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詢問一些關於我母親的事。不知狐王是否知道千年前關於明山神的一些事。”
狐王詫異轉頭,他細細查看著這個站在自己麵前的女人,修為不過區區五百年,還是隻梨花妖,明山神的原身可是一課銀杏。而且明山神啟動誅邪封印獻祭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況且他並未曾聽聞明山神有孩子。
“你可知明山神何時身隕的?”
明黛晴一聽他這樣問自己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所說的。
“一千年前,母親決意開啟誅邪封印,那時我還未出世,母親沒有時間了,便將我的元神寄托在梨花樹上,我元神受損,500年得以修複。所以如今我隻有五百年修為。”
“若狐王不信,儘可查看我體內是否有元神損傷的痕跡。”明黛晴雙眼含淚。“我隻求狐王將知道的關於母親的事告知。”
對狐王來說,此事與他沒什麼關係,看在她救了自己兒子的麵子上,告知她便是。“無妨。”
狐王想起千年前也是輕皺眉頭:“千年前,明山神開啟誅邪封印,將魔神封印其中。那誅邪封印是以神的元神為養料,運行大陣將邪魔封印其中。時間越久獻祭其中的元神越弱,當然被封印其間的魔神的力量也就越弱,直到魔神被消滅。誅邪封印也就不複存在了。”
“狐王可知道我母親的神軀在哪裡?”明黛晴神情憂傷向前一步問到。
狐王搖搖頭,“明山神的神軀,隻有神界極少數人知道下落。我並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誅邪封印在何處。魔神封印在極北之地的冰淵中。”
明黛晴愣住,極北之地的冰淵中,極北之地常年冰雪覆蓋,沒有生物能在那裡長久的活下來。
明黛晴隱隱感覺有些心痛,自己竟過了一千年才知道母親日日煎熬如此。
神情低落。
“不知那誅邪封印如今是否還存在於世?”
這句話猶如投進平靜湖麵的深水炸彈般,在明黛晴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現在母親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耽擱不得了。她要即刻動身去往極北之淵。
“事已至此,便是終結,為何遺憾、為何記掛、為何還糾纏?”狐王的眸子看著明黛晴卻像透過她看著自己,聲音隨風吹來,像是絮語。
山巔之上四周寧謐,卻好像有一簇小小的火焰在兩人心上,這簇火弱小,雖不至於灼痛人,但也不是毫無影響。
明黛晴握緊右手,他的話縈繞在她心頭,片刻後柔聲說:“那是她千年前的終結,現在她有我了。我的遺憾、記掛和糾纏,自然也會成為她的。”她神色堅定,又神氣。“也許她會因此生出新的結局也說不定。”
狐王轉過頭望向整個驪山,嘴裡喃喃“我的遺憾、記掛和糾纏,也會成為她的。會有新的結局嘛?”
明黛晴見狐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向狐王辭行:“多謝狐王,雲母已經取來,待相葉到來,便可一起處理此事,還請狐王允許在下先行一步。”
狐王隻看著山下靜默片刻,擺擺手。
明黛晴拜了一禮,匆忙下山了。
在山下見了玄霜一麵,她站定在玄霜麵前:“玄霜,謝謝你,我要走了,不知以後是否還能再見。”
玄霜詫異,“這就要走?為何如此著急,不等相葉道長到了見一麵再走嘛?”他以為他們感情很好。
“不了,不同路的人何必再見。”明黛晴低著頭淡淡的說。
玄霜不知道明黛晴要去乾什麼,但他相信他們總會再見的。“以我狐族的直覺,我們之間定還有未儘的緣分。”
玄霜用靈力凝出一隻巴掌大的狐狸尾巴,粗胖粗胖黑絨絨的,尾巴尖尖尖的,甩來甩去極靈活、極可愛。
“送給你,你若有事便可用靈力催動,對它說話我能聽到。”
明黛晴也不客氣,抬手接了過來,“很漂亮。”
她拿起小尾巴放到眼前,誇讚一聲,笑了起來。
玄霜看著明黛晴,看他目不轉盯的盯著自己的尾巴,很喜歡的樣子,不禁默默低頭笑了出來。
很想摸一摸她的頭,還是克製住了。
“我送你吧。”
“好。”
晚間的驪山也是燈火通明。
人間去往驪山的陣法處
青時等候在此處,見到相葉和小龍女,行了禮。
“道長,公主,青時奉命帶二位回驪山。”
二人點點頭,“勞煩了。”
“二位客氣了”。青時啟動陣法帶兩人回到驪山,將小龍女安頓好,因為此事算是狐族秘事,沒有讓小龍女跟著。又將相葉領至神樹。
相葉攔下青時離去的腳步,問道:“明黛晴已經進去了?”
