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借靈護人身(1 / 1)

飛升即逝 青天夢 4213 字 4個月前

她轉身看向跟上來的三人,道:“待我開啟陣法,自可越過伏魔窟外邊的禁製,穿過岩壁直至內裡,便可分開行動了。”

說罷,又傳音於顧辛,要他看好阿離。他們事先便定好要留人在浮峰暗處藏好,隨時告訴他們外麵的動向,於是秦顧雙方各出一人,便是顧辛和阿離。

一切囑咐完畢,江蕪才取出一個羅盤,上麵鐫刻著一些符文,是她這半月連日趕製出來的,她單手掐訣,向著羅盤注入靈力,羅盤便化作一個陣法,逐漸擴大,直至框住四人。一陣微光閃過,四人便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伏魔窟所在浮峰之上,有一棵參天榕樹,枝繁葉茂,靈氣四溢,一個紮著雙丸子的俊俏小姑娘叼著一根不知哪裡揪來的野草蹲在樹枝之上,隱於枝葉之中,她對身旁那著金衣縷,紮高馬尾的少年道:“好香啊,他們不是在站崗嗎?怎麼還吃上了……”

顧辛聞言心思一轉,道:“餓了嗎?我可有雲山限定糕點!”說罷,他果真揮手便是一盤看起來香香甜甜軟軟糯糯的糕點,遞在阿離麵前。

阿離心中大喜,立馬伸手想接過那盤糕點,可轉念一想江浮雲跟她說的那晚的情形,心知顧辛可不是個良善之輩,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問道:“不會要花錢吧?”

顧辛本想逗逗這隻小狸貓,見小心思被戳穿,尷尬一笑:“自然不用,你看我像是缺這幾個糕點錢的人嗎?”

阿離放心接過糕點吃得香噴噴,顧辛見狀,立馬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麵銅鏡,遞到阿離麵前:“瞧瞧姑娘這花容月貌,麵若皎月,眉若細柳,眼含秋波,嬌俏可愛,定是個愛美之人,也隻這麵做工精巧,便攜易帶的銅花鏡能配得上姑娘了。”

阿離鼓著腮幫子轉頭盯了一眼顧辛,本想不予理會,可那麵銅花鏡著實好看,一下便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隻比巴掌大一些的銅花鏡,確實便攜。

她將糕點盤子塞給顧辛,接過銅花鏡,先從鏡中瞧瞧自己,再一翻轉,隻見銅花鏡背後的雕花細致入微,栩栩如生,展現出一幅鳥語花香圖。

顧辛見她喜歡得很,順勢道:“你這麼喜歡,我們又同蹲一棵樹,給你打個折,五百錢!”

伏魔窟內,四人一轉眼,便來到一處寬大的石洞,環視四周,可見九根雕成石獅子模樣的石柱,分彆拖起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發出的幽光足以照亮整個石洞。

那九根石柱在洞中圍繞成一個圈,低矮的台階自石柱而起,向著中央逐漸增高,而中央的平台之上,赫然放著一副的水晶棺。

江浮雲抬起右手,依稀可見指尖一絲靈力,繞過他的指尖,向著中央水晶棺而去。他低聲道:“向護山大陣的陣眼之一借靈,養屍?”

江蕪隻道:“少管閒事,就此彆過。”

秦巍一看便知能在伏魔窟作此手腳的,定然不是這個江淼,恐怕除了雲山掌門,便是那幾位長老了。

他不想再橫生枝節,拿出江蕪事先給他的追靈符,從劍穗上扯下一點流蘇,用符紙燒起的火點燃流蘇,流蘇燃完的最後一縷火焰,化作一團流螢,向著一處石壁飛去。

“跟上!”秦巍對江浮雲喊道。

江浮雲回頭看了那水晶棺一眼,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最終還是跟隨秦巍而去。

待二人破開石壁離去,江蕪才向著水晶棺而去,身後跟著司玄。

她本無意將司玄帶來,一來司玄修為太弱幫不上什麼忙,二來自己已經身死的消息不宜太多人知曉,奈何顧辛嘴上功夫太厲害,非得要她帶上一人才肯罷休。

司玄老老實實跟在江蕪後頭,玩味般隨著江蕪的步伐,與江蕪同手同腳走著。他才發現,這個幾句話就扭轉乾坤,讓他莫名心安的女子,竟比他矮上了快一個頭。

待走近那水晶棺,江蕪舉起手示意司玄,驟然停下,她雙手結印,引得周圍原本向著棺中彙聚的靈力更改了軌跡,水晶棺外的禁製驟然出現,卻沒有被觸發。無儘的靈力被江蕪引導著,絲絲縷縷般侵入禁製中,不過片刻,便將禁製悄然更改。

趁著江蕪動手之時,司玄也不閒著,瞧江蕪的樣子,怕是要開棺取物,隻是,他所求肉靈芝,怎會在這棺中?

他悄然閉眼,再一睜眼,原本漆黑的眸驟然變作一對黃金豎瞳,開天眼,知萬物。

果然,他的天眼可以透過這水晶棺,而其中躺的是一位白袍女子,隻是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江蕪便毫不客氣地一掌推開了棺蓋,露出棺中女子真容。

司玄再一眨眼,眼眸恢複如常,道:“死者為大,怎可如此魯莽。”他話雖這麼說,卻也毫無顧忌地走上去,打量起棺中女子。

江蕪心道:“我開我自己的棺,還客氣什麼。”隻是麵上卻不動聲色。

司玄一眼望去,雖已隱隱有了猜測,可也不免心中一驚。

棺中女子一身白金道袍,墨發披散,雖已無半分氣息,可麵色卻因多年靈氣滋養紅潤依舊,她的眉目清秀中又帶著幾分英氣,仍可見昔日的英姿勃發。

回想起在雲山祠堂內見過的畫像,司玄隻覺得那畫倒是有十分傳神,可一想到那般驚才豔豔,受萬人敬仰的人物,如今卻無人問津一般地躺在眼前棺中,又不禁心中一片唏噓,他抬眸看向江蕪,不禁好奇她本人心中又作何想?

