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赫蒙，光係是不是克你？你是不是怕光係？”

“哈哈哈，你趕緊把那本科普看完，這問題實在太傻了”，赫默斯笑得無奈。

“我先問你，你覺得光係一階和暗係九階，誰厲害？”

“自然是暗係九階厲害。”

“那你懂的，我所有魔脈強度都遠超九階。啊~~你是不是看書上說光係克暗係，覺得我會小肚雞腸，對你的光係朋友不利？所以……你們那兒，是真的有光係六階？”

糟了，被他將了一軍！

“那你先說你不小肚雞腸，真不會對光係者不利，我再告訴你。”喬迪麵上依然可可愛愛。

“光係的治愈力是非常重要的資源，我招攬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對他們不利？如果你那兒真有六階以上的光係，拜托你勸勸，我巴不得人家來跟我混，薪資隨便提。

“至於我會不會對誰出手，你實在是小看了我。我是個和平愛好者，除非有大罪犯到我手裡，否則都沒興趣，螻蟻罷了，放心吧。”

最後這幾句赫默斯是刻意在點喬迪。

就在剛才，從她處處小心回護的反應裡，赫默斯徹底確定，喬迪絕非全不知情。

自從他給喬迪下了魔法刻印，原意是為了能在她危機時出現保護她，可卻意外地察覺，隻要聊到某些特定話題她就會心生懼意，哪怕當時兩個人在親密玩樂。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怕喬迪是感情騙子——他真的動心了。

他不想去細究，隻要問題一天沒有攤開在明麵上，他就可以心甘情願地喜歡喬迪一天，其他都不重要。

或者，如果喬迪願意在他身邊騙他一輩子，就隨她騙吧，他樂意，隻要她不做什麼過分的事（諒她也做不出來）。

聽到陛下最後幾句聲似寒冰，喬迪背後冷汗直流，但又不能恐懼。

她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很平靜，硬生生換了個話題。

“赫蒙，你是不是經常遇刺啊？我看你今天那幾下子有點像條件反射。所以我完全不怪你，你不容易。”

“這都能看出來？其實沒啥不容易的，你知道我剛即位就把國王貼身衛隊解散了嗎哈哈，我實在不需要護衛，影響我生活。那會兒有很多人覺得我是狂妄自負，不斷往我這兒派殺手玩兒。”

“後來呢？”

“哪有後來，都被我殺了唄。這幫人離老遠我都能感覺到殺意，就在床上激動地等著他們來做客。他們打算以什麼方式殺我，我當場就以什麼方式還回去，很有意思。也來過光係刺客，我模仿不了，隻好隨便殺殺。”

“為什麼不留活口拷問呢？”

“想殺我的人太多，是誰都無所謂，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關注。反正近三年再沒遇過刺客，畢竟全軍覆沒後大家也不傻。不過前兩年倒是有弑血軍過來……”

赫默斯看到喬迪明顯顫了一下。

“倒不是衝著我來的，但炸城堡更惡劣對吧，畢竟這裡還住著那麼多無辜的人。不過……你聽我在這兒聊殺人，為什麼這麼淡定？”

“我也不是第一天聽說啊，我看過一些關於你執政風格的文章，知道你就是這樣的，而且當王本來就該是這樣的，沒什麼。”

“嗯，你這樣想最好不過。先不聊了寶貝，晚上約了卡修議政，現在送你回家。”

喬迪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帶課本回去，最後隻拿上了《研究輯錄》。

赫默斯攬她入懷，閃現到了賽諾澤附近一條無人的胡同。

“明天下午有慰問安排，後天上午早朝，早朝結束後我來接你，可以嗎？再久就忍不了了。”

“嗯。後天上午我怕家裡有人非得熱情地送我去車站，所以咱們約在車站旁邊的巷子裡見，大概11點，你能結束嗎？”

“可以。如果誰早到就稍微等一下。”

“沒問題。那你快回去忙吧，我走了哦，後天見！”

“等等！”

赫默斯把她拽住：“你還真這樣乾巴巴地走了啊，我的女朋友？”

話音甫落，他捧起喬迪的臉，雙唇又疊了上來。

喬迪也配合地環住他腰，兩人溫存了好一陣兒，都不舍得放開——不管背後有多少算計謀劃，年輕男女間的春心萌動一點不作假。

親吻停止後，赫默斯依然抱著喬迪不肯撒手，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她，眼神挪不開一點。

突然間，他湊到喬迪耳畔：“你是不是……很怕我？”

懷中的女孩兒又猛地顫了一下，赫默斯的心也跟著沉到了穀底。

喬迪認真思考。

其實她所有的恐懼，都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是叛黨，害怕獲罪丟命，害怕故鄉有難，害怕她的赫蒙隻是在釣她……除去這些，她好像並不怕陛下本人。

“不怕，你很好。”這次喬迪說得堅定。

“我不好，我非常不好。我希望你喜歡我不是因為你覺得我好，而是你明知道我不好，卻還能接納我。也許這個要求有點苛刻……算了，你去吧，可彆一去不回了哈！”

“如果我真不回來了呢？”

“簡單，屠了賽諾澤。”

喬迪心下叫苦。

很多時候真不是她想恐懼，是不恐懼不行。

“哈哈逗你的，相信你。至少在我這兒吃穿用度都比家裡好百倍不是？”

“那我走了啊……你不會在後麵偷偷跟著我吧？畢竟你之前說想跟我小姨聊聊什麼的……”

“也行，走，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不不行！賽諾澤最討厭吸血鬼了，我要是剛走三天就帶這麼大個吸血鬼回家，以後不要做人了。”

“我也不會才三天就去見家長，顯得我不夠重視。放心，以後肯定讓你們全家都看到我的誠意。你走吧，我不會尾隨的。”

