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1 / 1)

“你跟我多大仇多大怨,居然這麼害我?”

“我這哪裡是害你?我明明為姑奶奶指了條明路。”

“明路?我看是挖了個大坑等著我去跳吧。”

“姑奶奶真不去?這可是突破鍛體期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彆日遠猶豫了。

“忘了說了,本係統在這個世界也還是有那麼點‘特權’的。比如說清空某個角色的短時記憶啦……”

一聽這話,彆日遠眼睛唰地睜大了。

“你有這種功能你不早說?”

“哎哎,我也是剛想起來嘛。以前一直沒有機會用,我還以為是個沒用的功能,結果沒想到在這裡派上用場了。”

既然能消除柳明決的記憶,那麼彆日遠便稍稍放下心來。隻是柳明決修為遠在她和寧和之上,她們又如何能讓他乖乖聽話?

聽了彆日遠的顧慮,寧和大手一揮表示沒問題:“俗話說得好,‘人生在世,全靠演技’。隻要你我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便可。”

彆日遠狐疑地問:“你這招真的可行?”

寧和拍拍胸脯保證道:“絕無後顧之憂,姑奶奶您就瞧好了吧。”

……

夜深人靜,柳明決的屋子還閃爍著燈光。

兩個貓著腰鬼鬼祟祟的人影探在門外,用手比劃著什麼。其中一個人悄沒聲兒地爬上了屋頂。

“咚咚咚”另一個人叩響了柳明決的屋門。

柳明決推開門,看著眼前的少女愣了一下:“怎麼是棲風家的那個小叫花子,你師姐呢?”

寧和泫然欲泣:“她……”

“怎麼了?你個小叫花子哭得可真難看,發生什麼事了?”

寧和不語,麵上依舊一副快要落下淚來的樣子,心底暗罵柳明決這個老登。

柳明決被寧和攥著衣袖拉出了房門,心底半是疑惑半是著急。看她這個架勢,莫不是彆日遠出了什麼事?

雖說在不歸山能出什麼事,就算魔物來了也有這個“夜明珠”坐鎮。但柳明決大抵是被夜色昏了腦子,急切地向寧和問著彆日遠的去處。

寧和依舊不語,拉著他往外走去。

走了幾步,從天而降一張大網罩住了柳明決,把他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還沒等柳明決反應過來眼下發生了什麼事,彆日遠拿著一捆麻繩從屋頂一躍而下,和寧和兩個人把正在懵圈的柳明決困了個結結實實。

“藝術。”事成之後彆日遠拍手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要不說你是個捆人的天才,這事兒隻有你能辦成。”

“謬讚,謬讚。”

柳明決看這兩人一唱一和,先是驚訝,後是憤怒。

“誰能給吾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上好的縛靈繩和捕靈網,還是從師尊您老人家的小倉庫裡拿來的。怎麼樣師尊,我綁的是不是很漂亮?”

看著把自己綁起來還得意洋洋的犯人,柳明決心底的火噌噌往上冒。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能對他這樣大不敬,而這個人居然還是自己每天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好學生。

柳明決的火此時不發,更待何時?

“孽徒!快給吾鬆開!”

反正柳明決過會兒就會被消除掉記憶,那她彆日遠還畏畏縮縮個什麼勁兒?索性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在這個世界裡能有幾次欺上犯下的好機會?不好好珍惜可不行。

她也成了小說裡喜聞樂見的頂撞師尊的孽徒了,那她今天就要好好地把這孽徒的角色扮演完。

“喲,我勸您老人家還是省省吧。”彆日遠嗤笑一聲,將用來捆柳明決剩下的半截麻繩握在手中,抬起柳明決的下巴,逼迫他直視自己。

麻繩粗糙得很,粗糲地硌在柳明決細皮嫩肉的臉上並不舒服。柳明決怒視彆日遠,企圖用自己的威壓嚇退她。

他以為自己是猛虎,可在彆日遠眼裡不過就是一隻自不量力的小貓。

這種連挑釁都算不上,最多是調情。

“師尊在向學生拋媚眼嗎?師尊敢拋,學生可不敢接呀。”

麻繩順著柳明決的下巴滑上臉頰,最終停在耳垂下麵。柳明決那裡的軟肉敏感極了,麻繩又沒有被細細修剪過,隻是被粗魯地割開,那些分叉出來的毛邊一下下刺著柳明決的敏感地帶,柳明決隻覺千萬隻螞蟻在他而下爬過。

瘙癢難耐。

又動彈不得。

“你真是屎殼郎辟穀失敗——史(死)性不改。吾本以為你最近能消停一點,結果還是……”

“還是什麼?師尊怎得這樣跟學生說話,是想挨鞭子嗎?”彆日遠眼睛微眯,居高臨下地睥睨柳明決。

“你還想打吾?!真是禿子吃鹽——無法(發)無天(甜)!快給吾解開,不然吾要你好看!”

彆日遠挑眉,“啪”的一聲用麻繩抽在柳明決的大腿處。

柳明決的兩條腿本就被彆日遠用麻繩死死捆住,大腿的肌肉直直繃起。這下正好,一抽全抽在柳明決繃起的肉上。

怎一個痛字了得。

“你……”柳明決不可置信地看著彆日遠,“你當真?”

