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於思夢一聽這話,微微一驚。

她驚訝的倒不是回答的內容,而是回答這話的人。

她方才是站在冰場的前台問出這話的,然而,興許是由於今日的冰場人太多,前台的工作人員一時間並沒有聽見。

而方才回答於思夢問題的人,則是一位神情傲慢,身穿寶藍色演出服的女孩。女孩有著一張瘦長的臉,眉毛較細,如今她已經換上了冰鞋,站在平地上,比於思夢高了半個頭。

於思夢有些遲疑地道:“你是……”

“我叫黃雨婕,平時和你一樣,都在廣袤冰場訓練,”女孩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似乎是非常不滿於思夢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是麼,”於思夢眨眨眼,隨後大大方方伸出手,“黃雨婕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

還不待於思夢把話說完,黃雨婕叉著腰,不客氣地打斷了她,“你叫於思夢,我聽說,你是從鄉下來的!”

“鄉下?”於思夢愣了愣,一臉地莫名其妙,“這話是從哪聽來的?”

黃雨婕反問:“父母不跟在身邊,被奶奶養大,每次都是一個人來冰場,這種情況,不是鄉下來的,還能是從哪來?”

於思夢聽了黃雨婕的這番推斷,隻覺得心中有些好笑。

她正眼打量了幾眼黃雨婕。乍看起來,眼前的女孩看著和於思夢同齡,應該也是十一二歲,從黃雨婕之前的言語推斷,她應該是從小出生在省城。

花滑是一門燒錢的運動,黃雨婕今日穿著演出服,很顯然是準備上場比賽的,由此可見,她的家境應該也不錯。

城市裡出生的孩子,再加上家境好,部分人會生出幾分喜愛攀比和勢利眼的苗頭也不奇怪。

於思夢前世童年一直成長與鄉村小鎮,今日算是徹底長了見識,於是笑了笑:“我從出生就在省城了,父母在外地出差,所以才一直和奶奶一起。”

於思夢的語氣很平和,聲音卻很清脆,態度不卑不亢,不羞不惱,黃雨婕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冷哼一聲。

“我前些天都看到了,張老師是不是主動想教你學花滑?”

“是的。”於思夢說。

“嗬嗬,”黃雨婕得到肯定的回答,不由得一聲冷笑,“我聽張老師說了,他說你是個學花滑的好苗子,可你卻拒絕了他教你,他一直對此感到惋惜呢!”

這倒是確有其事,自從頭一日來廣茂冰場之後,於思夢再來冰場時,張小哥眼熱於思夢的天賦,曾經專門找過於思夢,想要一對一輔導她。但被於思夢以想要自己學習花滑為由拒絕了。

然而,黃雨婕此番話,雖說嘴上說著“惋惜”,但眼角眉梢間所透出的卻是諷刺和幾分若有若無的惡意。

於思夢看出了這個女孩對自己的敵視,乾脆點點頭,說:“嗯,張老師說得對。”

這回換做黃雨婕愣住了,她皺著眉,“什麼說得對?”

“張老師說我是個學花滑的好苗子,”於思夢說到這裡,突然對著黃雨婕粲然一笑,“他這話說得確實挺對的。”

“你——”黃雨婕瞪大眼,一時被於思夢嗆得說不出話來。

於思夢卻像是對此視若無睹般,趁機走到了儲物櫃邊,飛速地換好了冰鞋,很快就踏上了冰麵。

如今是一點二十,距離花滑聯賽正式開始還有七十分鐘,就算減去補冰的時間,至少也還能有四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在冰麵上練習。

她可不打算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或許是有前世的武功打基礎,於思夢不僅在冰上平衡性好,做一般的滑行幾乎從不摔倒。

同時,滑行時,她腳踝的姿勢以及上半身的姿態在經過自檢後也一直比保持得非常標準,並未出現大多數新手會出現的腳踝內扣或是彎腰駝背等情況。

然而,於思夢原本打算趁著比賽開始趕緊練習滑行,卻不料她沒滑幾步,一個藍色的身影卻飛快地從她麵前略過!

