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熱鬨(1 / 1)

看著蘇嶼由溫柔逐漸變得不悅的眉眼,齊珩心裡卻覺好受了幾分,未等她開口表達不滿,他就接著轉身對裴敬禹道:“裴兄,請。”

好氣人啊!她真想把他的嘴巴縫起來,真是個性情乖戾的人,蘇嶼沒好氣地瞪齊珩的後腦勺一眼,隨著幾人朝裡走去。

一頓飯隻聽見劉知遠在活躍氣氛,眾人隨之搭話,他本就是個話癆,在吃的問題上又見識的多,因著有裴敬禹在,他就更想表現自己了。

但他耍寶似的表現並未在蘇嶼麵前好像起多大波瀾,反而是裴敬禹的溫文爾雅的表現更得人心。

完了,劉知遠暗道不好,裴敬禹來跟他搶人了。

午飯不宜太長時間,且因眾人都各有事做,該上學的上學,該上工的上工……

“蘇姑娘,不如就明日的早飯可好?”已至齊家大門,隻餘孫媽媽一人留在原地揮手和眾人道彆,而裴敬禹忽又轉身對身後的蘇嶼道。

裴敬禹話一出口,蘇嶼就知他是什麼意思,紫薯粥……竟還沒忘呢?

蘇嶼原以為有著齊珩的打岔,這事就那樣草草揭過了,不想又被裴敬禹提起,不過他當真好奇味道到這種地步了嗎?

“其實那就是普通的紫……”薯粥,未加醋調和顏色而已。

蘇嶼覺得他外表高大溫和卻不乏可愛的內裡,兩者形成鮮明的反差感,讓人覺得很好笑,她遂開口解釋著,但話未說完便被劉知遠打斷。

“你若想吃,明日讓我家廚子給你熬一鍋,走了走了走了……一會該遲到了。”劉知遠打著岔,微掂了下腳尖,然後摟過裴敬禹的肩膀,就不由分說地把他往院外帶。

“敬禹哥哥,是不是廚子做的飯你吃膩了?”劉婉微適時羞答答地插話道。

那模樣簡直沒眼看,蘇嶼看向劉婉微後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扶額,這又是誰教她的模樣,一點也不大方,簡直也太扭捏了,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是的,五妹妹,知我者謂我心憂。”正愁沒有台階下的裴敬禹暗歎計劃落空,聞此言眼睛倏地一亮,他笑盈盈地看著劉婉微,“我早對齊兄的早飯甚感興趣了,想著偶爾換換口味也好。”

然後麵向蘇嶼,“蘇姑娘,倘若可以的話,此後給齊兄備早飯的時候能否給我也備一份?”

蘇嶼詫異地笑了一下,慢慢開口卻也是詫異地很,“也不是不行……”就是好奇怪,齊家的早飯就是再簡單不過的粗茶淡飯,怎能比得上劉家的大廚所做的山珍海味?

而裴敬禹怕蘇嶼拒絕,忙補充道,“你放心,我不白吃的,我交錢。”

“不用不用。”蘇嶼擺手,然後商量著交易方式,“不過你是準備派你的書童祥安每天來齊家取呢,還是說和我阿兄一樣到南草市的裁縫鋪用餐呢?”

裴敬禹選了第二種方式,還要以每月十兩銀子的價格包月,蘇嶼蹙眉看著他眼眸帶笑的點頭,她隻當他是做爺的日子做膩了,想吃點苦,“你確定要這樣嗎?裁縫鋪的後麵很擠很小,你會不習慣的。”

“沒關係。”

既然裴敬禹如此堅持,蘇嶼隻能點頭。

這種交易太彆扭了,饒是蘇嶼對感情遲鈍,也察覺出了異樣,兩種可能,裴敬禹不是想和齊珩交好,就是對她蘇嶼有意思……

卻沒想到二人剛談好後,劉知遠卻是湊到二人中間,“我也要。”

蘇嶼的唇線拉直,抬眸看著劉知遠,劉知遠笑嘻嘻地,“早飯,才十兩一月,我也要。”

蘇嶼擰了擰眉,還未等她開口,劉婉微也湊過來,模樣乖巧,“嶼姐姐,那我也要。”

你又來湊什麼熱鬨?

一個一個的,有毛病吧。

“你起不那麼早。”蘇嶼眼神地看過劉婉微,善意提醒著。

劉婉微想了想也是,遂說著“那我不要了”,言罷她又看向裴敬禹,又沉浸其中了,他剛剛說她是知他者……天呢。

“行吧,那每天早上你倆跟著我阿兄到裁縫鋪領飯吧。”蘇嶼深呼一口氣,應了,她未做出任何反駁的意思,收錢辦事。

不過她敢肯定,這倆公子哥吃不了幾天便吵著不吃了。

蘇嶼抬眸去看齊珩,卻看見齊珩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眸子裡覺得此事好笑的程度不比她少。

不過在蘇嶼看來,他怕是在看他的笑話。

笑什麼笑,這個家裡現在誰還有她一月賺的多?

