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為人如何?(1 / 1)

盜眸 素箋Koi 4248 字 4個月前

“姑娘?”伊然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之色,“我還以為蒼雲國會有這樣白淨的公子呢,白雲國的男人個個膀大腰圓的,讓人看著實在生不出喜歡。”

雖說魚散與葉無痕也不屬於魁梧身形,可終究是男兒身,伊然顯然是喜歡比較白嫩柔弱的男人。

不過下一秒伊然便不再糾結,“管他女人男人的,你們今天是要出去玩嗎?”

知道雲潭是姑娘後她也不再避諱,直接跨上雲潭的胳膊。

“對,今天要去茶館聽戲,恰巧聽說白雲國沒有戲曲,便想著帶伊然公主一起前去。”葉無痕說道。

“好啊。”伊然語氣中滿是驚喜,可眼神還落在雲潭身上滿眼落寞,似乎仍舊有些遺憾雲潭的性彆。

雲潭正在心中暗罵魚散,好不容易有了新人加入,她原本想逗弄伊然誰知魚散竟然當場將她拆穿,實在是掃人雅興。

幾人來到城中一座茶樓之中,葉無痕也是這間茶樓的常客店家都認得他了,看到他帶人來連忙安排了二樓位置最好的雅間。

這間茶樓的戲子算是安州城中數一數二的名角,常有城中貴族前來品茶聽戲,剛上二樓葉無痕便遇到一位相熟的公子,兩人閒聊幾句互相都有朋友在等便散了去。

台下燭光被熄滅,隻剩幾盞將戲台照亮,身著戲服的伶人上台開演。

雲潭坐著坐著,忽而腹中一陣絞痛,她想起自己每每吃了大補食材後定然會拉肚子,今天玩心大發將此事忘卻,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無奈,雲潭隻好先離席獨自一人去樓內茅房,等雲潭出來時,二樓包廂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她正找著自己是從哪個廂房出來的卻忽而瞟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幾乎是下意識,雲潭立馬躲到柱子後,等腳步聲遠去才探出半個頭。

是徐道長。

他竟然也來了這間茶樓,莫名的一股預感湧上心頭,徐道長來這裡顯然不是為了飲茶聽戲,雲潭相信他沒有這樣的好興致。

那便是來這裡見人了。

究竟是什麼人需要來這間茶館見麵,雲潭看著徐道長進入最裡麵直對走廊的一間廂房,這間廂房顯然是被貴客給承包了,門口專門設立了屏風。

雲潭走近,想要聽聽裡麵的動靜,剛走進卻被路過端茶的小廝絆倒,一隻大手從後方及時將她抓住。

雲潭回身看去,那男人戴著一副青銅麵罩,整張臉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眉眼,男人渾身都穿著黑色著裝看起來格外神秘。

在雲潭回頭之後,男人抓住她的動作顯然也是一頓。

“多謝。”雲潭微微頷首。

男人同樣點頭,最後看了雲潭一眼才抬腳,他原本是朝著裡麵的方向去,此時卻轉了個方向問向小廝,“茅廁在哪裡?”

雲潭在他開口的刹那便聽出男人的聲音是經過特殊偽裝的。

“直走然後左轉。”小廝對男人道。

男人點頭,朝著他所說的方向離開。

雲潭站在原地久久陷入沉思,她分明看到那男人是要去最裡麵徐道長所去的那間廂房,怎麼卻在看見她之後改變了主意?

還有……如果雲潭沒看錯,這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雲潭?”伊然從包廂內出來就見雲潭站在原地發呆,開口便叫她,“包廂在那邊,你走過了。”

“哦,好。”雲潭答應著。

“怎麼了?”伊然有些疑惑,“你怎麼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雲潭看著伊然,想了想才道,“沒事,有些拉肚子,你這是要去哪?”

“害,我茶水喝多了,要去如廁。”伊然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那你先進去吧。”

雲潭應下,走向他們原先的廂房。

此時無論有多懷疑都隻是猜測,將這個事說出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她決定暫時不聲張,隻是心中一旦起疑難免會多想,這麼一想,總覺得先前不合理之處仿佛都變得有跡可循。

整個下午雲潭都心不在焉的,幾人也看出了她的反常,雲潭找了個身子不適的理由搪塞過去,等到傍晚,幾人戲曲也聽完了。

葉無痕原本打算送雲潭回山上,卻被魚散攔下。

“你先送公主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同雲潭商量,她就由我送。”魚散道。

葉無痕不解,“你倆又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停的。”

隻是魚散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葉無痕便也不敢再說,他畢竟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隻是換個人送罷了,不算什麼大事。

就這樣兩撥人分道揚鑣。

路上魚散見雲潭一直沉默不語,主動開口,“看樣子不像是身子不適,倒像是有什麼心事似的,今日我戳穿你的身份讓你不開心了?”

