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事後,八……(1 / 1)

[須蛇]櫻從記 Annals 5026 字 11個月前

事後,八岐大蛇躺在床上裝死。他在反思,怎麼過了千年又和須佐之男廝混到一起去了,要是回到虛無這要該怎麼和母神解釋。

直到眼睛又莫名其妙留起淚,他終於轉頭去看被他趕到床角的須佐之男。(拉燈)本來看見那張紙就煩,現在腰腿酸軟更煩了,他一個怒氣把須佐之男踹開,推開他湊上來的頭說一邊去彆煩我。

那親一下總可以吧?醉鬼還有心思討價還價,八岐大蛇眼睛一眯盯著他看,須佐之男像完全感受不到威脅一樣俯下身來就要討一個吻。

寬肩擋住了八岐大蛇的所有視線。

“你是真醉還是假醉?”他把手虛攏在須佐脖子上,如果對方表現出一丁點演戲的跡象他就把之前被掐的仇報回來。

“我喜歡你。”須佐說完在八岐額頭印下一吻,說話慢吞吞地,支起身的動作也很慢,起身一半又不動了,鼻息在曖昧的氣氛中交織。

他突然感到無語,和腦子成漿糊的人費什麼口舌,又踹了一腳趕走貼上來的須佐之男,對方就真的安靜縮在床頭不說話。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這句話套用在醉鬼身上也同樣使用,果不其然八岐大蛇轉過身去,就見須佐之男勾起一縷他的頭發纏上自己的手腕。

“你在乾嘛?”他沒好氣地問。

“綁紅繩。”

“綁那東西做什麼,你鬆開,這是我的頭發。”

“綁了......就能......見到八岐了。”

有一種說法是紅繩不僅綁定姻緣,還綁定靈魂。隻要紅繩在,不管對方輪回多少次都能順著紅繩牽引找到彼此。

“這是白色的,你綁了沒用。”八岐大蛇試圖勸須佐放過自己的頭發,哪知他反倒變本加厲,捏起一根直接拔下來。八岐疼得當即給他手臂來了一掌,沒打到臉上都算他有包容心。

須佐之男又拔了自己的頭發,把一白一金的兩根纏上結交到八岐手中,動作穩準若非說話還是磕巴八岐大蛇懷疑他根本沒醉。

“這又是何?”

“結發為夫妻,八岐...還欠我一場婚證。”

“可他已經死了,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能有留影石記下來就更好了,等將來這就是須佐之男的把柄,他可以用來拿捏須佐之男使喚人乖乖做事。

“是嗎......”須佐之男語氣落寞,情緒一下低沉下來。

“這就是他從不入我夢的原因嗎?”須佐抓住八岐的肩,摟到懷裡用力到幾乎要揉碎他的骨頭,八岐拍打他的後背掙紮著想要脫身,反倒是被越抱越緊。

“你為何不入我的夢?我數著日子,一千零九十三年,一天都沒來過。”

八岐心道這真的是醉了,醉了還那麼好記性。他停下掙紮,把掉的眼淚抹到須佐之男臉上,撐起身來舔掉那些眼淚,入口又鹹又澀,充滿淒苦。

“現在就是你的夢。”

縱容的結果就是,日上三竿,八岐大蛇還在床上躺著。他真的是後悔,後悔一時心軟害了自己。始作俑者不敢同他對視,打來熱水小心避開咬出血痕的地方幫他擦拭身體。

“敢做不敢當可不是好品質啊山神大人。”

山神支支吾吾說幫他買點膏藥回來,然後火速逃離作案現場。

阿櫻也鬨了個臉紅。

小姑娘雖在話本子裡見過,但像這般激烈的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裡看,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的......父親。這要她怎麼麵對?阿櫻手搭在門板上,十分猶豫要不要進去。

最後是買了東西回來的須佐之男救她一命。他下山時正巧遇見工匠托他轉告詢問一下巫女大人身體好些了嗎,要不要歇一個月再開工。阿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急忙說那我去找他們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再開工,溜走前還不忘狠狠瞪須佐之男兩眼。