於思夢幾乎是本能地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地身體左轉,堪堪打住了前進的趨勢。

待她轉頭一看,隻見黃雨婕蹬著潔白的冰鞋,在冰麵滑的飛快。

黃雨婕今天明顯是準備參加俱樂部聯賽的,她穿著藍色的演出服,在冰麵上滑行的模樣顯得光鮮又亮麗。她學習花滑的時間比於思夢久,因此在冰麵上的滑速要比她快,動作也更加靈活。

於思夢看到此幕,默默思考了片刻。

方才自己的周圍沒有彆人,既然如此,乾擾自己的就隻能是黃雨婕了。

如此這般的驚嚇,換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會留下一定的陰影,但於思夢的心態卻很穩。

她並不會被這種乾擾影響到練習,也不會因此在冰上變得畏首畏尾,而是當即改變了滑行方向,選擇貼著冰場邊緣的欄杆逆時針滑行。

而另一邊,黃雨婕繞著冰場滑了一圈,很快再次來到了於思夢的不遠處。她本想故技重施,可還不等她滑到於思夢的身後,她卻愣住了——

於思夢如今貼著冰場的欄杆逆時針滑,欄杆十分自然地擋住了右邊的視角盲區。如此一來,黃雨婕方才從於思夢身後突襲的伎倆便不頂用了。

在確認避開了可能的乾擾後,於思夢繼續開始她的滑行練習。

她貼著欄杆,每當向前滑行幾步後,便會身體左轉一百八十度,改為倒行,繼續逆時針沿著冰場滑;滑上幾步後,再身體向右轉一百八十度,改為正向滑行。

正行步和倒行步,這是花滑的兩種最基礎的滑行方式,對於大多數新手,刻苦練習2-3天,按理都可以學會。

但是於思夢在練習的時候,每次改變冰刀方向前,都會給自己加一個換足轉體動作。

轉體動作,在花滑步法同樣是基礎中的基礎,但是好的轉體需要穩定和乾脆,保證身體重心不打轉。

於思夢先前在電腦上查看花滑的基礎步法教學視頻時,絕大多數的定級步法都包含轉體動作,既有換足轉體,也有單足轉體。

於思夢如今剛剛接觸花滑,不大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所有的花滑步法,但在觀察大多數步法的共通點之後,她乾脆將轉體動作單獨拎了出來。

在熟悉滑行的階段提前學習轉體,之後正式開始學習步法時,隻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於思夢一邊滑,一邊仔細回憶著壓步的動作,儘量感受冰刀和冰麵的接觸。

卻不料,她有意避免浪費時間,黃雨婕卻不肯善罷甘休。

練習了一刻鐘不到,於思夢突然瞟見自己的左前方有一道藍色的影子快速襲來!

下一秒,於思夢眼皮一跳,猛得一個前刹。隻見黃雨婕撐著冰場的欄杆,堵住了於思夢繼續前進的路,且離她的距離不到短短兩米。

於思夢這次被打斷,終於是有些生氣了。

她看著黃雨婕,冷冰冰問:“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

不知為何,被於思夢那漆黑透亮的眸子盯著,黃雨婕竟是感到幾分微微的冷意,為了提高自己的氣勢,她高傲地揚起下巴,“我在練習來回滑,從冰場欄杆的這一頭筆直滑到另一頭!”

“你擋到我的路了。”於思夢皺著眉頭說。

“那又如何?冰場又不是隻屬於你一人!”黃雨婕叉著腰,得逞地笑道,“怎麼,我在冰場練習,你有意見?”

於思夢前世跟著喬師父,無論是前來道館找茬搗亂的、同在一座山開道館搶生意的、和師父出門旅遊看見人耍無賴的、各種各樣的矛盾和遭遇都遇到過。

不僅如此,她從前跟著喬師父呆過一段時間武術協會。協會內部表麵和和氣氣,但暗地裡各個派係的明爭暗鬥,互相算計,隨便挑出來一件都比眼前黃雨婕的刁難要齷齪一萬倍。

換作於思夢前世年紀小的時候,遇上這種情況定然是不會輕易與黃雨婕揭過的。可現如今,心理年齡25歲的於思夢套在十二歲女孩的殼子裡,隻覺得黃雨婕如今的行為幼稚得有些可笑。

於思夢低下頭,檢查了一會自己租來的冰鞋上的冰刀,接著淡淡看著黃雨婕,“你想練習,我自然沒有意見。”

黃雨婕蹙眉:“什麼?”

