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嗎(1 / 1)

蘇嶼笑,除非真遇到特殊情況,十幾年的老物件了,當它也沒什麼意思。

“西廂房給桑寧住,就賞你住東廂房如何呢?”

“樂意之至,多謝蘇掌櫃。”齊珩又把她的手握得緊了緊,往他那邊拉了拉,“明日我就先去江浦,然後去江寧府,茅山書院開課幾日了,五日休一。”

“嗯。”蘇嶼應著。

“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一定第一時間派人告訴我。”齊珩不放心地叮囑。

“嗯。”

“你彆隻嗯,”他捏她的手,“說知道。”

又感覺他的手在摩挲她的手背,“…知道。”

意思不一樣麼,她雖這般想著,卻還是乖乖的回了,他看起來好認真,而且不怎麼…正常。

眼看著家門將至,蘇嶼突然感覺齊珩握她的手一緊。

隻覺得有什麼東西接近她,她下意識地反應很快,一躲。

齊珩的吻就落了空。

如今,齊珩每次分彆都會輕吻她,有時候左臉頰,有時候是右臉頰,有時候是額頭,隻是還沒有到…那個地方。

有時候,蘇嶼總會想到那個拇指吻,沒由來地想到吻唇而臉紅,而齊珩,卻仿若比她克製得多。

齊珩有些受傷。

蘇嶼亦想起她反應也是這麼快的一次,齊珩一頭磕在了牆上,被羅氏好一頓笑話。

“你也不給我說一聲。”蘇嶼臉紅了,嘟囔著,反咬一口,躲是下意識的,又不是故意的。

從進門口開始,十指相扣的手指才分開。

不能告訴家裡人是蘇嶼的要求,她想,她一時不會很適應這般轉變,且先在江浦待一陣再說。

她沒忘剛剛齊珩是怎麼跟她說的,臉又燒起來。

“我能嗎?”齊珩扯住她,還差一步進門。

“啊?”能什麼?蘇嶼咬著唇,擰著眉,看著齊珩。

他的表情很是正直,正直地像問一件正經事,偏問的事又不是那麼正經,她一下就明白他能什麼了。

見她沒回答,齊珩又問了一遍。

蘇嶼簡直要瘋了,彆問了…

他輕輕吻了她的唇角邊,離開後笑了,自問自答著,“嗯,我知道了。”

蘇嶼抬眸看他。

齊珩道:“從你的表情看出來了,我能。”

……

金裳閣換了名字後,生意更興隆幾分,有不少得了消息欲開鋪子的來考察,蘇嶼都樂意歡迎,又讓賬房大體介紹了經營的狀況和盈利的大概。

衛巧兒欲經營鋪子,遠離長樂鎮,選了離這比較遠的溧水縣的一個小鎮,杏酒鎮。

因著陸橫的事情,儘管蘇嶼最後沒有追究,允了衛巧兒回來裁縫鋪,但家長裡短的,鄉裡鄰裡的住著,免不了有人指指點點地說她。

“經常被人說,我就老是想,然後自己就跟自己過不去,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我娘也支持我,所以我沒什麼顧慮的。”衛巧兒道:“而且跟著蘇掌櫃,我也放心的,我們娘倆省吃儉用,再稍微朝親戚借點,堪堪夠,這不就來找您了。”

“非常歡迎你加入金裳閣。”蘇嶼笑道。

衛巧兒是一個很堅強的人,蘇嶼無疑很敬佩堅強的人,她是慕強的。

“謝謝蘇掌櫃。”衛巧兒由衷地感謝蘇嶼,她是她的貴人。

“經營靠自己,羅氏裁縫鋪的生意這麼好,有你大部分功勞,我相信你有能力,在杏酒鎮富甲那一方。找張大明就好,他會跟你說清楚該如何做的。”