“拜拜，後天見！”

“後天見！”

喬迪走後，赫默斯冷笑一聲。

他覺得這姑娘也是越來越擺爛了，前天還一派天真單純，現在什麼驚慌失措排斥拒絕都直接扔出來。

也行，反正暗牌明牌他都能打，倒要看看她存什麼心思。

淡紫色微茫閃過，赫默斯回到了聖迦特。

不是自家客廳，而是地庫禁書區。

他和卡修約的8點半，現在還有一個小時，足夠。

前幾年整理禁書區的時候赫默斯有參與一些，他隱約記得見過一本關於靈巫族的殘破古籍，當時並未在意。

比較老的殘卷通常都放在地庫最後排左側的四個書架上，應該不難找。

果然，不出10分鐘，赫默斯就看到有本書的書脊模模糊糊可辨認出寫著“靈x族滅絕x秘”，抽出來看到封皮上還有同樣模糊的幾個字，仔細看，大概是“血族一生之敵”。

這個描述讓赫默斯不由得嗤笑出聲。

民間傳說靈巫族是滅絕了的，五百多年前就滅絕了。

可赫默斯知道並沒有。

四年前的“北島弑血起義”就有兩個靈巫族參與，赫默斯跟他們打過照麵，並未痛下殺手，由他們逃了。

後來他在網上搜索過相關信息，隻有一群人在胡咧咧。

看來想要獲得靠譜的乾貨，還得去翻老書。

他對分析靈巫族滅絕的部分毫無興趣，也不好奇靈巫和血族有多少恩怨糾葛。

他現在隻想知道靈巫族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被動技能，以至於弑血軍會冒風險把喬迪這麼一個弱雞靈巫硬塞進王宮。

他一行一行在目錄中仔細查找，突然被“靈巫之血的真正效用”幾個字吸引了目光。

但凡聽說過靈巫族的血族都會知道“靈巫血味美如仙品，能使功力大進”，還需要分析這麼多嗎？

然而等他看完這一章的全部內容，他終於明白弑血軍到底存著什麼目的，至少是其中一個目的。

他把書插回原處準備瞬移離開，想了想又退回書架旁，抽出那本書調換到了這一層靠外側比較顯眼的位置。

嗬，親愛的喬迪小寶貝，赫蒙哥哥提前幫你找好，不客氣。

晚上八點半，卡修準時出現。

他進屋便四下張望，然後用口型對赫默斯問了一句“不用結界嗎”。

“今天她回家了，不需要。”

“嗯？哥你這麼快就把她辭退了？不喜歡你的小老鼠了？”

“她……受了點傷，克雷格治不了，隻能讓她回去試試，弑血軍有更厲害的光係高手。”

“什麼傷克雷格都治不了？！這是‘點傷’嗎？！怎麼有你護著她還會……不會是你乾的吧？”

“嗯，是我。”

“雖然我對她沒什麼好感，但也要批評你。你什麼檔次，怎麼會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下這麼重的手？有點難看了吧？”

“是挺難看的。不說這個了，你那邊有什麼進展？”

“哦，上次說完我排查了一下所有侍傭的個人登記信息，沒發現任何人跟弑血軍各據點有關。正常，誰也不會那麼傻。是否需要繼續查？有必要我再想點彆的招。”

“倒不必。除非他們真的在搞小動作，否則的確無法坐實。如果隻是收集信息就由他們去，反正也探不到什麼，沒必要為此耗費心力。”

其實上次他讓卡修查，是因為喬迪說怕被眼線暴露了她的情況，現在想想她才是最大的眼線，還管彆人作甚。

至於她自己，願意跟弑血軍透露什麼都隨意，對他毫無影響，一群小蝦米。

“好的哥。科弗維那邊倒是有大發現，我之前一直盯他資金流向，確定其在為弑血軍提供方便，但不清楚細目。昨天剛查出他們在共同運營一批地下工廠，產品是……藥劑。至於具體是做什麼的還不得而知，我會繼續跟。”

藥劑啊……

赫默斯倒是有一些猜想，不過還需要證據。

“卡修，你多注意他們是否在進行人體實驗，如果真有類似實驗室，發現後順手搗了就行，不用跟我報備。”

赫默斯心下自嘲，他一直以來的政治理想——兩族共榮，天下大同，竟然優先在血族貴族和人族叛軍之間實現了，多可笑。

弑血軍是傳承的叛軍，曆史也有千年。

他們的目標不是某一任血王，而是徹底推翻血族統治，令兩族地位對調，當然從未成功過。

血族王越強，他們實現目標就越難，是以現在他們除掉赫默斯的心顯得更為迫切。

赫默斯之前的曆任先王，基本都堅定地維護現有利益體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此血族內部從來都很團結。

結果橫空出世他這麼個刺頭，專挑腐爛之處下手肅清，搞得貴族人人自危，狗急跳牆去和叛軍合作想乾死他也是必然。

至於初步目標達成後他們誰再咬誰一口，誰再吞了誰，就不是現在要考慮的問題了。

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他曾從平衡兩族實力的角度出發，試圖幫助人族保留有生武裝力量，對弑血軍處處留情不忍痛下殺手，沒想到這幫人絲毫不顧形勢，反以為他年少無能。

那好，理想的實現總要伴隨流血與犧牲，如果犧牲一部分人能換來其他所有人的和平與幸福，各位還是獻祭吧！

他堅信自己道路的正確性。

社會要想快速發展，把一半人圈在家裡為奴無法投入生產是萬萬不行的，無論這奴是人族還是血族。

因此，所有阻撓他的極端種族|主義都必須死，哪怕……是他的小寶貝。

喬迪啊喬迪，你最好彆讓我發現你是……我真的喜歡你，實在不想……

“卡修你說，光係六階在諾爾特，是不是獨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