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步走到明黛晴的門口，透過薄薄的窗，隻聽到一句語氣冷淡的，“我們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相葉突然笑了，笑自己傻，就這樣跑來這裡不知道是要做什麼，卻沒有離去。

透著窗，看著她模糊的身影，和鮮血染紅的肩膀。

他想：“回去該念一晚清心咒。”

卻在這裡等到屋內的龍醫出來，將自己身上幾株珍惜藥材給了她，龍醫詫異的接過，“我會好好調配的，多謝公子。”

相葉點點頭。

龍醫見他低垂著眼睛，看不清其中的神色，留下一句，“不必告訴她。”轉身走了。

龍醫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笑了笑。他們也不是真的無情。

一夜安眠，三人到偏殿集合，玄霜看著明黛晴的傷，“龍醫的醫術在仙界久負盛名，你的傷一定會恢複如初的。”

若是尋常人來治她手上的傷，必然會留下難看疤痕。說不定日後使用都會受影響。還好龍王並未怪罪，肯派龍醫來醫治。

大概是沾了他的光吧，明黛晴看向站在玄霜身邊的相葉。兩人之間隔著還能站下三個人的距離。

相葉在明黛晴的身影剛出現時就落在她身上。在她的視線看來時，他卻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的龍椅。

三人等待前不久，小龍女也出來了，特意穿著凡間的衣物，但就算是這樣普通的打扮，搭上她小小的鵝蛋臉，圓而有神的眼睛，鼻子小巧精致，飽滿的紅唇，也已經很驚豔了。

明黛晴看著老龍王對小龍女的戀戀不舍，有些不懂，對小龍女來說不過是出去人間遊玩一番罷了。

親緣淺薄的她此時還不懂得牽掛的感受，但看著父女兩人依依不舍牽在一起的手，心底卻有些羨慕。

不知道千年前，母親是否也如此牽掛過自己。

“父皇，謝謝你。女兒在外麵會想您的。”小龍女望著父親，手也握得緊緊的。

老龍王嘴唇顫抖，他想開口問她能不能不去了。“龍兒啊。”還沒說完，小龍女猛地撲到父親懷裡，打斷了父親的話。

“父皇保重。”沒等龍王說什麼，利落的轉身，離開了輝煌的龍宮。

小龍女知道，父皇也許後悔了，但她不會後悔，身後的龍宮已經強迫自己待了夠久了，她已經準備好去經曆外麵的世界了。她向往外麵的一切，也將感受到她期盼已久的自由。

三人跟著小龍女坐在一個大海龜的背上，向西麵的海岸遊去。

路程遙遠，小龍女看向身邊的三人，剛才為了躲避父皇甚至沒相互介紹一番，“諸位好，以後就是同伴了，既要一路同行，便不必拘禮，三位可以叫我小龍女。”

她從袖口裡拿出了一個荷包，走到相葉麵前，“相道長，這是父皇讓我給你的雲母。”

相葉接過，放好。

“多謝。龍姑娘也不必客氣，既然要一同行走，以後互稱姓名便可。”相葉說著看了看身旁的兩人。

明黛晴遇上相葉的視線，又移開。跟著玄霜兩人也點點頭。

小龍女既為了來之不易的自由也為三位同伴而感到高興，“好。以後我們互相關照。”

相葉詢問：“不知龍姑娘可有一定要去的地方？”

“一定要去的地方？”小龍女思襯一瞬，搖搖頭。“還未，對我來說，除了龍宮去哪裡都好。我知父皇對你下了言靈咒，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也不願他人為難。”小龍女望著相葉保證到。

相葉沒想到她會因為此事而困擾，當即開解她。

“龍姑娘嚴重了，承諾之事相某必會做到。既然龍姑娘沒有一定要去之地，便隨我們一路同行吧。隻是路途也許艱難些，若姑娘有回鄉之心，可立刻告知。必將姑娘安全送回。”相葉道身而立。

小龍女點頭回應。

四人在茫茫大海中，大海龜速度很快。不過半天，便已經上岸。

接下來便要回驪山，隻需到特定的地方啟動設立在法陣，便能回到驪山。之前明黛晴和相葉用的到達驪山的方法，三百年前就已經不再用了。不過也確實還能到就是了。

他們來時是三個人現在回去倒是多了一位。

相葉禦劍飛行，跟在玄霜身後。身旁是小龍女和明黛晴。自他們出發以後，兩人在沒說過一句話。

小龍女好像也感受到兩人之間淡淡的尷尬氣氛。想幫他們，可是他和誰也不熟悉，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正猶豫不決時，下方有些異動。

