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慕你的人怎麼這麼多(1 / 1)

被弟弟一通奚落有些掛不住臉的孟望舒,撇了一眼這位出手闊綽的孟掌櫃,他手中的木盒裡躺著一塊紫色的翡翠。常言道十春九木,難得這塊水頭好得不行,潤澤的玉佩上雕了壽星的原身九尾老虎,雕工細膩一眼望去栩栩如生,倒真是個好東西。

收了各種禮物,又把玉佩端詳再三直接配在腰間的陸伯都眼神直直地望向了拖到最後的青丘國主,望著對方在大家的目光裡小臉一紅,有些難得的扭捏,在催促聲中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捧出禮物走到他麵前。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隻心裡眼裡都裝著他的小狐狸,還是把這件至寶捧上了他的壽宴。兩個擔心麒麟軟甲留在自己身邊不能讓對方第一時間用上的人,短短一個月給這件寶物送了倆個來回。

“這軟甲是稀世罕見的珍寶,今日沾了陸上神的光才能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捧在孟國主的手裡,軟得像一片雲朵一般。

這些軟甲整個三界加起來不過五件,昆侖如今就得了兩件,真是不白擔三界第一神山的美名。隻是…這軟甲上的繡工跟孟國主身上那片鬥篷比起來,實在是差得有點多了。

孟國主鬥篷上的那片梨樹真是惟妙惟肖,叫人多看一眼就仿佛能聞見花的清香味兒一般,這軟甲上的繡樣卻要仔細辨認一番,才能看清楚繡的是老虎不是豹子呢…”

寒英神女的一番先褒後貶令在座的幾個年輕的神女仙君都把目光移向了軟甲上那隻小老虎,本來在弟弟的奚落裡就對繡工有些不自信的人這一刻更是慌亂得不行。

她伸手把軟甲翻了過去露出沒有繡樣的那一麵,有些不知所措地抬頭看向了主桌上的年輕神君,卻又在四目相對的時候驚慌地移開了眼睛垂下了頭。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雙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指尖,抬起頭的孟望舒發現那位原本坐在桌前的山神已經移步到了自己的眼前,接過了軟甲就順勢穿在了身上。

“若是沒有孟國主的軟甲,之前我怕是難以從那水妖手底下脫身。哪裡還能像今日這般坐在這兒過生辰呢,這禮物,是我最喜歡最需要的禮物了,這小老虎,倒還有幾分像我小時候呢。

那時候總去凡界你們家討吃的,人吃胖了一圈兒,連原身那時候都是像這軟甲上一樣圓鼓鼓的。”

見到壽星發話,四周七嘴八舌的噪音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穿上軟甲的神君轉身拿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謝過她的救命之恩後,親自將人送回了桌邊。

回到席間坐下的孟望舒愣了好久才回過神,她有些懊惱自己方才被奚落時的嘴笨。卻又因為心上人這明目張膽的偏袒,而在心裡生出許多的高興來。

接下來的宴席同往常一樣,大家閒談幾句,嘗嘗這山神宴上平日裡難得一見的仙果和佳肴,提升靈力的同時,也能大飽口福一番,埋頭吃著碗裡的桃碗,姐弟倆一時間都沒空說話,嘴裡的桃肉多汁甜蜜,配著清香的紫蘇,是他們從小就愛吃的一道甜碗。

本以為剩下的部分就隻有安心吃飯的孟國主,大口吃著桃子又轉悠著眼睛往上菜的仙女們手裡端著的盤子上看,青丘和江都什麼珍饈佳肴都有,偏偏昆侖這些特色的吃食一個也無法複製,仙界的果子都有靈力滋味非凡,凡界壓根無法種植,所以每次來這兒都是個大快朵頤的機會。

偏偏這世上,每次她覺得安穩無事的時候,一定會有小人出來搞出些動靜叫人不開心,今日也是一樣。

見嘲笑繡工沒能博得陸伯都的青眼,反而間接推進了一把兩人關係的寒英神女,看來是整個宴席上唯一不快的人,一直沉著一張臉坐了許久,揭開手裡新上的熱湯喝了一口的小狐狸發現那個討嫌的神女還在打量著自己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陸上神過生辰的日子裡,總不能隻剩下吃喝,一群人都吃得懶得抬頭多沒意思。聽說前些日子那水妖的法器被上神奪了回來,就供在神殿裡呢。

在座的都是有些才藝的平輩,我看咱們也不必拘著自己,不如以歌舞才藝來一場比試,請壽星把那法器拿來做彩頭,贏了第一名的,就得了寶物回家可好?

伯都哥哥,你可千萬彆小氣,掃了大家的興啊!”