青時有些驚訝:“明姑娘沒有跟您說嗎?她已經離去了。”
她走了?相葉呼吸一滯,“我知道了,多謝。”青時點頭離去。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挑挑眉,抿緊嘴唇,抬頭望天抒發心中的悶憤。
空曠的神樹地下,寒玉床上白狐處。
狐王與大兒子雪影二兒子玄霜都已站在寒玉床前。
見相葉已到,狐王沉聲道:“開始吧。”
“是。”雪影在乾坤袋裡拿出雲母,雲母浮空而遊。
像是聞到了白狐身上的死氣,落在白狐屍體上方,傘狀下的觸手拉出一道道炫彩。一條一條落在白狐身上,將白狐纏住一點點融進白狐的身體中。
炫彩也蔓延到白狐身上,白狐身上發著光。光掩蓋了它身上的傷口。好想他隻是睡著了一樣。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白狐身上,沒人看到狐王的眼中落下的淚。
白狐喪命以後時間有些久了,魂魄離體雲母看到的東西有限。
雲母體內漸漸展現出一副畫麵,竟栩栩如生。
昏暗的牢房裡,白狐還是人型的樣子,俊美的麵容此刻極蒼白。兩隻手被鎖鏈吊起,雙腿跪在地上。
鎖鏈上靈力濃厚,霸道的禁製覆在鎖鏈上。壓製著他身上的妖力,若是使用妖力鎖鏈上的無數靈力便會化成靈刃,劃破他的身體。
雖然他身體上已經有許多因反抗而生的傷口了。
他斜上方有一顆金黃色的靈球,在不斷吸食著他身上的靈力。瑩瑩的發著光。那靈球已經蘊含著極高的靈力了。
一個一身黑袍的男人,手中提燈,自另一頭緩步而來,一間間巡視著裡麵的妖物,站定在白狐身前,淡淡開口,“這個快不行了,讓他們再送一批。”身後跟著的是這裡看守的人,應“是”。
黑袍男人巡視一遍,走了。
白狐雖無力的低著頭,卻還有神誌。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他不想在這裡,他不想最後連自己的屍骨與血肉都不能給親人留下。
他忍著靈刃淩遲之苦,化為原型。
驪山神樹下的眾人與他絕望的眼神隔著時空與生死遙遙相望。
四尾狐妖的尾巴,隻要本人心甘情願的斷尾,他的尾巴可以化作他需要的任何東西。斷尾不止需要忍受徹骨的疼痛,還會損耗五百年修為。
他斷尾化作一把能剪斷世間一切東西的剪刀,剪斷鎖鏈避開看守的人逃走。斷尾之痛,痛徹心扉,且稍有不慎,會命喪當場。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卻不想連自己的屍骨都留不下,才斷尾相博。
若可以他多麼想回家。赤紅的眼睛留下一滴血淚。
畫麵戛然而止。
狐族三人悲痛萬分,自己的親人竟是如此淒慘逝世的,都有些接受不了。相葉也眉頭緊皺。
“看樣子,三弟是被不知什麼組織擒住吸食了靈力。”雪影隱忍開口。
狐王問相葉,“道長可看出什麼?”
相葉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那黑袍男子,穿得乃是官靴。”方才他看見那男子腳上的靴子,微微反著亮光,是因為官靴是由皮革製造,表麵塗了一層防水的膠料。側邊有暗紅色麒麟獸。寓意國壽綿長與皇權的權威和尊貴。
“人間的朝廷竟與此事有關。”玄霜不可置信,方才大家都看到,地牢之中不止則靈一隻被困的妖怪,還有許多都被鎖鏈鎖著,被靈球不停吸食靈力。
連朝廷都參與其中,不敢想象這件事的影響範圍有多大。
相葉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大,開口阻止其他人的無限想象。“此事關係重大,還待我們仔細探查。”
狐王沉吟一聲,“不錯,此事必不簡單,還需到人間調查。”他看向身邊的兩個兒子,狐族事務繁忙,必然要留下一個看管狐族事務。
雪影為人冷酷,便留下管理狐族。玄霜與則靈感情更深,必定也希望能夠親手為他報仇,正好他可借此機會曆練一番。
“玄霜,我命你隨相葉法師一同去人間查清此事,你可願意。”狐王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沉聲問。
玄霜立時跪在地上,眼睛發紅,一字一句道:“兒臣一定會找出真凶,為三弟報仇。”
“好。”狐王扶起玄霜。
“相葉道長覺得呢。”
相葉沒有拒絕,“有玄霜相幫自然比我一人要好,相葉求之不得。”
狐王問相葉,“何日可啟程。”
“休整一晚,明日啟程。”相葉答。
相葉回到住處,覺得有些孤寂。原本還可以到隔壁坐坐說些話。隻是現在隔壁已經空了。
不知道她要去哪裡?這麼急著走了。他還沒有當麵向她道謝呢。
隱隱有些後悔,他從東海出來後好像都沒有跟她說句話。
他又想起朝廷和白狐的事,現在是有人捉妖。吸取妖怪的靈力,不知他們為何吸取妖靈。
妖的靈力對人類來說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可不會有人做無用功就是了,其中的事隻待自己慢慢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