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神秘小花苑(1 / 1)

司命渡 貳拾肆在此 3992 字 4個月前

入夜之後,寧王府似乎沒有了白日裡的戒備森嚴,偶爾有幾個侍衛四處查看。朝念和玉腰選取了幾個較大且門口有經常進出腳印的小花苑挨個探查。

第一個是王府中央附近的一個花苑 ,門口雜草稀疏,泥土間有些許腳印。二人順著腳印的方向進入其中。但越深入就越發現裡麵雜草叢生,撥開草堆,除了一些野花泥巴,並沒有任何的異常。朝念帶頭小心翼翼地退出來,玉腰處理著來時的痕跡。

第二個則是中央邊緣一個不起眼的花苑,此處雜草雖有半人之高,但細看還是有多人進出的痕跡。玉腰拿著雙刀,謹慎地跟在朝念後麵。這裡並無官兵把守,兩人背對著背探查了一番,朝念發現亭子的下麵有個凹陷,於是她將手伸進去,輕輕轉動機關,花苑內的一道牆便向外打開,玉腰一喜,便要上前。朝念攔住了她,待檢查一切無異之後,二人進入了牆內。

入牆之後,二人發現此處彆有洞天,首先映入她們眼簾的是四周蜿蜒的壁廊,前方不知通向何處。朝念扔了一塊石子過去,她發現這個壁廊裡麵雖然是中空的,但好在並無陷阱。於是二人繼續前行。

壁廊很短,很快二人便走了出來。他們抬起頭,看到前方是一個巨大的鋼鐵籠子,裡麵一個滿身血汙的女子被束住手腳,呈大字狀掛在半空。她低垂著頭,新鮮的血就順著嘴角流出,滴到地麵,很顯然是剛被動過刑。

“遲夢!”玉腰驚呼一聲,一眼認出是她,急忙上前查看她的傷勢。朝念則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也慢慢地靠近她們。

此時的遲夢已經奄奄一息,但她在意識迷糊中仿佛聽到了玉腰的聲音:“玉腰?是玉腰嗎?”她睜開腫脹的雙眼,勉強擠出一個的微笑:“閣主,你們來了?”

“遲夢,是寧王的死侍把你傷成這樣的嗎?”玉腰恨得咬牙切齒,舉起雙刀將綁在遲夢身上的繩子都砍了下來。

遲夢有氣無力地看向朝念:“閣主,是寧王。他想從我嘴裡套話,但我是絕對不會出賣你們的。”

朝念握住她的手:“遲夢,辛苦你了,我們馬上救你出去。”

“彆,閣主,你聽我說。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出去了也是非死即殘。有了我這個拖累,你們的行蹤如果被寧王發現,就脫不了乾係了。你們就把我留在這吧,也算是成全了我忠心護主的好名聲。”遲夢痛苦地閉上眼睛,口中不斷噴出鮮血。

朝念不忍再看她,垂下頭不作答,玉腰心疼地摸著遲夢的頭:"不疼啊,不疼啊。"臉上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閣,閣主,遲夢還有一,一事要說。”遲夢的話斷斷續續,儼然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朝念低下身趴在地上,將耳朵放到她的嘴邊:“遲夢你說,我在聽。”

“寧,寧王,意圖謀反,他瞞著皇城司偷,偷打造一批死侍。古,古公子就是不慎聽到了他們的,密謀,才,才......”朝念還沒聽完,隻見遲夢張著嘴,一動不動,手卻滑了下去。

“遲夢!”玉腰抱著她痛哭流涕,朝念撇開頭,雙手劃過臉頰,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待情緒稍緩,玉腰將遲夢的屍首處理無異,二人便匆匆地離開了小花苑。

今夜此時已是明月高懸,二人卻無心睡眠,她們秉燭夜話,低聲密談著往後的籌謀和打算。

“玉腰,我原以為是自舟得罪了皇城司,才被陛下賜死,秘密暗殺。原來這竟還與寧王謀反一事有關。”黑暗中的朝念眼睛十分明亮。

“沒想到這寧王表麵裝作清水無辜,背地裡卻淨乾些殘暴齷齪之事。將來天下如果交付於此人手中,那絕對是民不聊生。幸虧官家沒讓他做太子。”玉腰義憤填膺地說道。

“雖無太子之位,但卻能隱忍不發,加之其心狠手辣,善於謀劃。對我們來說,此次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朝念看向玉腰:“玉腰,自舟被殺的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你怕嗎?”

玉腰聽聞,起身對著朝念伏地行禮:“閣主,玉腰能活到今日,全憑閣主收留教誨。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知古公子的離奇失蹤一直是壓在閣主心頭的一塊大石。如今若我這把刀可以幫閣主去除心頭病結,玉腰定當萬死不辭。”

朝念將玉腰攙扶起,感慨萬千:“當初‘蝶落’為尋自舟而組建,但如今閣內人丁單薄,成員們亦因此事死的死,傷的傷。我此刻也不知是否該繼續追查下去了。我怕最後我們......”

