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之行(1 / 1)

司命渡 貳拾肆在此 3854 字 4個月前

“閣主你終於回來了,暗影那邊有遲夢的消息了。她被關在寧府的地牢裡,成日受儘折磨,但她沒有鬆一點口。”朝念剛一踏入房門,玉腰就迎了上來。

朝念皺著眉頭細細思索:“不是讓你們先避兩天嗎?你就這樣出來了,後麵沒跟尾巴?”玉腰拱手:“放心,閣主。我的身手你還不知道嗎?”

“拂曉塵呢?怎麼不是他來?”玉腰聽到朝念的詢問,頓了頓:“昨天就沒見到他回來。閣主你說他會不會?”

朝念歎了一口氣:“銀笙狀況如何了?”玉腰一臉愁容:“按說百幻給她解了蠱毒,應該今日就醒了。但她仍是處於昏迷中。百幻正在檢查看她是不是中了彆的毒。”

“玉腰,叫上幾個最出色的歌舞姬和儺戲藝人。我們是時候該好好探探寧王府了。”朝念捏緊了雙手。

“是,閣主。” 玉腰拱手作揖,轉身退了出去。

白慕然早已在樓下等候,見玉腰從朝念的房間出來,他便邁著沉重的步子上了樓。

“朝念,你在嗎?我想同你商議些事。”白慕然輕輕敲開了朝念的門。

朝念正收著皮鞭:“慕然,怎麼了?”

見她整裝待發,不知要做什麼,白慕然急忙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噢,我聽說最近很受寵的嫻妃娘娘鬱鬱寡歡,官家也急得愁容滿麵,他派各個皇子去搜羅民間的奇異趣玩來討嫻妃歡心。咱們玲瓏閣的表演在這京都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我想去看看寧王殿下能不能在官家麵前美言幾句,好讓玲瓏閣更上一層樓。”朝念麵無表情地說著。

白慕然抓住她的手:“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說。”

“現在事態緊急,等我回來再說吧。你好好看著玲瓏閣。”朝念掙脫他的束縛,收拾好了東西,轉身就要走。

“你為什麼不聽我說?你就這麼不信我?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我來做這個管事!”白慕然把積攢已久的一腔怒火發泄了出來。

朝念回身,嘴角勉強扯開一個弧度:“我說了,現在事態緊急,有再重要的事也等我回來說。還有,我不信你會讓你做這個管事?你要是心中不願意,那你就該回哪兒回哪兒去吧。”說罷便甩門而出。

“你信我,可你做什麼決定都不願同我說。”白慕然失落地垂下頭,喃喃道。

朝念來到樓下,看藝人們都已等候多時,清點完人數之後,她就帶著他們坐上了去往寧王府的馬車。

寧王府門口此時戒備森嚴,有兩隊官兵正在交替巡邏中。閣中的小廝先行去打探,跟為首的將軍打了聲招呼,便又回到馬車裡。

“閣主,這寧王府前日裡發生刺殺事件,所以周邊都加強了巡邏。由於咱們來的太過匆忙,並沒有拜帖,還得等那位陳將軍去詢問完寧王的意思之後,才能給我們答複。”小廝蹲在朝念一旁,低語道。

朝念心中十分疑惑:“刺殺?誰敢在天子腳下刺殺寧王?”

“小的不知,不過聽說那個殺手被發現時,就已經原地自戕。”小廝將剛打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幾日前那種心中恐懼不安的情緒又湧入心頭,朝念扶額說道:“那我們就先在此處停留片刻,等待寧王的傳喚吧。”

“是,閣主。”小廝恭敬地從馬車上退了出去。

過了片刻,陳將軍從大門邁出,來到朝念的馬車前,拱手道:“車裡的可是朝念娘子?”

“正是小女,請問將軍,寧王有何指示?”朝念在車中輕聲問道。

陳將軍抬起頭,看著車簾說道:“王爺吩咐,朝念娘子可一人先行入府,王爺在小花苑等您有事相商。其餘人待吾等搜查完畢,方可入府靜候。”

“好,既如此,請將軍帶路吧。”朝念將車簾掀開,下車之後又跟玉腰囑咐了幾句,就跟著陳將軍進了府。

寧王府內十分寬敞氣派,光是走過的各種連廊和小花苑就十多個,大小屋子更是數不勝數。朝念悄悄地觀察著地形,跟著陳將軍一路通往內院。正當快走到儘頭之時,朝念發現一棵鬆樹下掛著什麼東西,而寧王一身黑袍正坐在一旁悠然地品著茶。

待慢慢走近一看,朝念突然瞪大了雙眼,用手拚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大口呼吸著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寧王聽到響動轉過身來,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說道:“朝念姐姐,你來啦?嚇著你了吧?這是昨天刺殺我的人,他沒能成功,反倒讓我叫人把頭割了去。掛在這裡也是為了警示其他人彆輕舉妄動的。我真沒想到今日你會來,你若是害怕,我讓人搬下去便是。”

朝念大口喘息著,順勢用帕子掩住自己的眼睛,拚命隱藏起自己的情緒:“是有點嚇到了,不過,這好像是我閣中的人。寧王殿下。”