又是清脆的“啪”的一聲,彆日遠給柳明決另一邊的大腿也來了一下。柳明決吃痛得全身發抖。

“你!!!”柳明決怒吼道。

彆日遠用手掐住柳明決的下巴,直視他的眼睛,用手指撫上他發紅的眼尾,反複摩挲:“師尊,你不乖。”

柳明決差點沒被這句“師尊,你不乖”給氣暈過去。

沒辦法,人老氣性大。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被彆日遠訓練出來了,結果彆日遠總能變著花兒地給柳明決新的驚喜。

不對,驚喜不夠,驚嚇才更準確一點。

“……”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寧和大氣都不敢出。

她本以為這個宿主隻是跟其他人不一樣而已,沒想到居然還解鎖了她的隱藏屬性啊啊啊!!!

要是被彆日遠知道她說的什麼“消除短時記憶”的功能隻是她瞎編出來騙她去謔謔柳明決的話,她肯定也會被彆日遠用麻繩抽的吧!!!

她可不是抖m啊!!!

等等,她可是“夜明珠轉世”這種狂拽酷炫的設定,彆日遠這種突破鍛體期遙遙無期的小垃圾怎麼能打到她呢?

……

也不一定。

寧和放低呼吸,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現在是彆日遠和柳明決的舞台。

“啪”“啪”“啪”,不知抽了幾下,柳明決的衣裳已經被彆日遠抽得破爛不堪。

柳明決心疼地看著自己的衣裳,這可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袍子。這袍子白綢緞上繡著金色暗紋,日月高懸在滾滾江水之上,好不壯觀。

經過彆日遠抽的這幾下,白綢緞變成碎紙片,上麵繡著的日月也變成碎雞蛋了。

柳明決的心在滴血。

他的身上也在滴血。

彆日遠特意沒去抽柳明決漂亮的臉蛋兒,抽破相了她每天看什麼?她隻撿著柳明決捂得最嚴實的地方抽下去,雖然痛,但也不至於破太深的口子。

柳明決:那我還得謝謝你?

待彆日遠抽到儘興,她才想起還有正事沒說。她看一眼柳明決,對方在她的鞭笞下已經麵如白紙,冷汗直冒。

彆日遠見此狀並無憐惜之意,隻覺得柳明決美得更令人驚心動魄。

反正待會柳明決的記憶也會被寧和消掉,她那裡也還有一些之前寧和給的傷藥。柳明決若要是問起來,她便說是他睡懵了摔地上了。

不管柳明決信不信,反正她糊弄過去就行。

“我有話要問你。”

柳明決有氣無力地抬起眼皮:“……?”

彆日遠見狀跨坐在柳明決腿上,動作間碰到柳明決的傷口,彆日遠聽見他牙縫間喘息的聲音。

破碎地一下一下撞入她的耳朵裡。

她把手插進柳明決的頭發裡。柳明決束起的頭發散落到一半,發帶癱在他肩膀上。彆日遠嫌礙事,索性將他頭發散開。

彆日遠並不知道發絲也是柳明決的敏感帶。她的手帶著這段時間揮劍留下的繭子,粗糙地磨著柳明決柔軟的發絲,柳明決心底泛起一陣麻意。

孽徒,柳明決在心底罵道。

彆日遠並不在乎此刻柳明決在想什麼,她隻想著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要如何才能突破鍛體期?”

彆日遠直勾勾地盯著柳明決的眼睛。

柳明決眼底深如潭水,彆日遠望不穿,鑿不透。

“吾不是說過了,你隻需慢慢來——啊!”

彆日遠猛地一拽柳明決的頭發,粗魯地打斷了他:“不要總是用這套說辭搪塞我!”

“吾沒有!……鬆開、鬆開啊!!!”

柳明決在彆日遠身下拚命地掙紮著,許是他被捆住,許是他現在身弱,他掙不動彆日遠的鉗製。

總是被這句“慢慢來”敷衍過去,彆日遠心底的怒意在這個時候也爆發出來。

起初她相信了柳明決口中的“慢慢來”這句話,結果慢慢地過了幾個月,她依舊在原地打轉。她不是沒乖乖聽柳明決的話,每日不論風吹雨打依舊反複地上早課、揮劍、采元炁,結果呢?

是係統設定的原因嗎?因為柳明決不知道她隻是一個被無良係統坑騙的“外來戶”,所以認為他的方法對她管用。

可是……聽過姚尊玉問她“冷月仙君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時她還下意識為柳明決開脫。

但當寧和告訴她柳明決還有事情瞞著她,而這件事就跟她無法突破鍛體期有關,她便無法不生他的氣。

明明他知道,為什麼還瞞著她讓她一個勁兒地做無用功?

“啪”!

彆日遠看了一眼被她扔在一旁的麻繩,搖搖頭。

不是它。

落在柳明決臉上的不是那半截麻繩,而是彆日遠的巴掌。

一巴掌下去,柳明決的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疼痛此刻在他身上並不明顯,他好像聽見什麼在他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開。

是他的耳鳴聲嗡嗡作響。

他的心跳猛一滯,看向那雙帶著怒意質問他的雙眼。

——為什麼?

——為什麼?

他問彆日遠,彆日遠亦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