“但是,”於思夢又說,“彆人也是同理。”

黃雨婕道:“你什麼意思?”

於思夢卻並不打算繼續解釋,而是微微一笑,左腳向前一跨,輕輕鬆鬆便越過了黃雨婕,直接開始繼續繞著冰場練習。

黃雨婕站在原地,微微愣了片刻,隻感覺自己一拳砸進棉花裡,說不出的氣悶。她看著逐漸遠離的女孩的背影,正想追上去,可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拉住了她。

“黃雨婕,你在做什麼?”拉住黃雨婕的不是彆人,而是她的母親,“還有二十分鐘俱樂部聯賽就要開始了!你不熱身,還找小夥伴玩呢!”

“哎呀,媽媽!”

黃雨婕一被親媽拽住,臉上的氣焰頓時消散了,“我知道了,我已經熱好身了!你快放開我!”

“今天的俱樂部聯賽非同小可,關係到參加城市錦標賽的名額!”黃媽媽嚴厲地說,“我剛才專門去打聽了,今天就連省城俱樂部的程汐也來參賽了,你一會可一定要好好表現!”

“什麼?程汐也來了?”黃雨婕的臉色驀地變了,“她不是已經內定要加入省隊了麼?為什麼會回來參加一個小小的俱樂部聯賽?”

“總之你給我好好熱身!”黃媽媽皺著眉,再次強調。

聽聞程汐來了,黃雨婕沒再和母親頂嘴。她環視一圈冰場,看見在廣茂冰場的準備區,一名身穿雪白演出服的女孩正穿著冰鞋,在陸地練習小跳。

那名女孩看起來和黃雨婕差不多的年齡,但身材比例優越,腰背筆挺,身形纖細。她挽著一個丸子頭,此刻雖然是背對著黃雨婕,但黃雨婕卻還是一眼從一眾熱身的參賽選手中認出了她。

要說程汐這個名字,放在全國普通百姓的眼裡雖然還沒什麼名頭,但是近兩年在省城的花滑圈內卻稱得上如雷貫耳。她年紀隻有十二歲,但卻在9歲那年就學會了阿克塞爾兩周跳(2A),在十歲時學會了後外點冰三周跳(3T)、薩霍夫三周跳(3S)和後外結環三周跳(3Lo)。

據說,如今十二歲的程汐已經具備了3T、3S、3Loop和3F的難度儲備。

小小年紀,就可以達到如此的難度配置,這樣的天賦放在國內,完全稱得上一句萬裡挑一。

黃雨婕心裡清楚,俱樂部聯賽雖然乍聽起來陣仗不小,但總體而言也隻是一個沒有什麼門檻的市級小比賽。

就拿今天來參加比賽的小女單為例,她們中雖說也有從小練習花滑的童子功選手,但大多數人都隻是把花滑當作課外愛好學習。

在這群小女單中,要是誰能跳出3-5種兩周跳,基本上就屬於實力中上遊了,而若是兩周跳的種類再多些,發揮穩定的話,還是極有希望爭奪前三名的。

黃雨婕從五歲那年就開始學習花滑了。她從小柔韌性就好,技術動作做的很標準,到今年十二歲時,她已經學會了2A、3T和3S,正在攻克更多種類的三周跳。

按理說,今天的俱樂部聯賽如果程汐不來,她本還是十分有希望獲得冠軍的,但現如今她突然聽聞了程汐也要參賽的消息,黃雨婕頓時感到如墜冰窟,恍惚間就差看見俱樂部聯賽的金牌邊飛走邊向她揮手了。