說完這些話,在座的幾位神女仙君都率先起了哄,一陣掌聲後,來不及等壽星答話的寒英立刻走到了大廳的當中,用眼神示意侍女開始伴奏後,立刻就把自己提前排練好的舞蹈拿了出來。

絲竹聲中翩翩起舞的神女,和她飛揚的裙擺,讓許多席間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酒杯,專心的欣賞起來。

捧著碗喝乾淨最後一口湯的青丘國主,也有些玩味地捧住了下巴,看著那個極儘本事討好壽星的神女來,這舞姿的確是極美,配著那滿身泛著光的長裙,仿佛麵前起舞的不是一個神女,而是一隻翩然的蝴蝶,柔若無骨,嬌俏可人,隨時都會停駐在人的心間,輕而易舉地掠走人所有的心神。

待到那位神女一曲舞畢,孟望舒反而帶頭叫起好來,她的聲音清亮,在一群喝彩聲中格外顯眼。一旁的孟掌櫃望了一眼今日反常的表現,幸災樂禍地衝壽星吐了吐舌頭,這樣的局麵他可不知道怎麼收場,隻樂得看戲。

驕傲得昂起頭顱的神女,用眼神打量了一圈坐在四周的神女仙族,滿臉的得意收也收不住。善畫司的司主能歌善舞是出了名的,在座的神女躍躍欲試的是有,真敢跟她比試一二的卻沒有。

眼看著那個神女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方才還叫好的孟國主立刻噤聲又喝起杯子裡的茶來,她不是不會跳舞,可她卻不想在這樣的場合被逼著上去表演,也不願意像隻鬥雞一樣,非要與那隻花蝴蝶一較高下來給大家找樂子。

“我還真是有幸,生日能得到寒英神女的獻舞。早就聽聞神女精通舞樂,今日一見,果然是舞藝高超,令大家都一飽眼福。

隻是比試卻不必了,上次孟國主救了我一命,這法器我原就想好是要贈與她以報當日之恩的。何況諸位與我一樣,大部分時候都生活在四季如春的神界,這東西反而派不上用場。

倒不比凡界常有水澇災害,又有妖獸滋事,青丘國主一相俠肝義膽,對九州列國的事從無袖手,是三界裡,最該擁有這東西的人。”

陸伯都的話剛落音,已有仙侍捧著一個黑錦盒送到了孟望舒的跟前,她笑著行了禮便接過了寶物放在了身邊,臉上的神情看著平淡得很,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一般。

隻有她自己知道,藏在袖子裡的指甲已經深深地在掌心上掐出了好幾個印兒,她當然知道桌前的神君不會讓她白白受氣,可也的確沒想到,那個家夥竟會那樣不留情麵的拒了神女的請求,當著那麼多人把寶貝送到了自己手裡,今兒真是個大好的日子,連受了氣都有人給她撐腰,叫人心裡快活得很。

“到底是九尾,比起狐媚來,我們一貫是甘拜下風的。畢竟人家是祖上傳下來的功夫,外人哪裡學的會。”

說話的是壽宴上屢屢吃癟的寒英神女,這句話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能被在座的人收入耳中,卻又不至於令人當場撕破臉發作,方才的高興還沒來得及消化,摩挲著剛到手的禮物的人立刻漲紅了臉。

她自然不在乎一個神女對自己的議論,可一旦被提及了母親和外祖,便沒有接著忍下去的必要了。

“那自然是祖上傳下來的,不然寒英姐姐怎麼會在兩年前,我才年方16的時候就瞧上我呢?

說到底我母親是九尾,我也隻沾了一半的血親就把姐姐迷得對我窮追不舍。誰能想到,現今姐姐又變了心,又喜歡伯都哥哥了,可見九尾的狐媚功夫再厲害,也留不住朝三暮四的主兒啊。”

孟白藏的話搶在姐姐前頭一步送了出去,這寒英神女的確是在兩年前的一次中秋宴席上,對當時年方二八長得眉清目秀的弟弟動過心,還特意下凡去江都尋他們遊玩了幾次。

隻可惜有北海的淳姬在,弟弟對這個神女怎麼也提不去興趣來,最後也隻好不了了之了。現在被舊事重提,顯然是對方沒想到的,一張俏臉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回擊:

“嗬,你的功夫自然是不純的,也留不住人,畢竟你母親是你外祖私通妖族生下來的,說到底,塗山氏的秘辛你也沒學透。”

此話一出,在場準備圓場的人也紛紛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接話。九尾狐最忌諱的事情就這樣被堂而皇之扔到了人前,叫大家都措手不及的呆立著不知如何收場。

“我看神女是瘋了吧?一會兒說我天生狐媚是根上傳下來的,一會兒又說我母親血脈不純,我和弟弟沒學透。

你自己聽聽你到底想說什麼?我青丘的血脈如何傳承輪不到你來置喙,倒是善畫司司主,今日過後,整個神界都知道你是個十足的蠢貨了!”

自知理虧的人被孟望舒的話一懟,立刻難堪得轉身拂袖而去。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的人緊緊地咬住了嘴唇,不讓周圍的人看見她的失態,居然有人敢當著這麼多人議論母親和外祖的身世,善畫司這根梁子今日就算是跟青丘結下來了,日後她定要今日在座的人眼睜睜的看自己怎麼還回去。

“在我的生辰上,對孟國主出言不遜的人,日後一切我的宴席都不必來。

出了我的生辰宴,還敢議論塗山氏家事的人,就等於是公然挑釁昆侖,這點也請各位謹記。”

陸伯都的聲音洪亮有力,又急又怒的人還沒來得及回頭,已有一隻大手穩穩地搭住了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