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史老太君近來可謂是……(1 / 1)

紅樓之人團圓 鹹魚維維 4003 字 11個月前

史老太君近來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從有了寶玉,那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好。

其實之前的時候史老太君一直是強打著精神陪眾人樂嗬,榮國府前途未明的擔憂始終縈繞在她的心頭。

如今得了這樣一個生而不凡又有幾分像賈代善的孫子,讓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如此奇異祥瑞之事,放在誰家都得覺得是祖上積德啊。

然而,賈敏的一封家書又讓她滿臉愁雲。

“可是姐姐遇著了什麼難事?”賈玫關心的問。“若是林家擺不平,不還有咱家呢。”

史老太君捏了捏眉頭。“這事啊,說好不好,說壞不壞。敏兒她有了身孕了。”

賈玫疑惑。“這難道不是喜事?”

“壞就壞在這,敏兒是在跟隨林如海赴任的途中查出身孕的。赴任不可耽擱,一路奔波下來,敏兒就有些撐不住了。”

“去到揚州之後,敏兒是林家唯一一個適合出來招待女眷的人,她不得已和其他的夫人們周旋。”

“幾番折騰,敏兒徹底病倒了,聽說胎象不穩,不知道……唉,敏兒她怎麼就這麼苦呢!”

賈玫試著安慰老太君,坐在她身側,用指腹給她按摩頭部。“您換個角度想啊,這孩子畢竟是姐姐求了多年才求來的,如今她得償所願,我們該為她高興才是。”

“況且,現在有了生病這個借口,姐姐就能光明正大的推掉應酬,好好臥床休息了。”

賈玫沒有之前那樣傻乎乎的讓史老太君送大夫送藥給賈敏,眼下榮國府內宅的權力交接已經完成了第二階段,王氏成為了一位真正的掌權人,她再也不會因為各種原因被賈母奪回手中的權力。之前她就有無數的理由,現在的她更不會好心的幫賈敏。

自從生下寶玉,王氏清楚自己的地位穩固的不能再穩固了,所以她端著一副慈眉善目的麵孔,讓榮國府的下人們進一步向她靠攏。而不是如同曾經,把權柄握的死死的,好似一隻隨時會發狂的野獸。

這不,連賈政的姨娘懷孕了她都能做到心平氣和。

果然,權力的浸染是最能改變人的。

史老太君表示讚同。“你說的對,我得寫封信給她,好好囑咐她才是。”

見賈母不得空,賈玫便退了出來,正好撞見了元春。王氏擔心寶玉長大後不親近自己,便讓元春經常去看望弟弟,隨便在他耳邊多提一提二房。

“元春,母親剛才提到你呢,說有你這個孝順體貼的孫女在,再不見無聊煩悶了呢。”

“是嗎?”元春對不是二房的人其實都挺冷淡的。“這不過是我身為孫女應做的罷了。”

賈玫提議道:“老太太現下有事情要做,不如你先來我房裡坐坐?正好,我那有幾個新得的花樣,我們可以繡在香囊上送給老太太。”

元春乾脆利落的拒絕了。“算了,我在正廳裡坐著等就可以。”

“至於針線,母親說過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姑娘們是不用去做針線上的活的,要不然嬤嬤丫頭們豈不是白領月錢?”

賈玫沒有熱臉貼人冷屁股,既然一次兩次不成,賈玫也不想和她多說話,點點頭離開了。

聽完全程的雲雀欲言又止,一路上頻頻回頭。賈玫的屋子就在隔壁,不過走上幾步,就這元春都不願意過來坐坐,是不是太不把賈玫放在眼裡了?

賈玫自詡當了兩輩子成年人了,自然不會把這點兒小事放在心裡。各人性格不同,如果上輩子的她有這麼好的家世,說不定比元春還傲呢。

另一頭,由於沒有銀錢上的顧慮,康叔很快買下了一間地段好的寬闊的三進大院子。而孟仲清的任命在疏通下也是迅速的敲定下來,成功的留在刑部做八品的照摩。

相較其他人一買就是五六品的官,彆看他這個官職現在有點“寒酸”,可二者的前途天差地遠。買來的要麼是虛職,也就是單純掛個名,不用當職,照發俸祿;要麼是有了抹不去的出身汙點,來日會受到彆人的攻訐。

隻要進了六部,好好乾,大好的前途等著你呢!

因此,孟仲清火速的搬了家,火速的上了任,連探親假都不要。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該說不說,不愧是一家人,就是了解彼此的脾性。

在孟仲清搬完家不久,他後頭的信還沒寄回家,孟仲清的母親就已經抵達了京城,摸去了孟仲清曾經租住的院子。

一番詢問後,兩輛馬車,四輛拉貨的板車,一行二十幾個人終於到達了孟仲清的新家。

“娘!大嫂!你們怎麼來了?”剛下值就聽到這個消息的孟仲清驚喜的趕回家。

“怎麼?不歡迎你老娘?”辛苦了一路的張氏還有心情拿兒子取樂。

“你這話說的,當兒子有那麼不孝嗎?”孟仲清哭笑不得的行了禮。

張氏故意板起臉來,“那可難說。要不是我自個兒過來,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你呢!有你這麼孝順的嗎?”