寧王吩咐著下人把頭搬下來,一邊扇著扇子笑道:“對呀,拂曉塵,你閣裡有名的‘竹竿子’嘛。不過可惜了,我本來還想問出點什麼,結果他就自戕了。正好你今日前來,我倒想問問朝念姐姐此番是何意呀?”他將扇子一扣,看向朝念的眸子裡透露出令人戰栗的冰冷。

“我也是今日才聽柳娘他們說,拂曉塵昨日一夜未歸。我本來尋思著想幫寧王殿下排憂解難的,誰成想出了這一檔子事。寧王陛下難不成是在懷疑我?”朝念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淡淡地說道。

“朝念姐姐自然是不會害我的,但是你可不能擔保你手下的那些人絕無二心啊。”寧王站了起來,“前些日子,我府上的手下剛端了一窩隱匿於市井間的賊寇,聽說這拂曉塵就是其中的頭目之一。想必他這次冒險前來也是為了牢裡的那個女殺手吧。”寧王故作沉思。

朝念拂了拂袖子:“閣中之事我知之甚少,都是柳娘和墨染他們在用心打理。這拂曉塵平日裡做了什麼,我也不會知道。說到這兒,寧王殿下那日一聲不吭,就將我閣中管事的屍首帶走,這做法是不是也有些欠妥?”

“我隻不過是實現墨染兄生前的遺願罷了。”寧王用扇子遮了遮鼻尖,“對了,你剛剛說要幫我排憂就難是何意?”

朝念在桌旁坐下:“聽聞嫻妃娘娘近日憂思積鬱,成日悶悶不樂,官家為此也是頭痛不已。”

“哦?朝念姐姐可有解法?”寧王來了興致,給她倒了一杯茶。

朝念瞥了一眼茶杯,並無反應:“我閣中恰好近來收了一個儺戲的班子,辟邪驅鬼,祈福求願,倒也新鮮。”

“宮內的太醫真是什麼法子都試過了,這嫻妃就是不見好。說不定這民間的偏方能博她一笑呢。”寧王摸著下巴,似是對朝念的想法讚許有加,“不過,你要留在這裡。進宮之前,每日督促著他們練習。”寧王雙手撐著桌子,對朝念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正愁不知找什麼借口留下的朝念大喜過望,她起身行禮:“那是自然的,寧王殿下。”

“都說不要這麼拘謹啦,朝念姐姐。”寧王好似又恢複了往日的熱情和神采,他連忙去扶起朝念。

朝念不著痕跡地錯開了寧王的攙扶,麵上又掛起假笑。她看著剛剛還沾血的鬆樹枝乾,此時被處理得潔淨無異,心中像是陷入了冰窖一般,充斥著無儘的絕望和冰冷。

這幾日,有了老宋的兢兢業業,朝念白日就鬆快了許多。老宋整日裡帶著藝人們早晚勤加練習,一刻不敢懈怠,生怕他們在官家麵前表演出現任何的閃失。朝念閒來無事就隻能讀讀書,逛逛院子,打探府中下人的口風,夜裡便和玉腰穿上夜行衣,四處探尋著地牢裡遲夢的消息。

隻是朝念二人在這偌大個的寧王府尋覓了幾日都竟然找不到地牢的入口。玉腰有些心急了:“閣主,會不會是寧王知道了我們的意圖,將地牢轉移了?”

朝念白了她一眼:“玉腰,你不要自己先亂了陣腳。這其一呢,地牢裡關的不止遲夢一人,如果那麼多的死囚要轉移,規模之大,肯定會引起皇城司的注意。其二,寧王如果知道了咱們的意圖,早就把咱們關起來了,還會放心讓我們這麼大個戲班子去入宮麵聖嗎?其三,玉腰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玉腰壓低了聲音,靠近朝念問道:“閣主,什麼問題?”

“這寧王不像表麵看起來那般單純,此人城府極深。”朝念的眸子沉了沉。

“閣主,寧王我也見過幾回,年紀尚小,跟墨染的關係不錯,成日裡見到閣主就隻會叫姐姐,何來城府一說?”玉腰皺皺眉。

朝念歎了口氣:“果然,見過他的人都會被他的假象所欺騙。這事說起來複雜,先繼續說這其三。總之,我記得他有潔癖,平日裡也不像是會喜好侍弄花草之人。然而這府內卻建造了這麼多的大小花苑。你說他喜好花草吧,這花苑門口處的雜草已經快沒過人的小腿處,卻無人整理,這不奇怪嗎?”

玉腰想了想,回答道:“前日裡,我也好奇過這個問題,於是便去找了個婢女問了問。那婢女平日裡也算問什麼都對答如流,偏偏在這個問題上變得支吾結巴。我猜這其中肯定有問題。閣主,你說天子腳下會允許親王貴胄養死侍嗎?”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官家應允,放在這寧王府馴養,但這顯然看起來不太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寧王在暗地裡搞小動作,莫非他有異心?”朝念和玉腰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彼此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