如今距離比賽開始隻有一刻鐘,大多數準備參賽的小女單也已經來到冰麵開始熱身。而不遠處的準備區,程汐做完了預備動作,不急不緩摘下了冰鞋上的刀套。這位姑娘有著好看的丹鳳眼,加上優越的身材比例,使得她整個人周身都散發著一股恬靜內秀的氣質,正是比賽場上裁判所偏愛的那一類型。

黃雨婕心中幾乎是絕望地看著她來到冰場入口,隻見程汐一腳踏上冰麵後,僅僅是輕輕一蹬冰,瞬間就在氣勢這一塊和冰場上的其他小女單拉開了天塹般的差距。

冰麵上其他的女孩子大多參賽經驗少,又是頭一次看到如程汐這般花滑技術優越的人,一時間,不少女孩熱身的動作都變得有些僵硬起來,投注在程汐身上的視線混雜著驚訝以及羨慕。

黃雨婕看到這一幕,同樣士氣大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在心中給自己幾句鼓舞。可就在這時,她的視線邊緣不知為何注意到了冰場上的另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不是彆人,正是不久前被黃雨婕挑釁的於思夢。

俱樂部聯賽開賽在即,如今還留在冰麵上的大多數都是準備參賽的小女單,於思夢如今身穿一件單薄的黑色T恤,在一眾五顏六色的演出服間顯得突兀又顯眼。

可儘管如此,於思夢身為當事人本人卻好似對此毫無知覺。她依舊在孜孜不倦地進行著她一開始計劃好的冰上練習,即——繞著冰場逆時針滑行,倒滑和正向滑行來回切換。不僅如此,在短短的十來分鐘練習之後,她的滑行速度對比幾分鐘前好似還更快了,動作也更加流暢了。

黃雨婕看到這一幕,一時間微微有些出神。她突然發覺,這個女孩雖然和她同齡,但卻似乎有哪裡和其餘所有的同齡人都不一樣。

隻見,於思夢一邊滑行,時而還微微低一下著頭,她一側的劉海微微垂下,露出半張精致的側臉和漆黑的眼眸。和程汐相比,她的身形條件同樣優越,手長腳長,脊背挺直如鬆;她的視線飄忽卻又似著迷一般的盯著自己腳下的冰麵,好似失神一般,徹底陷入了和花滑相關的某個世界。

在那一刻,黃雨婕猛然間意識到了——縱觀整片冰場,於思夢絕不是滑冰技術最頂尖的人,但卻是唯一沒有受到外界影響,沒有被程汐的到來吸引去注意力的那個人。

霎時間,黃雨婕的內心湧出無數複雜的情緒:嫉妒、敬佩、惱火……

突然間,她的心底生出一種衝動。

她很想打斷那個入迷一般的女孩,她很想把那個女孩狠狠嚇一跳,徹底將她從那個不知名的世界中拖出來!

下一刻,黃雨婕不顧不久前母親的叮囑,再一次朝著於思夢滑行的路徑衝去!

於思夢靜靜地在冰麵滑行,她低頭觀察著自己腳下的冰刀和冰麵的接觸,一邊聆聽著冰刀摩擦地麵的聲音。

然而,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到了哪裡有些不對——

於思夢在武當山和喬師父學習了超過二十年的武術,而常年習武之人,不僅具備比常人優秀的身體素質,往往也會練就某種直覺一般的本能。

武術說到底,本就是對抗性的,敏銳的習武者,往往可以通過周身空氣的流動,以及視線餘光裡人或物的細節,留意到周遭的危險或是氣場的變化。

黃雨婕一開始身處於思夢的斜後方,而她的打算也很明了——從於思夢的斜後方衝到女孩的前麵。

而黃雨婕此番突然向於思夢衝來,勢必會伴隨著猛然的提速。冰場上如今已經有許多準備參賽的小女單,正是因此,雖說黃雨婕此刻身處於思夢的視線死角,但通過視線之內的其餘女孩的反應,她立馬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於是,就在黃雨婕離於思夢的身後越來越近,即將得逞,堵到於思夢前方的那一瞬間,她突然看見原本正常滑行的女孩突然向左九十度轉彎,猛地正對她,提前停了下來。

“你——”

黃雨婕萬萬沒想到,此番她想嚇唬於思夢,沒想到於思夢沒被嚇著,反倒她自己被嚇了一跳。

殊不知——於思夢陡然轉身,眼前的這一波驚嚇卻還沒有結束,下一秒,她竟是突然高高抬起腿——

“什麼!?”