伏魔窟之變那日,江蕪隨淩霄追凶,後又遺失那賊人蹤跡,便見到了淩霄用陣法扭轉石窟的位置,她小心翼翼跟了上去,最終與淩霄一同到達了這石洞。

江蕪進來的一瞬,即便用了隱匿符,也引起了洞中靈力的波動,可淩霄一時心亂,竟是絲毫沒注意到。他檢查了一遍九根石柱,才走近水晶棺,大袖一揮,將水晶棺打開了。

江蕪不敢離淩霄太近,可也看得清清楚楚,那裡麵的她,就好像在熟睡一般,等待著她的喚醒。

淩霄在水晶棺前麵站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如若不是外麵還有一堆事,江蕪相信還會更久,因為她在淩霄臉上看到了很複雜的情緒,有悲哀,有懊悔,有愧疚,有失落,還有痛恨。

回想起淩霄將她一劍穿心之時,江蕪記得淩霄眼中更多的是憤怒,是痛恨,是不恥,是厭惡,如今見此,她一時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那時淩霄沒有站在她那邊甚至對她有些深惡痛絕,她確實難過,可她並不責怪淩霄,相反,她很理解他。

江蕪心中敬仰的,一直都是那個心懷大義,憐愛眾生,溫潤如玉的淩霄,他理應選擇雲山,而不是她,他也理應選擇大義,而不是私情。

而現在淩霄的樣子,是她不願見到的。

思及至此,江蕪心中再起波瀾,她單手起決,一瞬之間棺中江蕪左手上的雙響環便一同消失,而站著的江蕪左手之上,便多了兩個銀色細環,隨著她的動作,連連發出清響。

司玄看著她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淺笑道:“小符仙靈筠子,真是久仰。”

江蕪一愣,看司玄的樣子便知他之前不是裝的,確實不知她“奪舍”之事,既如此……

“道友說笑了,如你所見,靈筠子前輩確實沒有飛升,正躺在我們麵前。”她假笑得溫柔,“而你我,都隻是來倒取她老人家財寶的偷盜之輩罷了。”

司玄道:“你飛升時的天地異象大家有目共睹,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降下後,上界與下界的之間便因雷劫撕裂出來一道口子,大家都以為你飛升而去,而知道你並沒有飛升而去的,除了這藏屍之人,怕是隻有你自己吧。”

江蕪沒有反駁,司玄繼續道:“還有,你在你的符籙集中寫道:‘作符,吾以為流光砂當屬最佳,初作之時色鮮亮,經年以後色暗沉,可以之辨彆符籙之年歲。’而你近兩日給我們的符,顏色當屬鮮亮。”

江蕪輕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除了靈筠子彆人就學不會的符。”她這話在旁人聽來自然是無比狂妄,可在司玄聽來就是狡辯之言。

“你的符籙和引靈畫符,除了你,旁人確難學成。”

江蕪剛想反駁兩句,又聽司玄拿出那本符籙集道:“且不說你的符籙並沒有詳細的集冊在外流通,就算有,彆人怕是也隻能施展出一些皮毛。

你的引靈畫符是引天地之靈氣彙聚成符,可天地靈氣不是人人都能牽引的,下界的符修都需要通過修行將天地靈氣化作自己的靈力,再彙入符中,越難的符需要的靈力越多,是以唯有符道大家才有能力畫出你大部分的符,也隻有符道大家才能脫離符紙與流光砂這樣的媒介之物聚自身之靈力成符,而你,再難的符也隻需用自己的靈力便可牽引天地之靈氣引靈畫符。”

江蕪心中一驚,她來雲山之後,再沒有在他人麵前施展過引靈畫符,唯有在槐花鎮時,情急之下施展過幾次,司玄那時果然去了槐花鎮。

可司玄修為甚低,不可能所有人都沒發現他。思及他與顧辛還有秦巍的關係,江蕪猜測是秦巍,也就是秦危白看出來了那是引靈畫符,隨後告訴司玄的,可秦危白不知道引靈畫符除了江蕪,他人難以使得如此得心應手。

“你……”

司玄拿出符籙集打斷江蕪道:“我怎麼知道的?你在這上麵寫得一清二楚,雖然標明了隻是猜測,可我也這麼覺得。”

被他這麼戳穿了,江蕪感受到十幾年前的回旋鏢正中自己的眉心,沒想到自己竟是這樣暴露了。

她神色如常,心中卻極其不爽,對司玄是笑不出一點,她反手取出一個玉盒,推開半截盒蓋,裡麵躺著半隻褐色蘑菇,上麵隱約可見靈氣流轉。

司玄仿佛能看穿她內心所想似的,隻戲謔笑著,他看著江蕪取出肉靈芝,隻覺傳說中的肉靈芝與平時所吃香菇看起來真是一般無二,挑眉道:“這便是肉靈芝?怎的隻有半隻?”

江蕪心道:“若不是江浮雲虛不受補,這半隻你怕是也看不到了。”她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說:“這半隻也夠你用的了。”

司玄回道:“什麼條件?”

江蕪在司玄和秦巍雙方僵持不下之時突然出現,同時解決了雙方難題,而她全憑個人之力便可在這伏魔窟出入自如,不可能隻是因為發發善心就帶上他們幾個。是以,司玄覺得江蕪必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