四人的注意力被地上驚天的慘叫聲吸引，玄霜片刻未停，相葉看向地上，人們四散奔逃。血跡一片一片，有無數小妖在村莊中殘殺人類。

“玄霜，你們先走，待我收了妖，我便趕上你們。小龍女便托付給你們了。”說著便調轉方向，向地麵而去。

小龍女詫異，把我托付給其他人倒是不至於吧。他好像把我當做一個包袱！

“二位先行，我們隨後便來。”說完小龍女轉身去追相葉。

相葉從天而降，一劍劈死一個惡妖。救下差點要亡在他口下的男子。

男子渾身臟汙，驚魂未定的在地上爬起，隻知道要逃。嗚咽著逃走。

一座村莊像是人間煉獄一般，鮮血濺的到處都是。

相葉心頭憤恨，拿劍一隻一隻的殺死，小龍女也幫著捉妖，將妖怪一個個打的重傷倒地。

最後相葉將妖殺的乾淨，隻剩地上幾隻已經重傷的妖。

相葉冷臉而立，持劍點到一隻妖怪脖頸上，那妖的嘴邊全是他啃食的人血，嘴裡全是森森鋸齒。

他看著滿地的人類殘骸，實在想不通他們為何如此：“為何結伴襲擊人類村莊。”對這些殘忍的妖怪他絲毫沒有留手，劍刃沒入妖怪脖頸。

“說！”

妖怪臉上痛的扭曲，卻哈哈大笑，痛恨的看著相葉：“我還想問問你們人類為何要殘殺妖族。”

簡直一派胡言，人類沒有法力如何會殘殺妖族。相葉見他如此癲狂，絲毫沒有悔改之心，相葉沉重的將眼合上，沒有猶豫，揮劍將他的頭削了下來。

妖怪瞬間灰飛煙滅。

玄霜看著方才跟著兩人一塊走了的明黛晴去而複返。

明黛晴也不知道自己跟過去乾什麼，隻是看到他一臉狠厲的殺那些妖時，就邁不出走向他的步子。

那些妖當然該殺，可是她也是妖，以後也許自己也會為了一些事情而殺人，那時候他的劍也會插進自己的胸膛吧？

她這樣一想，就覺得心痛，再也沒有看下去的心情了。隻想離他遠遠地，再也不要想起他。

明黛晴和玄霜很快到了陣法處。一處沒有人煙的林中，偏僻安靜。

“可要等他們？”玄霜問明黛晴的意見。

“不必了，等我們到了驪山，派你族中人來接他們便好。先帶雲母回去要緊。”明黛晴說，雲母在相葉拿到時便給了玄霜保管。

明黛晴話雖如此說，心中想的其實是另一間事。

“好。”已經快要五日了，時間越長能看到的便越少。玄霜啟動法陣，緩風四起，無數強光自兩人腳下發出，刺的人睜不開眼。

一瞬之後，兩人已經到了驪山。

直奔神樹最下一層，在地底樹根處，有一個巨大的空間，一塊寒玉之上，放著那個巨大的白狐狸。

傷口已經被處理過，白色皮毛上汙糟的血跡不見了，一條條綻開的傷口，已經被縫合起來，沒有那麼猙獰卻透著絲絲怪異。

玄霜帶著明黛晴直至神樹地下 ，原本想即刻開始的，明黛晴攔住玄霜。

“既然是相葉將你弟弟找回來的，又是在人間出的事情，讓相葉一同看會比較好。免得遺漏了什麼。”玄霜覺得明黛晴說的有理。那便等著相葉到了再開始。

明黛晴心不在焉的想著什麼，最後向玄霜開口，“玄霜，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答應我。”

“你將我在妖蛟口中救，直說便是。”

明黛晴注視著他溫柔多情的桃花眼，“可否讓我單獨見一下狐王？”

“父皇？為何要麵見父皇？”玄霜疑惑，父皇已經幾百年沒有出過驪山了。她與父皇並沒有過交集。

“我有些問題要問狐王。還請你幫幫忙。”明黛晴請求道。

“好，我去幫你和父皇說。”玄霜雖不知是什麼問題，爽快答應下來。卻見明黛晴未將視線移開。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難道？“現在？”玄霜愕然的睜大眼睛。

“。”明黛晴雖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堅定的點了點頭。

玄霜看的出明黛晴並不是一個輕浮沒有邊際的人，如此行事必然有其原因。

“好，你隨我來吧。”玄霜帶明黛晴到了驪山之崖上，父親多會在此處，讓明黛晴在遠處等著，他自去問過父親以後，留兩人在那，玄霜退下了。

驪山之巔

能俯瞰到整個驪山之境的樣貌，被茂密翠綠覆蓋的山體，有一種鮮活的感覺。

如此美麗的景致卻入不了明黛晴的眼，明黛晴眼中隻有身前人的背影，“參見狐王。”

“嗯，你要見我？”狐王並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