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氣(1 / 1)

不為彆的,就因為她不敢,打死她她也不敢做齊珩的主。

晚飯後,蘇嶼叫住齊珩,“阿兄,”然後她伸出一根蔥白如玉的手指,在齊珩麵前晃了晃,“我有事與你商量,能否耽誤你一丁點兒的學習時間?”

齊珩看著蘇嶼的手指在麵前晃來晃去,挑眉道:“我要說不行呢?”

蘇嶼左右晃著的食指頓時就頓住了,她原本喜悅的臉色也在慢慢淡下來,並且頗帶敵視地看著齊珩,“嘁”,然後於空中點了兩下食指意有所指道:“我就知道。”你會有什麼好心。

齊珩眸中微動,蘇嶼的一喜一嗔都在眼前,真實的令他心跳加速,明月高懸,卻仿若不見,因為眼下之人即是明月。

他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喉結上下滾動的一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輕輕打掉豎在眼前的手,克製著情緒,問著,“什麼事?”

蘇嶼見他回應,也不再計較那麼多,因為有正事要辦,於是接下來是兩人冗長的商討和對話。

蘇嶼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齊珩。

第一個就是開啟提前預售,即提前開售秋季衣裳的衣服票,還是分三個檔次三種價格。先收半價,給客人一個衣服票,然後量體選碼,等待秋衣,並且到時候拿著衣服票來買衣服可以打八折,將剩下錢補齊即可取衣,且有衣服票者優先選款。

第二個就是裁縫鋪尊貴客人登記。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初級客人,隻需在裁縫鋪中存入一兩銀子即可,而用來消費買衣服則會多出一百文;中級客人,是存入五兩銀子多給六百文錢;而高級客人,則是存入十兩銀子多給一兩單三百文錢。

誰會嫌錢多呢?

通過這一方式會吸引不少客人前來存錢,而且她們並不會立馬就能把裡麵所有的錢花光,隻會挑選自己喜歡的衣服取走,下次再來,還能增加人流量。

這樣一來,就會有大量的銀錢進賬,裁縫鋪就可以很快周轉起來。

下一步要上新的款式,蘇嶼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籌備起來了,款式沒有曹氏的競爭,她也可以自行定價。

此次蘇嶼問齊珩,就是想知道這樣做,有沒有她未發現的盲點和弊端。她總是有新點子,但風險預估的能力稍微缺失些。

而齊珩總是能想得很全麵。

齊珩聽完思忖片刻,他對蘇嶼的想法很讚同,不由得又高看了蘇嶼兩眼,事實上,她給他帶來的驚喜又何止那兩眼呢?

齊珩沒彆的想法,隻對衣服票的問題提出了異議,他道如果沒有固定的標識,倘若有人造假,假冒衣服票呢?你又該如何應對?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般,令蘇嶼陷入了沉思。

“若是加點我們獨有的,隻有我們自己能做出來的標識……”齊珩語氣帶著探索,暗示著蘇嶼。

“對了,白醋,”蘇嶼想到父親曾與她講戰國故事的時候提到,傳遞無字密信就是用白醋在紙上寫,等紙乾了就不顯現了,然後用火烤就可以顯現出來。

蘇嶼給齊珩演示了一遍,齊珩讚同蘇嶼腦袋快,“聰明,我覺得可以一試。”

“我也覺得可行。”蘇嶼笑意盈盈,她對齊珩有莫名的信任感,其實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儘管他覺得齊珩人還是很‘惡劣’,卻不排除他有這個優點。

而且,她很信任他,是那種打心眼裡的信任,不摻雜任何一點懷疑。

對了,還有一件事,“巧兒姑娘說想每日給你帶早飯,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用給你準備早飯了?”蘇嶼試探著,也問著,她眸中沒什麼情緒,剛剛的高興勁兒也因為想起了這事兒而消散幾分。

“你怎麼想?”齊珩剛舒展開的眉毛也霎時間皺了起來,一開口卻是問著蘇嶼的想法。

“我?關我什麼事?有人給你帶飯當然是好事啊,省了我費勁,省了我們家出錢出力,我巴不得呢。”彆懷疑,她真的很心疼錢。

說完這句話後,蘇嶼又想到了那晚,於是咬牙啟齒,冷笑,“而且她說她是為了答謝你,我前兩天還知道了你那天為什麼接我來晚了,竟是去做好事,送衛巧兒回家?哼。”

時隔好幾天又談論起那晚,蘇嶼沒忘那天二人的吵架,雖然最後齊珩認錯不了了之,但她還是帶著些翻舊賬的心思,目光冷冷瞭過齊珩。

齊珩的眼睛也看向蘇嶼,也是不怎麼開心的模樣,仿若被氣到又覺很詫異,而明明剛剛還頭對頭相談甚歡的兩個人,這會子卻是劍拔弩張起來。

齊珩被氣得短呼一聲,但他沒接她這事確實是自己理虧,隻能轉移著話題,“我那天知道了一個事情。”

“什麼?”蘇嶼疑惑問。

“衛巧兒說你用我的名頭在外招搖撞騙,說等齊珩中了舉就怎麼怎麼樣,是不是你說的?”齊珩似笑非笑,麵上生氣,其實他心裡在暗爽。

那天衛巧兒說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出這姑娘是什麼意思,想離間他和蘇嶼的關係也不看看自己是幾斤幾兩,齊珩那時便冷冷道,“她那樣說是因為相信我,隻有她信我,而我也隻在乎她信我。”

齊珩知道衛巧兒對他的心思,他為了某個人直接斬得一點苗頭都沒有,而你看看,今天這人就帶回來一個“有人給你帶飯是好事”的回答。

蘇嶼頓時就有點生氣,“這個小姑娘,怎麼能這樣說我呢?我哪是招搖撞騙?”