黃雨婕瞪大眼,這下她是徹底慌了。於思夢腳底的冰刀雪白,正對著她的脖子,而她此時是還處於未減速的狀態,要是真就這麼撞上去,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就算能夠在腦中意識到這一點,實際卻已經來不及了。黃雨婕一開始為了能夠成功嚇到於思夢,提速太過著急,導致她現在的滑速極快,單靠她自己,完全刹不住車!

在那一刻,她徹底後悔了,她又哪裡能料到,眼前的女孩在冰麵滑行的技術分明還尚且稚嫩,卻可以做到高抬腿這般驚人的動作?

一時間,黃雨婕的眼中閃露出絕望的情緒——

磕掉牙齒?毀容?撞斷脖子?無數可能的後果在她的腦海一閃而過。

在即將撞上於思夢的瞬間,黃雨婕徹底閉上了眼——

然而,下一秒,預計之中的疼痛和撞擊卻沒有到來。

……

“哎,”恍惚間,黃雨婕聽見了女孩誇張的慨歎聲,“好險,好險啊!差點就撞上了!”

“什——什麼?”

聽到熟悉的說話聲。黃雨婕這才後知後覺地睜開了眼。但在睜眼的瞬間,她又是狠狠地一驚,整個人猛地後退,差點一個屁股蹲摔在冰麵上!

隻見,在距離黃雨婕的眼睛不到五厘米處,於思夢腳底雪白的冰刀正赫然橫在她的眼前。

而麵前和她同齡的女孩,此時正保持著抬腿這一姿勢,一邊用心有餘悸般的神色看著她。

“我本來準備練習踢腿,誰想到你突然撞了上來!幸虧我提前側身,這才沒有碰到你呢!”

於思夢看著臉色煞白、狼狽不堪的黃雨婕,眯起眼,微微笑了笑。黃雨婕回過神,這才意識到於思夢此時的麵向她的角度竟是在不知何時轉向了,不再是直麵著她,而是和她保持著180度的間距,側對著她。

然而,黃雨婕心底卻清楚,能夠在短短兩秒之內做到這樣的程度,這樣的控製力,已經不能隻用可怕來形容了。

為什麼,一個明明隻練習花滑不到一周的女孩,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你——你——”黃雨婕回過神後,背後冷汗直冒,她氣得語無倫次地說:“你是故意的?!”

“嗯?”於思夢看著她,緩緩收起腿,看著很無辜地搖頭說,“我不是故意的,剛才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我又怎麼可能故意要害你呢?”

“可是,你——”

方才的瞬間太過驚人,再加上黃雨婕提速本就引來了不少視線,因此她出醜的一幕,想必也被冰場上的不少人看見了,黃雨婕雙拳緊握,臉色也由慘白轉為通紅。

之前在滑冰這方麵,從來都是她壓著彆人,從來沒有人能勝過她。一時間,惱怒、氣憤、羞恥,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上她的心頭。

黃雨婕盯著麵前女孩的臉,心中惱羞成怒,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麵前的女孩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突然猛地上前一步,一手搭上了黃雨婕的肩膀。

“我方才就與你說過了吧,你能在冰場練習,彆人也是同理。”

黃雨婕整個人都僵住了,隻見在她的身側,於思夢幾秒前看起來乖巧無害的氣質瞬間消失了,她的眸色好似在一瞬間變得更深,直直地看進了黃雨婕的眼底,聲音好似也染上了混雜著諷刺般的寒冷。

“冰場又不是隻屬於你一人。”

“怎麼,”於思夢湊在黃雨婕的耳邊,輕聲說,“我在冰場練習,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