“沒有。”雲潭扯了扯唇角,她想起來自己今日臨行前特地裝在身上的東西,從袖袋將其拿了出來,“我今日出來原本是想著給你這個的,差點忘了。”

那是一條黑金配色的單邊眼罩,整體用透明薄紗製作,做工精細繡樣精美。

“你的眼罩還是會阻擋一部分視線,這個眼罩我做了特殊處理,從裡麵你可以看到外麵,但是外麵的人卻看不清你的瞳孔。”雲潭將這個眼罩交給魚散,“當日你要送我眼罩,隻是送了我這幾日你就沒辦法用了,如今有了替換,你眼罩可帶了?”

魚散鋒眉輕挑,眸中流露欣喜之色,雖然隻溢出些許可在他的臉上能看到半分神色就已實屬不易。

他將自己腰間掛著的眼罩遞給雲潭。

月光之下,兩人親手所製之物作交換,分明隨意,可寂靜月色之下卻被襯托得格外隆重,仿佛做了什麼特殊的約定般。

魚散收下雲潭做的眼罩,放在眼上比試,撞上雲潭探究的目光,魚散視線有一瞬閃躲,“好看嗎?”

“好看。”雲潭評價地十分認真。

“我做得不太好,比不上你這個,你彆介意”魚散低下頭,當日他酒醉非要將自己的眼罩送給雲潭,這東西原本就不名貴,加之雲潭也不需要這個物件,可是酒醒之後他也確實記得此事,承諾出口抵賴不得,隻好硬著頭皮等雲潭將眼罩做好與她互換。

自從那日養息院中回來,魚散又醉酒後,兩人之間總是縈繞著一種莫名的氛圍。

從前經常互相擠兌,如今再遇到意見不合之事倒是開不了口,即使開口卻總覺諷刺有了彆的意味。

“這幾日府中父親壽宴所要操辦的事務繁忙,所以回去得早了些。”魚散開口莫名說了這麼一句。

雲潭一怔。

他這是在跟她解釋?

“這是你的私事。”嘴上這麼說,雲潭心中卻安定。

“你今日就是要跟我說這個?”雲潭問道。

魚散點頭,“不知為何,總覺得該同你說一聲。”

“……”

又是一陣沉默,兩人並排向前走,月光冷清將二人身影拉長融合,隨著走動影子重疊交織。

“魚散。”

雲潭開口叫他。

魚散側頭看向雲潭,這才發現雲潭麵上神色格外認真,似乎是有什麼要緊事同他講。

“怎麼了?”

“你覺得……”雲潭深吸口氣整理措辭,“你父親為人如何?”

“主公是說,她可能發現了什麼?”密室之中徐道長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

男人重重點頭,“雖然我不能確定,但可不能大意,她畢竟是雲思度的種,今日她看我的眼神中分明有所懷疑。”

“若是當日她師傅沒有趕回來也就罷了,可是如今她師傅趕回來了,巫玄異那老東西修行不如我長,奈何他修的是正統術法,又多年行善積德。”徐道長有些焦灼,“如今雲潭在他手中,我怕是傷不了她半分。”

“我知道。”男人自己也修邪道,對於其中門路自然清楚,不會強人所難,“隻是我們要加快進程了,三天內!不,明早之前,我要集齊所有魂魄,今年是甲子之年鯉悅節當晚紅夜會再度現世,到時就是千載難逢的時機,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今晚!”徐道長為難道,“手上處子之魂還差十幾條,一晚集齊未免太過於大動乾戈,恐怕會暴露啊,主公!更何況你明日……”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向來理智的男人此時顯然是害怕了,“原本我隻是想要守住我愛的人,我不想害誰的,隻是他們卻一次次壞我的好事,如今養息院被查,聚寶局也封鎖我們的入賬已經支撐不住了。”

“可是還有寺廟都是開著,今日你不是還與——”

“那點錢夠乾什麼?”男人厲聲打斷,“當初要不是沒錢,我就不會犯下大錯,也就不會有他蘇沂什麼事了,要是我有錢,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你明白嗎!”

見男人情緒不穩,徐道長不再多說,隻沉默地站在一旁。

他偶爾聽眼前的男人曾說起過,他似乎很是後悔當年做出的一些事,如今那滴神血便是他彌補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

原本所設立的法陣是要在年關將至時施展,他們也隻需要在此之前集齊十幾個魂魄就可,如今時間提前,計劃有變,其中的紕漏也隻會變多。

男人想要得太多,他不僅要錢還要權,當局者迷,徐道長隻從隻言片語中也聽出來,那個心愛之人無非就是男人為自己貪念所找的借口。

“死侍,我要死侍!”男人摘下麵罩,深邃柔和的五官此時布滿猙獰之色,孟仁安手中操控著一團黑霧,身後的牆便向上抬起,露出裡麵一張張慘白的麵容。

孟仁安發瘋似的衝向其中一名死侍,先前的穩重儒雅不複存在,他如同牲口般撕咬著死侍脖頸間的爛肉。

這些死侍都是淘汰下來的殘次品,皆為人死後的屍體而成。

徐道長忍不住掩住口鼻,整個密室此時彌漫著難言的惡臭,孟仁安嘴角掛著烏黑的血,齒縫中也全是爛肉夾雜著血絲。

這些死侍是他如今維持體內功法運行,壓製邪氣最重要的一件物品,如果不是它,他或許早就被魚散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