“她比你還大一歲。”齊珩糾正她,好笑於她竟稱呼衛巧兒為小姑娘。

果真做了掌櫃的就是不一樣啊,那是不是在她眼裡,自己還是小夥子了?蘇嶼直接一躍成為長輩般的人物了?

“我明天得提點提點她,怎麼能背後說彆人壞話呢,真是太讓人生氣。”蘇嶼不高興的收拾著桌上的紙張,紙上是她和齊珩剛剛討論的內容,一會回房間還得細化一下。

蘇嶼收拾好了朝外走,齊珩卻腿長快一步,擋在她麵前攔住她。

“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隻告訴我呢?”齊珩試探著開口,引導著蘇嶼想問題。

“我管她呢。”蘇嶼在氣頭上,說話也沒有很客氣,見齊珩攔路,“起開。”

齊珩不說話了,但也沒有讓,而是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看著蘇嶼。

蘇嶼於是抬頭看齊珩,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齊珩不會對衛巧兒……她皺眉,“怎麼?你護著她?”

齊珩緊皺一瞬眉毛表示很詫異,然後又鬆開,蘇嶼怎麼會這樣想,他無奈地張了張嘴,想扶額長歎,可到底還是沒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蘇嶼卻是雙手交叉環抱了胸,一副要訓人的模樣,“阿兄,我老早就想說了,你不能胳膊肘拐得這麼狠吧,親人之間搞特殊也就算了,畢竟我是後認的妹妹,我認。”

“但我現在好賴也能混成半個親人了吧?我叫了你這麼多天的阿兄,付出了多大的兄妹之情於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沒有苦勞至少也得有個辛勞吧,你就這麼向著一個外人嗎,你於心何忍,你良心何在啊?”

言罷,蘇嶼裝作苦惱地用手指戳了戳齊珩的心口窩,然後“嘁”了一聲,立馬收回剛剛訴苦的哀怨麵孔,冷了臉,且冷冷道,“起開。”

齊珩被她這不停歇的指責弄的異常震驚,他差點脫口而出,她對我有意你看不到嗎?

“對了,明天到底給你帶不帶早飯?你給個準話行不行?我忙著呢?”蘇嶼又問,彆耽誤她賺錢。

“你覺得呢?”齊珩麵無表情,嗓音裡帶著濃濃的不悅,你就把我這樣讓給她?

“怎麼又是我覺得,你對人家有意你就同意,你無意你就不同意。”蘇嶼皺眉。

“你不知道我有意無意?”儘管知道蘇嶼的答案會讓他生氣,齊珩還是開口了,並且眸色黑了個徹底。

“齊黎生,你有病就去看看腦子,你怎麼想的我怎麼知道?”蘇嶼清亮的嗓音中似乎還壓著不易察覺的怒氣,再拖下去,她鮮有的靈感都拖沒了,一會怎麼寫計劃。

齊珩覺得現在應該拂袖而去,才能保留他最後一絲體麵,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隨你。”

他也看清了,正因為看清了,才會覺得胸悶,生氣,但又無處發泄,隻能獨自生悶氣。

蘇嶼對他隻是兄妹之情,甚至若不是為了討好他連兄妹之情都沒有。

他突然想起來與她鴻雁傳書的聞琅,他和她或許才真是一對鴛鴦,而如果沒有蘇勉落魄之難,他齊珩和蘇嶼,也根本就不會認識,他們會有各自的人生軌跡。

齊珩對自己的將來沒有概括,他隻知道自己一定要拚命的努力往上爬,無論蘇嶼在與不在都一樣,甚至現在有她在,他想爬上去的欲望更強烈了。

可若蘇勉未落難,蘇嶼就不一樣了,她會繼續做她的高門貴女,然後和聞琅心心相印,喜結連理,連他齊珩是誰都不知。

一想到這他的胸口更悶了,他懷疑蘇嶼根本不知道有和他這個婚約在。

蘇嶼看著憤憤而出的齊珩,很是納悶,他怎麼生這麼大的氣?而且,他怎麼又生氣,於是便問桑寧,“你阿兄經常這樣莫名其妙嗎?”

桑寧托著腮詫異地看完了齊珩與蘇嶼吵架的全程,後聽到蘇嶼問她才答,“不啊,但我阿兄最近好像……”

桑寧由托腮轉為撓頭,阿兄最近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過我敢肯定的是,我阿兄從來沒被氣成這樣過。”於是桑寧眼神裡對蘇嶼的崇拜又莫名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