開的,這人是越來越過分。
“我明日一大早就去江寧了。”齊珩終於正經起來,“你遇事一定要……”
“第一時間派人去找你。這話你都說了好多遍了。”蘇嶼接著話茬。
“你需記心裡才好。”
“你今日有些奇怪。”蘇嶼終於指出,尚且未進書房,從進院就扯著她不由分說地吻。
“阿嶼還說我敏感。”齊珩開口否認。
“真沒有?”
蘇嶼開口,看著齊珩點頭,不確定地問:“你和裴敬禹,聊什麼了。”
“彆提他。”聽見那個名字就不高興。原先隻有一個聞琅,現在再加一個。
蘇嶼就知道了他為何彆扭,真是的。她用另一隻手戳戳齊珩的胸口,“真小心眼。”
齊珩雖不置可否,但他亦覺得蘇嶼說得對,他就是挺小心眼的。
聽她又問:“你何時喜歡上我的?莫非一見鐘情?”
齊珩想著初見她的時候,笑道:“一見鐘情談不上。”
但我知道,從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的平靜生活將會被攪得天翻地覆,而我,卻愛死了這種感覺。
蘇嶼不滿瞪齊珩,“說情話的時候乾嘛這麼正經。”
齊珩歎口氣,你不懂,總之,“阿嶼,你對我的喜歡太少了。”少到讓我害怕,少到你身邊隨隨便便出現一個人,都會讓我發慌。
“那……你多多努力,我就多喜歡你一點,居安資深,竿頭日進,爭取春闈上榜,我給你定個要求吧,不許比我父親的名次低。”蘇嶼思索著開口。
“阿嶼父親名次為幾?”
“一甲第十三名。”
“嗯,我記住了。”齊珩點頭。
“考不上有懲罰,考上有獎勵。”
“什麼獎勵?”考上……這難道不是他必須要做到的嗎?
“是秘密啦。”實際上她也沒想好。
*
從蘇嶼提出在各鎮上開金裳閣至今,已有半月,之前的加入浪潮已席卷過,一百一十三個小鎮,有七十一個已經簽字畫押,隻等開鋪。
能拿得起二百兩銀子的家庭,不算太窮,但也並不富裕,他們聽蘇嶼的計劃,很期待著能賺錢,卻也有所顧慮,在知道蘇嶼和江寧府解元的關係後,這個顧慮被打消了。
而在縣城開鋪子,租金要比鎮上貴些,蘇嶼尚且未考慮這個,但吳子瑞昨日找到她,欲也分杯羹,他說想在六合縣城裡開。
蘇嶼仔細斟酌著尚且可行,畢竟她最近亦在找合適的鋪子位置,想在江浦縣開設一個,記到桑寧頭上,這樣也好算。也是以此前在鎮上開鋪子的模式,但畢竟江浦縣城很大,開在哪邊都有些顧此失彼,蘇嶼亦在愁著,要不然開兩個?
不過這樣花費的銀錢多,五六千兩銀子尚且沒捂熱呢,買房買車買家具就用去了一部分,再加上買布尚需要成本,雇傭的人日漸增多,每月工錢的發放也是一部分錢。
算了,不自己開了,讓給彆人開,他們這方麵隻提供貨源,算著一月也能賺得盆滿缽滿了,這樣想著便也讓張大明放出了風聲。
金裳閣欲在八個縣城,每個縣城開設兩個鋪子,邀請大家合本共同發財,需要拿得起五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