八岐大蛇連續躺了兩天沒動,飯端上桌也是草草扒兩口就當吃過了,須佐之男以為他還在介懷前夜的事,小小的院子一時間飄起兩朵烏雲。

一朵坐在樹下,手裡編著花環,實際上眼睛一直偷偷瞟須佐之男。她在思考是不是該給兩個大人留點私人空間了,反正神社也快修完了,要不她先搬回去住吧。

一朵撐起魚竿甩到水盆裡,端坐一上午那兩條草魚就是不咬鉤。

八岐大蛇對於心中突然升起的憂鬱有些不解,但經過這麼多天他已經學會如何與這些“外來客”共處,他決定出門曬曬太陽趕走這些鬱氣。這幾日又是放血又是挨□□的,還要承受情緒起伏,精力消耗巨大,足足躺了兩日八岐才緩了過來,再躺下去蛇要發黴了。

推開門,濃濃的陰雨氣息迎麵襲來,八岐大蛇抬頭望天,雖然已經入秋,但陽光依舊毒辣地直刺眼,這是從哪來的黴濕氣?

無視那兩朵烏雲,感覺自己已經滿血複活的晴天娃娃自顧自把搖椅拖到樹蔭底躺下。同時他也感覺很欣慰,看來在他睡覺補血的這段時間裡,阿櫻和須佐之男已經學會了和對方和平相處,未來的生活一定也會像今天一樣風平浪靜......

......個鬼!

為什麼會有一個快兩千歲的神,和一隻一千多歲的蛇,為了一個花環到十八歲的自己麵前爭風吃醋?用爭風吃醋形容兩人都算成熟了,這簡直就是在扯頭花。

阿櫻嗚嗚哭泣,衝出院子朝下山方向跑去,見須佐之男還在發愣,八岐拍拍他的臉讓他回神:“你惹哭的,快去追回來。”

八岐大蛇站在院門口揮手目送須佐之男,讓他最好再買點甜棗哄一下,待那背影漸漸消失在路口,他立刻回身向廚房走去。

他需要去冥界一趟,但黃泉比良阪太遠,即便是強行突破結界也沒有力量到達那裡,更彆提還有個須佐之男日夜盯著。而且重要的是,阿櫻的身體快要等不及。

這個計劃雖然實際實行起來有些粗糙,但是能拖時間就行。八岐大蛇掰指頭算,下山一趟三刻鐘,如果阿櫻藏得夠隱秘,再在山底下鬨一會彆扭,等再回來時就算須佐之男用飛的,至少都要過去半個時辰,足夠了。

似乎是兩人戳破身份遊戲那天自己提及的用死亡換自由讓須佐之男想起了一些陰影,在當天中午他就把所有能傷人的東西都藏起來,甚至煎藥的砂鍋都收起來換成銅的,否則自己也不用靠咬指頭,直接割腕放一碗血見效來得更快。

這些措施可以稱得上算無遺策,臨走前須佐之男甚至不忘給他的腳腕套上長長的腳鐐以防他趁機出逃。所幸鏈子足夠長,八岐大蛇能夠在整個院子內自由活動。

雷鏈編織成的枷鎖會在走動時不斷放出雷電來,雖然不疼,但電多了還是會讓人感覺酥麻無力。須佐之男刻意掩蓋了其中神力的氣息,這樣除了他自己誰也看不見這條鎖鏈,結界也不會再依此放他們出山。

但他還遺忘了一個點。明明已經有過兩次前車之鑒,這人怎麼還是不吃教訓。

八岐單手撐在門框上緩解被電的酸軟感,待會要是沒有力氣那可就要未戰先死了呀。

灶台底下,還放著之前被阿櫻當燒火棍使的天羽羽斬,埋在柴碳中很難讓人留意。八岐大蛇蹲下身,把劍抽出,拍去上麵的草木灰。他挺起上半身,確保摔倒的姿勢不會給自己造成二次創傷後,舉起天羽羽斬對準心口。

那裡有一塊金色的疤痕,鐫刻在靈魂中。無論複生多少次,更換過多少具身軀,都會如爛根一般橫亙在那,其實隻要狠下心來想要刨除也很簡單。但是他不想,因為須佐之男第一次摸到那塊疤痕時的反應甚是有趣,他從沒見過對方那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如果不是沒有力氣,他一定拉著須佐之男的手多摸幾次。

失血的過程不太美妙,初時八岐覺得越來越寒冷,隨後又感覺身體像被烈火灼燒一般滾燙。他想要扒開衣服納涼,但一動手就傳來鑽心的痛。不多時他就看見黑白鬼使現身,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情願。

