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妖怪朋友,是不是眉清目秀身段柔軟的一位好郎君,你見過他唱歌跳舞沒有?真的很好看嗎?”
在這個巨大的八卦前頭麵麵相覷了良久I的姐弟倆對視一眼,都把憋在胸腔裡的笑放了出來,拍著桌子大笑了好一會兒,孟望舒才能完整的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一旁的弟弟見她情緒扭轉了回來,立刻拍了拍胸脯表示:和我做朋友的,自然沒有醜的。那倉鼠精在凡界,也是很有些名氣的貌美郎君,不然怎麼能被那位神女看上呢?
“我看這事兒,要麼咱倆查查?
雖然我同那神女鬨翻了,可以冽今兒正好從江都過來找咱們,給你帶了一整筐現在時興的醃製水粉!不如我把那倉鼠精叫來,讓他引薦引薦以冽給那神女?
他是半神的身份,又是九州以內有名的殺手頭子,過去了也能自保,最主要,生得是唇紅齒白,劍眉鳳眼,不怕那神女不為他著迷!”
聽見這話的孟國主輕輕搖了搖頭,皺著眉頭狠狠地擰了一把弟弟的耳朵。看來這小子早把一切都計劃好了,不過是在等著自己點頭罷了。,以冽的確是調查此事好功夫和好皮囊集於一身的最佳人選,隻是若是他父親母親知道姐弟倆要這位玉樹臨風的殺手去□□神女,以身入局,怕是兩人又要同小時候一樣,在廊下跪好幾個時辰才能算完了。
見姐姐點了點頭,拍拍手高興得歡天喜地,一溜煙就出門去喊另外兩個“同謀”了,留在桌邊的人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位孟掌櫃倒是跟小時候一樣,什麼鬼熱鬨他都不會放過,遇到這次這種,更是巴不得立刻住進那個神女的宮裡,親眼看一看才好。
壺裡的酒還沒喝完,孟白藏就已經把兩個翩翩公子帶到了她麵前,以冽還是一貫那張公事公辦的臉,看來路上已經把要做的事情聽了個明白,隻安靜坐下來自己拿了糕餅吃。
倒是那位倉鼠精,的確是長了一張好標致小巧的臉,眼睛裡像含著一波溪水,嘴角有些微微上翹,看上去總像是在笑著,身量雖然跟弟弟差不多,身上穿的卻是男子甚少穿著的淺碧色長衫,最上麵的一粒扣子應該是故意沒扣敞開來的,露出了一腳鵝黃色裡衣的邊,叫人不浮想聯翩都難。
孟望舒撐著下巴,望著那倉鼠精領邊一顆朱紅瑪瑙的扣子,在燭光下亮晶晶的叫人有些愣神。原來這就是那位神女日日在過的日子,一想到這口若含丹眉目傳情的男子她的宮裡有好幾十個,發呆的人心裡竟然沒有輕蔑和不屑,反而隱隱的有些羨慕起來,這是何等的豔福啊!連坐擁整個青丘幾千隻九尾的人想都不敢想!
“這位就是烈火宮的新宮主嗎?還真是生得俊美極了。
隻是……要入神女門下,單有好樣貌是不夠的,還得有她捏得住的短處才行。”
被倉鼠精的話弄得滿頭霧水的仨人都沒有立刻領悟他的意思,倒是披著一件鬥篷的青丘國主率先伸出了她玉蔥般的手指勾了勾,又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柔聲道:
“得是什麼樣的短處才能入那位神女的門下呢?你坐下跟姐姐說。
那你又是落了什麼把柄在她手裡,也是被迫的嗎?我聽聽看能不能替你做主。”
聽了屋裡美人姐姐的話,站在弟弟身邊的男子立刻來了勁,趕緊在一旁坐下,給她和以冽的杯子都滿上酒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完後才打開了話匣子:
為了避免醜事泄漏,能入神女門下,所有能入她門下的男寵,都有把柄在她手裡。妖族一般是犯了事受了包庇為了躲過善畫司的刑罰才委身於她身邊。
而那些仙侍,則是為了一枚神奇的丹藥。傳說服下能提升能力,百毒不侵,每服侍滿三個月便可得到一顆,但那丹藥裡除了提升靈力的效力,還有一定的毒性,傳說是神女拿到手後會專門再淬一次毒。
是以拿了丹藥的仙侍隻能一直持續的留在神女的宮裡伺候她,不然超過六個月沒有解藥便會毒發身亡,但隻要留在神女身邊的,都會靈力大漲,仙位晉升極快。
聽到這裡,先前心裡還有些疑惑的人一下都解開了,善畫司一向掌管三界生靈的嘉賞晉升,利用職權之便給自己的男寵們晉升仙位,套上一些張冠李戴的功績,對那位神女來說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更何況那位神女的父母親,正是在神界掌管煉丹靈藥的兩位上神,她自小通藥理並不稀奇。那丹爐裡煉製出來的補藥,隻怕那一雙年事已高又隻有一個獨女的上神,也是她要多少便給多少,容易得很。
隻有給獲罪的妖族免罪這件事叫她有些想不通,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特權,能讓一向鐵麵無私的陰律司對這些事裝聾作啞袖手旁觀呢?那位神女竟有這樣的神通麼?