孟仲清眨眨眼,意有所指:“哦,那我不是想著,娘已經幫兒子找好了美嬌娘,隻等著一封信把我叫回家好結親嗎?原來,是兒子想多了。”

“去去去!我怎麼生出你這個混帳兒子!”張氏被人戳破心思,微惱的揮手。

一直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的劉氏開口:“二弟,你先去把官服換了吧。正好,娘坐了那麼久的車,身子也乏了,我扶她下去休息。”

“那便有勞大嫂子了。”

到了夜晚,張氏捧著一個木盒來到孟仲清的書房。

“我還以為娘能多忍些時日呢。”孟仲清扶著她坐下,又斟了杯茶遞過去。

張氏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我還不隻一次後悔當初生的不是個女兒呢!”生個兒子儘惹自己生氣來著。

孟仲清淺笑,搬個矮腳凳坐在她旁邊。“是,都怪我沒能投個女兒身,哪怕想改,也隻能下輩子嘍。”

張氏沒興趣和孟仲清鬥嘴,開門見山的說:“娘是給你找了個媳婦兒。”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來京城之前,她和孟初瞞的挺好的啊。

孟仲清簡略的說了一遍過程,又說:“我原本隻有六分猜測,看見您和大嫂都來了,我便知道是十成十了。”

孟仲清的大嫂劉氏跟著他大哥孟伯澹去湖南,如今勞師動眾的一起來京城,怕不是專門向人家提親來了。

張氏想嚇兒子沒嚇成,心有不甘。“那你再猜,我想去提親的是榮國府哪個姑娘?”

孟仲清爽朗一笑。“還能是誰,不就是史老太君的二女兒,他們家的二姑娘嗎。”

及了笄的就她一個,難道還要孟仲清再等個幾年,去娶玉字輩的姑娘不成?到那時,孟仲清的同齡人都快要當爺爺了。

張氏把盒子往書桌上一放,更不高興了。什麼嘛,一點神秘感都沒有,枉她辛辛苦苦的遮掩了這麼久。

“不過兒子倒是有個疑問。”孟仲清見情況不妙,趕緊安撫老娘。

“什麼事?你問!”張氏的腰一下子挺直了。

孟仲清收斂神色,認認真真的說:“兒子不明白,為什麼是榮國府的姑娘?”

賈代善努力了大半輩子都沒有成功讓賈家改換門庭,孟家卻是早早就靠讀書起家,做到了父子兩代人科舉入仕。除了之前的老人,有幾個清楚兩家的淵源呢?新皇上位,正是各種勢力大洗牌的時候,孟家和榮國府沾上關係,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張氏的臉色也沉重起來,她打開木盒,取出包在帕子裡的半塊玉佩,緊握在手心。“這是你父親的決定,我無力更改,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幫你多謀一些好處。”

她的聲音壓低。“你不知道,幾年前,在咱們平安州西邊,意外挖出了鹽井,還是幾口深不可測的鹽井。”

鹽!

孟仲清猛然握緊了拳頭,他竭力控製自己的音量。“父親瘋了嗎?!那東西是我們碰得了的嗎?!”

鹽鐵官營,鹽作為人體的必需品,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從古至今,統治者都牢牢把鹽的生產把握在自己手裡。這個東西是如同禁區一般的存在,得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去摸老虎須。

“你不用著急。”張氏溫聲道。“這幾口井都過了明路的,出不了事。”

孟仲清一顆心七上八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張氏娓娓道來。“你爹他當然知道這事根本瞞不了人,他找上了賈代善,由賈代善在中間牽線擔保,告知了太上皇,再從太上皇那裡拿到暗旨,秘密曬鹽。”

孟仲清還是覺得荒謬。“太上皇為什麼要這麼做?”全天下的鹽不都是皇家的嗎?還要秘密曬鹽,皇帝做事何時要鬼鬼祟祟的?

到底還是張氏比孟仲清見多識廣。“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皇帝也是個要吃飯的普通人。”

“江浙那一帶年年豐收,年年哭窮,上交國庫的稅收是一年比一年少。”

“太上皇當初不知道有貓膩?他當然知道啊!可是他需要江浙一帶的支持。”

“太上皇不服輸,他還想和兒子比一比呢。可他的短板太明顯了,他老了,遲早有不中用的一天。”

“江浙一帶產糧食、產鹽,還有許多讀書人和大富商,誰得了江浙一帶,誰的贏麵就大。”

“所以,太上皇對他們那些齷蹉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既然江浙一帶少交賦稅,那就得從彆的地方補回來。”

“咱們那幾口鹽井,大部分的錢都進了太上皇自己的口袋了。”

“兒子啊。”張氏語重心長的說。“有很多事,不是我們想不想,而是上位者要不要。即便是做到了皇帝呢,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