黑無常勾出的他魂魄,雖忌憚蛇神,但流程還是要走的。八岐伸手打斷他們的話:“二位,時間緊迫,快帶路吧。”

鬼使對視一眼,拿出鬼幡化作舟載著三個魂體向比良阪全速前進。雖然知道蛇神此行必有算計,但那有怎樣,這不是小嘍囉該思考的問題。

三途川河畔,彼岸花遠遠地感受到蛇神的氣息,她還記得從前的仇,於是趁蛇神到來之前閉花鑽進土裡,大片的花海感受到她的旨意也隨著凋謝。

等八岐大蛇落地,隻剩一片光禿禿的焦土,以及一隻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荒骷髏。

雖然不知道怎麼了,荒骷髏還是本能的揮起刀守護。

八岐大蛇懶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便抬腳點點地,用密語在土地中傳音。

“上次我隻剩一魂就能拔你的花,現在魂體健全你覺得我會不會將這裡徹底變成廢墟。不想冥河再吞噬一位夜魔就快出來。”說罷幻出一條蛇魔,對著河水嘶嘶吐舌。

彼岸花隻得幽怨地現身。

“蛇神大人又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彼岸花刻意咬中又字。

“不是什麼大問題,隻是來詢問你是否有能保存靈體意識的方法。”

“說是詢問,大人其實是要求必須做到吧。”

八岐大蛇點頭,“你知道便好,省得我浪費口舌。”

“但是大人您明知那蛇魔隻是您力量的化形,牲畜草木死亡尚且會因無介質依托沒有再生,更何談是神力。其實隻要您力量不斷,又如何需要擔心蛇魔短缺?”

“再捏造出來的也不是那一隻,我從未喚出過完全相同的蛇魔來。”

“竟是自己生了靈智自控舉動麼,有趣。”

“你自己不也是,有趣什麼。”

彼岸花不說話了,再度鑽回土裡一半時被八岐大蛇揪住本體花。

這時聞八卦而來的孟婆從三生石後探出頭來:“彼岸花姐姐不就是死又複生的嗎,為何不將方法告知蛇神?”

“我...我是從記憶中複生的。”因還有人記得,所以她從未消亡,信徒夠多,日日期盼,所以焦土中又生出了彼岸花。但會記得阿櫻的隻有八岐大蛇一人。

“況且花吸食死物血肉作的養分,魂體隻是依附在上,保存神力什麼的做不到啊。”

“她有半魂。”

彼岸花支支吾吾。聽了他們全程的夜魔從河水中抬起頭來,疲憊地揉捏額角:“不是還有一法子麼,阿花就給蛇神吧,地府還想過些安寧日子。”

彼岸花這時才不情不願地遞上一枚種子。

見此,八岐大蛇挑眉收下。他想起來了原來還有這種方法,忽略某些因素確實是保下阿櫻的最佳選擇。

冥府入口開始閃爍雷電,又是誰來了眾人都心照不宣。

“唉。”長長一口氣歎出,夜魔覺得頭更疼了。

“大人能放我走了嗎。”

“走吧。”八岐鬆開彼岸花的本體花,又命她將花海召出來。

須佐之男來到時,八岐大蛇蹲在河邊拔花。

感受到身後強烈的視線,八岐大蛇起身看向他:“你是誰?”

“他根本沒喝孟婆湯。”

正當須佐之男心梗時,夜魔無情地戳穿八岐的戲。她隻希望須佐之男趕緊把人帶走,不要再向上次一樣砸了半個冥府殿。

“啊啊,想起來了,山神大人。”八岐假裝回憶起來,“真不好意思,人死了記憶差點我想山神大人能諒解的吧。”

“那不是神將大人嗎,他何時替了不見嶽的活?”孟婆藏在三生石後小小聲問,鬼使黑趕忙捂住她的嘴。

須佐之男怕八岐聽見,劇烈咳嗽起來。

彼岸花沒眼看,翻一個白眼悄悄收起花海,好從八岐大蛇手裡解放。

一個蛇神有記憶卻要裝人類,一個神將假裝山神,這兩個人在演一種很新的戲碼。而須佐之男好像腦子丟了一半,這麼拙劣的演技都瞧不出。

“那我就先帶人回去了。”須佐朝夜魔露出感激神色,說日後會備上厚禮親自送來。

“不必了,快走快走,真是折煞我也。”

“那生死簿...”

“我們敢加上二位的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