“我怎麼不知道你犯過罪?你犯的什麼罪?那神女管的可是負責論功嘉賞的善畫司,你們犯罪她哪裡罩得住?酒喝多了吹牛呢吧!”
一向性子比自己還急的孟白藏搶先一步把話問了出來,又擂了那倉鼠精肩頭一拳,滿臉寫著不相信。
誰成想這句話,那妖媚的倉鼠精倒率先紅了眼眶,他用握住杯子的手支住額頭,一低頭竟落下淚來。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低垂的時候,睫毛上掛滿了淚珠,叫一旁望著的孟望舒心裡也有些憐愛來,這還真不能全怪那個神女,男美人也是美人,看著美人垂淚,哪有人不心疼啊!
“你第一次認識我,就是我喝多了倒在你家鋪子裡頭,被趕去吃宵夜的你救了你還記得麼?
就是那一晚,我失手殺了人。說來話長,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在街上遇見了鎮子上有名的張家小姐溜出來閒逛,她在一個賣手絹的鋪子門口挑了半天舍不得走,我在一旁的鋪子上飲茶聽說書。
就多瞧了她幾眼,兩人就這麼一見鐘情了。後來偷偷私下裡來往了半年,她父母就給她定了親,我自知她父母不會願意將她嫁給一個妖族,可又實在舍不下她,便約定了日子偷偷帶她私奔。
原本的計劃我們以為是萬無一失的,偏生她父親那一夜下了朝去同僚家宴飲到家晚了些,撞見了翻窗戶的她,就騎馬一路追了出來。
我帶她跑到城郊附近的一處河邊,她父親便提了劍要衝上來殺我,推搡之際我失手把她父親推進了河裡,原想著他嗆幾口水自己會爬上來。
沒想到張老爺那一夜喝多了酒,摔進河裡的時候又撞到了石頭,掙紮了沒幾下就沒了氣息。我們沿著林子跑了好幾天,她因為失了父親第二日便因為愧疚已經有些瘋魔神智不清。
到了第四日,我被神兵抓走,她被送回家的時候,已經幾乎說不清完整的話了,但還是死死抓著我的手,到最後分開的時候,寸長的指甲都生生掰斷了幾根。”
在有情人被迫分離的故事裡有些感傷的人定了定神,心裡又多了幾分震驚,看來她的確是看清了那位神女,按這倉鼠精的說法,他明明已經被抓進了陰律司,卻依然被弄走成為了一個男寵?
“誰能想到呢?本以為死路一條的我,在地牢裡關到第五天,神女就來了,她像挑選家畜和玩物一樣,從每一間牢房門口走過。
走到我那間門口的時候,她停了許久,才走進來叫我抬頭,也不知道是我的福氣還是我的噩運,當日我就被接回了她安置妖族的宅子,從此錦衣玉食,卻再也沒了自由和尊嚴。”
聽完故事張大了嘴許久沒閉上的姐弟倆對視了許久,也沒能把嘴閉上。居然還有人能去關押罪妖的地牢裡選男寵,便是街頭的畫本子上也沒有這麼離奇故事。
“你倆快把嘴閉上吧,這跟皇上選妃,窯子裡媽媽選姑娘有什麼大區彆!不過是地方特彆了點,彆大驚小怪的!”
見到身邊兩張血盆大口遲遲沒合攏,皺著眉的孟以冽忍不住出聲給他們叫回了神。眼看著門外的夜色越來越深,那倉鼠精便不敢再久留,隻說叫以冽裝成想要丹藥一心想從半神晉升神族喪心病狂的樣子就成,自己自然會給他引薦。
跟在後麵一路送到山下的人怎麼都不放心,雖然孟以冽自小武藝高強心思縝密,可畢竟此番是去神界找證據,對手又神力高強,囉囉嗦嗦了許久才鬆開了摯友的袖子。
倒是站在她一旁的弟弟,攬過了好友的肩,伸手解開了他的第一顆扣子,嘿嘿笑道:
“好好表現啊小以冽,爭取早點把那個神女姐姐迷得五迷三道的!”
被一把推開的孟白藏挨了一拳後也不惱,笑嘻嘻的看著那兩個遠去的背影撓了撓頭就轉身要走,卻又被姐姐揪住了肩頭的衣服:
“你多盯著點這事兒,我平日裡朝務忙,務必要保護好以冽。”
見弟弟忙不迭的點頭,柳眉倒豎的人忍不住又補了一句:
“要我說,就該你和陸伯都去才好呢!一個個皮糙肉厚的,扛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