但這樣的賺錢並不長久,最長久的裁縫鋪現在卻是在虧空。

翌日早上,三人如約而至,每人拎著自己的食盒窩在那個小飯桌上吃飯,蘇嶼看這場景越看越想笑。

她差點憋不住,剛一出去,卻見衛巧兒拎著食盒欲進來。

蘇嶼便隨口提醒著,“裡麵沒位置了,巧兒姑娘若想吃飯怕是得等一會兒了。”

衛巧兒笑吟吟地,臉上似有些羞意在,“我已經吃過早飯了,這是給齊珩哥哥帶的,我昨日歸家仿若有人跟蹤,便走得急了些,不幸把腳給崴了,幸而路上碰到了齊珩哥哥,不知那跟蹤之人是否還繼續跟著,齊珩哥哥怕我獨自一人歸家有危險,腳又不方便,所以把我送回家了,這是我為感謝他的一點心意。”

蘇嶼看著衛巧兒臉上的羞紅還未褪去,有一種說不出的嬌俏,蘇嶼想著齊珩昨日從身後出來的時候她還深覺詫異,吵了一架忘了問他因何耽擱了時間,卻沒想到是這樣,竟是送衛巧兒回家了。

“原是這樣啊。”蘇嶼扯了下唇,了然地道。

“那我就先進去了,掌櫃的……你不會介意吧?”衛巧兒帶著滿心的愉悅,又似是小心翼翼地問。

蘇嶼忙擺手,“我怎會介意?”又不關她的事。

就是心裡有一絲絲的不舒服而已,齊珩送就送,為什麼不先過來告訴她一聲,若不是裴敬禹提議要送她回家,她要在裁縫鋪等多長時間?

不過在那種情況下,齊珩怎麼能過來告訴她呢,他就一個人又不能劈成兩半?去送衛巧兒就不能來找她。

說到底,她還是排在後頭就是了,蘇嶼憤憤於自己白叫他這麼多天的阿兄了,竟還比不上個外人?

她耳朵聽著衛巧兒的一聲“齊珩哥哥”,甜膩到耳朵流蜜,打了一個冷戰,出門去了。

三日後的下午,在教完琴後,蘇嶼照例來到裁縫鋪,她其實心裡已經算有了主意,但不確定能不能實施。

齊珩已經幫她解決了樣板外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在手上這一批成衣砸手上賣不出去的情況下,如何快速地籌集資金。

當然從劉知遠手中借一筆錢來的更快,不過她現在有個很想實施的想法。

她很需要一個人去商量一下,第一個想到的是羅嬸娘,但羅氏心裡沒多大主意,都是聽她的。

她還是比較傾向於齊珩,畢竟他學識淵博,讀書多懂得多。

讓店鋪所有人簽訂保密契約即是由齊珩提出的,由齊家與店鋪所有員工簽訂並且按上手印,若泄露衣服樣板則需繳納一百兩銀子。

需要個人想清楚,然後來找蘇嶼簽訂,而若不簽的話,這月過後結清銀兩便不再雇用,這樣一來,基本上解決了樣板外泄的事情。

其實這份契約沒什麼作用,隻是他們這些人學識淺薄,不懂法製,被數額巨大的賠償給唬了去。

大部分人都簽了,隻有林娘子在裁縫鋪關門眾人都走後找到了蘇嶼,哭得像個淚人。

林娘子道是她一時鬼迷心竅,為了給兒子湊束脩費,想著多賺份錢,沒想到給裁縫鋪帶來巨大損失,她整日惶惶不安,也不敢承認,怕街坊四鄰嘲笑,給兒子丟臉。

蘇嶼聞言隻道之前之事既往不咎,若林娘子今後不再行那泄密之事,隻要領了簽訂並按手印,還是可以做羅氏裁縫鋪的縫人的。

林娘子立時感恩戴德,大歎前世修來的福氣才遇到蘇嶼這麼好的東家,便簽了這契約,此間事就算揭過了。

那麼此後無外泄之憂,羅氏裁縫鋪再上新新款,在沒有樣板的情況下,曹氏也不會那麼快就仿製地出來,通過搶衣服節奏,打時間差異化。

若是曹氏夠聰明,它應該會有自己的設計,出自己的獨一無二款式,這樣還配和羅氏裁縫鋪相較一番。

若它愚蠢,那就隻配在羅氏裁縫鋪後麵吃殘羹冷炙,她們會永遠會比曹氏快一步,第一時間上新,抓住第一波客人,然後等到曹氏仿製出來,再進行降價清貨,準備上新第二波……

今天衛巧兒含羞帶怯地找到蘇嶼,說有事要與蘇嶼說,但好大一會兒也扭捏著也不說話。

她怎麼也變成這個樣了,真讓人彆扭,蘇嶼疑惑地看著她問:“怎麼了?”

衛巧兒終於開口,“以後齊珩哥哥的早飯就由我包了吧,你就彆給他帶飯了。”

“這……”不好吧,不過未婚男女思慕本就是倫常,蘇嶼一愣,終是開口,“行吧,那我問問他。”

“能不能彆問齊珩哥哥。”衛巧兒柔聲請求。

蘇嶼很果斷地搖頭拒絕,“不行,我做不了他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