簽字畫押,張大明派人儘快去杏酒鎮租鋪子開始,衛巧兒也收拾著,挑著小院兒準備搬家,等到時候安定了,把這邊當然房子一賣,就再也不回來了。

衛巧兒不是第一個,在那之前,蘇嶼已經簽了二三十個了。

尤其是在每個鄉鎮限一個的情況下,富饒的小鎮不少人搶,偏遠落後些的小鎮無人問津,離長樂鎮近的小鎮,差不多都已經有人占了。

齊家小院正在修繕著,整個院裡都鋪上了青石地磚,青梅樹也給砌了一圈小圍牆,儘管在秋臨冬,卻看起來生機勃勃,那是對生活的希望。

蘇嶼踏進小院的時候,不少幫工恭恭敬敬地給她頷首示意,樹下桌上的碗裡,放著幾塊小餅,中間寫著喜字,看起來很是喜慶。

“葉家那丫頭定親了,就跟之前她娘打聽的那胡郎中家的老二胡不言。”孫媽媽解惑道,喜笑顏開。

蘇嶼點頭,“是喜事。”原是如此。

成婚是一生中的大事,蘇嶼亦替葉盼婷高興。

江浦蘇府必備的東西已購置差不多齊全,其餘到時住著再添即可,前兩天已經打掃好了,隻待主人入住。

最讓蘇嶼欣喜的是,從決定租開始,她找工匠打造的拔步床月底就可以完工,儘管趕了些,可能也會粗糙了些。

她摸著齊珩給她做的一圈圍欄,笑著想他那時的模樣,像個得心應手的木匠,竟一時有些舍不得。

羅氏替蘇嶼專門算了搬家的良辰吉日,齊珩說走就走,也不說替他算一算,他的衣服不多,多的是書,滿滿裝了幾大箱。

“那就等良辰吉日再搬。”蘇嶼應,事實上,等到那日,她的床也做好了。

“也不知這搬走,幾時還能再見到你,我的嶼兒。”老太太有些傷心,一下子眼睛蒙了層霧來,拉著蘇嶼的手不撒,像剛來的那一天一般。

“半月回來一回能成不?”蘇嶼笑著埋怨歎氣,“讓您跟著去您又不去。”

事實上她真無東西可搬,隻有剛來的那幾個樟木箱子和一個裝首飾的官皮箱,如今裡麵空空如也。

臨近九月底。

兩輛馬車是新買的,停在巷子口,很簡潔,隻是簾子的顏色是蘇嶼精心選過的。

由此她和桑寧的行李還是牛車拉過來的,芙蕖沒什麼東西,而同去的張大明忙得頭腳倒懸,新招的徒弟還不是很明白,很多事需要他親力親為。

不過短短半年,張大明成長驚人,跟著蘇嶼學了十成十,都可以帶徒弟了。

蘇嶼給他漲了工錢,今後是跟著她去縣城的,這邊的活計尚且交給新招的人,他還在交代著,行李還是他姐夫給送來的,傳話說晚些時候自己去縣城。

高大壯趕著馬車,一路上,蘇嶼的心情都很好。

今日微微飄著小雨,一場秋雨一場寒,可蘇嶼並不覺冷,可能是心境不一樣,街口的老槐樹,街道兩旁的店鋪,青石板縫裡頑強生長的不知名植物。

與剛來那一天不同,透過車簾,蘇嶼此刻看到的,不再是紛亂的街道和侵街的市井小民,而是那些被忽略的細節和美好。

發生意外在情理之中,她早知曹氏不會如此安分,恨她恨得牙癢癢,肯定會找機會收拾她,這也是她帶了不少護院的原因。

隻是沒想到的是,高大壯一打五輕輕鬆鬆,彆說跑路求救,蘇嶼連馬車都沒下。

“還敢拿著棍子向我還擊?”高大壯拍拍手,看著屁滾尿流的五個人吼著,“回去告訴那曹狗,你們這樣的,再來十個我大壯也不怕!”

本欲告官的蘇嶼見此情景也就算了,他們傷得重多了。

……

從遠處望去,這個大門不算氣派,隻有那兩個還算威武的石獅子還算湊合,卻讓蘇嶼感到異常親切。

收了保證金後,手裡一下子寬裕起來,蘇嶼找劉知遠商量著購買,分月付款,先付了一千兩,剩餘的每月還個三十兩,加上利率,算起來需要六七年才能還清。

說不定她發了就可以一次性付清了呢,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起碼現在,這裡,是屬於她的。

從大門進去,映入眼簾的是綠竹照壁,一進院兩側的角院裡,蘇嶼派人移植了鬆柏,常年常青,眼間一抹綠,心情好三分。

再往裡進的二院便是內院了,主屋,東廂房,西廂房。紅色的木質回廊也打掃的乾乾淨淨,尤其是院內,一塵不染,院內中間是一個小池塘,亦有殘荷少許,來年夏天應該會開荷花。

桑寧早就帶著自己的小丫頭紅果去了自己的房間,喜歡不已,又寬敞又明亮,還很漂亮。

後院的小廚房旁的屋子,是芙蕖的一畝三分地了,又有兩個丫頭幫襯著,芙蕖如今也算是做了廚房管事。

蘇嶼對她沒彆的要求,隻一個,不許再提聞琅。

芙蕖沒法子,便也不提了,其實到底還是廚房更有吸引力一些,蘇嶼允她廚房按照她自己的喜好布置,此時正喜得去收拾,尚且把她家公子放到了一邊。

搬來的第二日,縣令夫人尚且就派人送來了一個雕刻得活靈活的白菜現擺件,很是精巧。

白菜百財,縣令夫人知她做生意,想必也是打聽過了,所謂投其所好。

蘇嶼感念其心意,正想著改日登門道謝拜訪。

來這江浦,實是應該走這一遭,卻未想她尚未遞拜帖,縣令夫人卻來了她這兒。

寒暄了幾句,縣令夫人直入正題,“蘇姑娘,我瞧你也靈透,便不繞彎子了,我實是為我兒來走這一遭,你究竟與他心意是否想通也明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