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問雪也會開玩笑嗎(1 / 1)

“那就好。”明疏問:“那我們接下來要乾嘛?”

“等她醒來。”衾問雪右手一直沒從時聞折身上拿開,渾厚的法力輸送進對方的身體裡,溫養著丹田。

明疏躍躍欲試:“我跳下去踩她的肚子,她肯定能醒。”

衾問雪沒有接話,隻是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小狗舒服地哼哼出聲,他全身都軟了下來,聽到衾問責舒緩的嗓音響起:“你也睡會吧。”“累了。”

明疏打了個哈欠,倔強道:“我不累尊上。明疏陪你。”

“嗯。”

“你累嗎?”明疏問。

“不累。”

“可你受了好多傷,寒毒突然發作,戾氣也控製不住……”明疏狗狗眼水汪汪的:“尊上,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沒事。”

“騙狗,我感知到了,你昏迷的時候,差點被心魔所控。”

“它控不住我。”衾問雪淡淡道。

明疏不再問了,他知道衾問雪的脾性,不想說的怎麼都逼不出來,不過……它按了按額頭心想:“還好識海和他相連,作為尊上的狗狗!那當然是有難同當了!”

他一下就看開了,又哈著舌頭上去蹭蹭蹭。雖然這幾日曲折離奇,但明疏已經很久沒有和尊上單獨相處了,氛圍還那麼和諧舒心,他很快樂。

“尊上,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他問,如果能早點出去就好了,這個地方不好,他一醒來就覺得毛骨悚然的,呆久了怕是有大事發生,他歎了一口氣,裡麵有說不出的惆悵。

“我們在陣法裡,布置這個陣法的人很厲害,陣眼隱蔽,再等等吧。”

明疏:“等什麼尊上?”

衾問雪眼角低垂著,淡漠地說著:“是有所求還是有所恩怨,總是會露出馬腳的。”

“好吧。”小狗懨懨的:“尊上你還冷不冷?寒毒算是捱過去了嗎?”

“尊上?”明疏疑惑,怎麼又不說話了,真是悶。

“睡吧。”他隻聽那人柔聲道,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天……腦袋好痛。”時聞折晃了晃頭,覺得自己被綁在了雲霄飛車上晃了幾圈,明顯很惡心,惡心完了,還被大鐵錘給砸懵了一樣,整個人都暈暈乎乎,不知東南西北。她捏了捏自己的臉,打算讓自己清醒清醒。

可是手臂一抬起來,大腦接收到了來自全身酸爽的信號,她□□雖在,靈魂卻已經離家出走。

時聞折發出痛苦的呻吟,明疏見那人,一會縮成一個球,抱著腿哭一哭,一會變成一隻趴著的大王八,姿勢挺標準的,一會又變成扭曲的蛇,七拐八拐,做完之後她還可勁地嚎叫了幾聲,還挺搞笑的。

於是他也就笑出了聲來。

時聞折從自我世界裡抬起頭來,發現天塌了,今天又是丟臉的一天。

衾問雪身姿挺拔,站在那像一棵怎麼壓都壓不彎的青鬆,大漠的風沙真的很大,時聞折看花了眼,但她仍舊覺得站立在遠處的衾問雪渾身都發著光。

當然,如果那隻嘲笑的小白狗,離他遠一點就更好了,那狗死皮賴臉端坐在衾問雪腳邊,笑得見牙不見眼,時聞折看著白花花的門牙就來氣。

“再笑。”她彎曲手指恐嚇道。

“汪汪汪!”小白狗不甘示弱:“尊上!時聞折醒了,不過看起來還是傻了吧唧的。”

衾問雪看了過來,時聞折感覺全身上下都被X射線掃過一遍似的,渾身麻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些什麼,不過還是在對方古井無波的眸子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最後扭扭捏捏地走上前,不好意思道:“這衣服吧……”她攏了攏披風:“就是太破了,哈哈,不過還好披風能遮一遮。”

說完後她就怔怔地看著衾問雪,神情裡有著緊張和關切,衾問雪對對方異樣的眼神並沒有什麼表示,他不阻止對方的打量,但也沒有附和,時聞折從對方淡漠的眼神裡抽離出來,聲音滯澀道:“你好些了嗎?我……”她頓了頓,似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是衾問雪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厭煩,所以她又繼續道:“我好像昏迷之前,把戾氣給消散了,你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沒有。”衾問雪道:“謝謝。”

那聲謝謝很輕,但時聞折聽到了,所以她很開心。

“那就好。”她的聲音裡還有些後怕,其實她還想問的,想問為什麼那些漫天戾氣會從你的身體裡冒出來,還想問為什麼你要殺我呢?