“閣主,您還記得咱們的口號是‘蝶落所到之處,萬息儘歸吾手’嗎?這幾年,蝶落不僅搜查各處的消息,也順帶做了許多的善事。這要是放在以前,玉腰想都不敢想。如今我們也是有歸處,可以行善之人了。您給我們帶來的不僅僅是一條命,更是無數百姓的希望啊。"玉腰聲音顫抖著,“若說行則死,散則空。那我玉腰第一個不會退縮。再說,我們還要為遲夢和拂曉塵他們報仇呢。”

朝念抹抹玉腰的眼淚,下定了決心:“這世道如果還有一絲的不公,那我們蝶落就永遠不會消失。”

兩個少女在寂寥的夜晚握緊彼此的雙手,月光將光輝輕輕地灑在她們澄澈又美好的臉上。

翌日,已經多日未曾現身的寧王出現在了朝念的門口。

“寧王殿下,何事來訪?”朝念打開房門,語調正常,麵上沒有表露任何異樣。寧王還沒等朝念反應,就邁開步子進了屋。隻見他四處張望了一番,隨即在桌前坐下:“還有幾日便是進宮獻藝的日子了,我來看看你這怎麼樣了。”

朝念將雙手置於身前,不卑不亢:“殿下若是想看表演,應該去前廳找老宋他們,藝人們平日裡不在我這處排練。”

寧王猛地起身來到朝念身前,在她耳旁說了一句:“朝念姐姐,昨日那個女殺手死了,你知道嗎?”

“我自是不知。不過,一介囚徒,寧王陛下應該是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罷。”朝念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步。

寧王摸了摸鼻子:“人雖然不是我殺的,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朝念看向寧王:“寧王陛下,您若沒有要緊的事,朝念還要準備去前院。”

“朝念姐姐,此次演出若真能贏得官家的歡心,到封賞時,我定會向官家極力舉薦你做女官。以你的手段,來日步步高升不成問題。到時候你我攜手......”寧王想到此處,露出自信的笑容。

“寧王殿下,小女隻是一介草民,如今獻藝也是希望嫻妃娘娘的鳳體早日安康,至於做不做官的,殿下真是折煞朝念了。”朝念說著就要跪下。

寧王眼疾手快,一把將朝念扶了起來,他靠在朝念耳邊低語道:“想必你大概已經知道我府裡有死侍的消息了吧。這件事本可大可小,你若願意同本王合作,拂曉塵和那個女殺手的事,我便既往不咎。”朝念聽聞心下一驚,寧王發現她的表情有些許變化,更是大膽說道:“若是朝念姐姐不願配合本王,隻怕來日東窗事發,你不僅要被扣上與我同流合汙的帽子,玲瓏閣剩下的那些人怕也是性命難保。”

寧王拍拍朝念的肩膀:“朝念姐姐,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清楚,本王先行一步,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罷。”他說完便猖狂地大笑離去。

朝念抬頭,看著天上的烏雲不知何時又堆積了起來,陰沉沉的,讓人心裡煩悶不堪。“進退兩難啊,我當如何?”朝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三日後,朝念帶領老宋等人進宮獻藝,結果真博得嫻妃一笑,官家大喜之下,當場便問朝念想要什麼賞賜。

寧王見狀搶在朝念之前,在官家麵前大力稱讚朝念的經營管理手段,官家聽聞隨即就要賜她官職。

這時朝念終於出聲說出自己的想法:“官家聖明,小女此舉並不是為了任何官職賞賜而來。”寧王開始慌亂,低下頭拚命用眼神示意朝念。

朝念無視他的小動作,有條不紊地說道:“若官家非要賞賜小女,那小女希望官家派人徹查三年前國子監司業—古自舟消失一案。”說罷她便跪在地上,行著大禮。

官家眉頭一鎖,顯然已經忘了此人,一旁的大太監李諸急忙上前將事情前因後果複述了一遍。

“哦?這麼說古愛卿身為國子監司業,無故失蹤,竟也無人上報此事?當朕不存在嗎?好大的膽子啊,來人啊,將大理寺卿郭源給朕帶到殿上來!”官家聽完怒氣衝天,大聲喊道:“皇城司張德迅何在!帶過來!都給朕帶過來!”

寧王用袖子拭著額頭的冷汗,急忙說道:“官家,氣大傷身,請您還需保重龍體啊。”他扭頭就指責朝念:“這都怪此女心思歹毒,特意提出重查此案。若非如此,怎的讓陛下這般龍顏大怒!”

朝念跪在地上,俯首低頭:“官家恕罪,小女該死。”

官家擺擺手,緩了口氣:“與你無關。今日演出本就是喜慶的事,隻是朕發現手下的這幾個臣子竟敢如此藐視皇威,僭越皇權。也是時候該整治一番了。”他歎了口氣,看向朝念,“朝念娘子,隻是朕有一事不明。這古自舟是你何人?怎的讓你沒有賞賜,有官職不做也要替他討公道?”

朝念直起身子,看向地麵:“回官家話,古大人是朝念的救命恩人。多年前,朝念與家人在一場大火中失散,正當落魄之際,是古大人收留了小女,並教會小女讀書識字。”

朝念歎了口氣:“古大人平日裡對小女以禮相待,但就在小女與古大人新婚前夜,古大人莫名失蹤。小女當時位低力薄,各處奔走打聽卻無任何進展。此後三年小女便接管他名下包括玲瓏閣在內的大小鋪子,日夜苦心經營。為的就是能有將此案重查的機會,哪怕隻有點滴希望,小女也算是如願了。” 她說罷便看向大殿之上的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