她知道,那些冰棱就是來取她性命的。

“不過……”時聞折看著麵色蒼白衾問雪,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他看起來像個瓷娃娃,易碎又易折。

“就這樣也挺好的。”反正不管對方還會不會被戾氣所控,她都能解。

她願意當做他的解藥。

時聞折眼睛亮亮的,像一汪寧靜而祥和的水潭,世人不論以什麼樣的眼神望著她,她都溫和的接納並反饋。

衾問雪眼神閃爍了下。

“???”明疏皺著小狗眼不解,兩人的氛圍實在是太奇怪了,它舔了舔爪子,嘀嘀咕咕道:“為什麼感覺毛毛的,我毛毛也沒炸啊。”

時聞折看著小狗崽笑了笑,很自來熟地抱起了對方:“姐姐抱抱。”

明疏夾緊尾巴,看著時聞折猶如麵臨強敵,十分警惕。

它向衾問雪投去了求救的眼神,不過現在的尊上不是他一條狗的尊上了,時聞折這個狗東西,居然還搶走了尊上對他的注意力!可惡!狗忍不下這口氣。

它對著時聞折吸了呲牙,但卻被對方反手一個捏緊下頜,明疏慘敗。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還養了一條這麼可愛的狗。”她說道,其實她不知道也很正常,因為他們本來就沒多了解,但是時聞折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句話,好似他們認識了很久。

是無話不說的老朋友。

衾問雪抬起手也摸了摸小狗,手背立馬被舔得濕漉漉的。

“怎麼不舔我啊?不喜歡我?”時聞折捏了捏小狗的尾巴。

明疏晃不動尾巴,又衝她呲了呲牙。

時聞折餘光看見衾問雪脖頸處伸出一截白色的裡衣,這才注意到對方今日的衣裳也隻是隨意的攏了攏,“不板正了”時聞折心想:“但是這種隨意的穿衣方式還挺撩人。”此刻的衾問雪像是禍國殃民的妖妃。

“桃花穀是不是沒有人類,我想找個人家。”

對方似乎有些不理解,眸子裡有些疑惑。

時聞折心臟漏跳了一拍,今日的他反常的情緒外顯,她從衾問雪迷蒙的眼神裡看到了屬於他的鮮活的氣息,那令她很著迷。

她忍不住激動地想:“這麼久了,終於看見他除了冷臉之外的表情,自己這話癆的性格也是有好處的。”

嘴角那抹上揚的弧度始終沒下去,她沒再說話,靠近對方,理了理稍顯淩亂的衣領,她這時才發現,衾問雪的紅衣上血跡斑斑,血腥味還殘留在上麵,蓋住了淺淡的冷香,時聞折有些懊惱。

“對不起,把你衣服弄臟了。”她道,像一隻可憐的小貓。

衾問雪淺淺掃了對方一眼,看到時聞折眉眼都萎靡了下去,他輕聲道:“沒事,但你……在裝可憐嗎?”

時聞折:“……”“啊這,這麼快就暴露了?”

她訕笑兩聲以此緩和氣氛,但是嘴角那抹笑容細看還是有些僵硬。

衾問雪緩和語氣回道:“不礙事。”

“嗷。”也是,要是在意的話,自己可能都被對方大卸八塊了,也不可能好好的睡到現在。

昨日太過險峻,她現在才有閒心四處望了望,這大漠一望無際,黃沙漫天,能見度實在是很低,時聞折脖子有些酸,摸了摸後腦勺有些鬱悶:“這是哪啊?”

她瞟了眼衾問雪,示意自己在問他。

“桃花穀。”

“我記得我們昨天翻滾了幾圈之後,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她猶豫著提醒:“桃花穀不是山穀嗎?雖然穀中也是人跡罕至,但至少鳥雀長鳴,這裡……”她指了指天上,一點太陽都沒有:“這裡根本就是個荒漠。”

時聞折擔心:“衾問雪,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衾問雪重複:“桃花穀。”

“哎……這這這。”時聞折無奈:“我是問我們在桃花穀哪裡?”

衾問雪奇怪地瞟了她一眼:“桃花穀。”

時聞折:“……”

“跟你說話費勁。”

衾問雪點點頭表示知道。

時聞折不想繼續和他聊現在的話題,反正按照她話癆的性子,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她在哪的。她扯了扯衾問雪衣袖:“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也是在這等嗎?”

“你要等什麼?”衾問雪打量她一番。

“不是你要等嗎?”時聞折反駁。

“我沒說要等。”

時聞折氣得跺腳:“你之前和我說明明要等,等老人家啊。”

“我又沒說現在還要等。”

時聞折氣絕。

時聞折認輸,她現在才發現衾問雪私下的性格,居然還挺活潑,不過就是很氣人:“那我們現在乾嘛。”

衾問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彎了彎,他一字一頓慢悠悠道:“等。”

時聞折:“……”

時聞折白眼快要控製不住了,但看了看衾問雪風度翩翩的模樣,還是忍了下來,“對方是個美人。”時聞折暗暗握拳:“我忍。”

“這次等什麼?”她問。

預想中的反應沒有發生,衾問雪終於給了時聞折一個正眼:“等下一次陣法易位,我們在逐漸靠近真相。”

時聞折聽不懂修行人專業術語。

他抱起了小白狗,熟練地揣進了臂彎裡,命令道:“走吧。”

時聞折:“走去哪裡?”

“你不是說這裡人煙罕至。”他道:“去找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